蕭辰恩這天在辦公室忙到很晚才迴家,集團雖然沒有將總裁位置指給他,但杜明下台後的各項事務都落在了他手裏。這是他期盼的結果,因此,盡快弄清各項事務,才好控製整個公司。


    他是八點半從辦公室出來的,從下樓取車到開迴禦景天下也就十幾分鍾的時間。上了電梯,他拿出手機翻看微博打發時間。看到趙煦發的新劇宣傳,隨手點了個讚。再往下滑,七夕節的詞條湧了出來。


    原來今天是七夕,難怪今天公司裏好幾個女孩都捧了束玫瑰。正想著,電梯門開了,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刹那間愣住,門外的江葦航看到電梯裏的蕭辰恩也愣了一下,確切地說,他有些尷尬,心裏是進退兩難的矛盾。


    他手裏捧了一束精心裝扮的玫瑰花,上麵還圍了一圈彩燈。另隻手提著個小香的袋子,裏麵是他給安若買的包。


    他們和好了,還是說蕭辰恩這會正要上樓找她複合?江葦航想了想,剛給安若打電話說過他要過來,安若並沒拒絕,語氣也正常。所以,可能是後者,安若並不知道蕭辰恩會上樓。


    江葦航心思縝密,大致琢磨了一下,便踏進了電梯門,他們現在是公平競爭,沒必要退讓。可當他看到電梯按鈕時,懵了。他要去的樓層是25樓,而上麵亮著的是26樓。


    所以,他們去的不是一個地方?江葦航拿出手機,打開與安若的聊天框,確認了一遍,伸手按下樓層鍵。


    蕭辰恩的眼眶裏填滿了火紅的玫瑰,還有玫瑰上亮著的燈。他早就看出了江葦航對安若的意思,而安若高中暗戀的對象正好是他。所以,兩人在一起了?


    想起安若摔倒時,他跑過去抱起她的畫麵。想起徐義說送安若去找江葦航的畫麵。蕭辰恩突然感覺心裏像被什麽挖空了一樣,落寞,惆悵,悲傷跑去填充,攪得他渾身不適。


    電梯到達25樓,江葦航走了出去,轉眼便消失在視線裏。


    蕭辰恩神情呆滯了一會,走上前,按下負一樓鍵。心上好像需要些東西來麻醉一下,將所有令他不爽的東西給清除掉。


    清除,忘記,麻痹......


    他無力地靠在電梯牆上,眸光一點點地黯淡下去,仿佛丟了魂。


    ==


    安若開門看到江葦航手裏的花時,心裏咯噔了一下,不希望發生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


    江葦航進屋,將玫瑰花遞到她手裏。她在不知所措中,打算開個玩笑,說有哥哥真好,還知道照顧單身狗。話還沒出口,卻聽他說:“安若,我喜歡你。”


    原本是打算進去坐下,寒暄一會,再進入主題的。但剛在電梯裏看到蕭辰恩後,江葦航已經迫不及待,生怕晚一秒,就被別人占了先機。


    “我其實一直都喜歡你,但是擔心我的喜歡會給你帶去困擾,導致你和我產生距離。剛開始想著當你的哥哥,當你的朋友也很好,但是當我得到你戀愛的消息後,我後悔了,真該一早就對你表白的。年前你經曆了不好的事,我真的很想以男朋友的身份照顧你,關心你。但我知道你還沒有走出來,不會這麽快就接受另一段感情。但已經過了這麽久,我給自己時間,也給了你時間,現在,我不想再等了。安若,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安若傻掉了,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那雙眼睛專注得像是要把她的心看透。無措,極度的無措。她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才能不傷害他。


    腦子都急疼了。


    江葦航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為難,沒有強迫,隻說:“不用急著迴答我,你想好了再說,不管是yes還是no,我們還是我們。”


    纏繞在玫瑰花上的彩燈一閃一閃,像天上的星星。


    寂靜的夜,柔軟的風,心上的人,美滿常在,遺憾難免。


    有些事一旦戳破,再相處就會變得不自在。安若不知道該說什麽,任何言語都帶著尷尬。幸運的是,就在這個時候饒曉珺打電話來了,約她出去宵夜,就在這附近。


    安若在電話裏聽到那邊人聲喧嘩,知道饒曉珺身邊朋友不少,可能正好離她不遠,所以想到了她,她幹脆果斷地答應了。


    安若和江葦航一起出門,江葦航將她送到後便離開了。他知道她暫時不能麵對,想給她足夠的時間考慮。


    宵夜吃到接近十二點,饒曉珺他們喝酒喝得正嗨,一時半會散不了場,安若熬不住,先告辭了。晚上不堵車,打車迴去十分鍾不到。


    高檔小區大多時候地麵上看不到什麽人,晚上更是寂靜得像是脫離於城市的另一個世界。即使有動靜,放眼一看,不是巡邏的保安,就是打掃的保潔。


    大廳燈光明亮,安若按下電梯按鈕時,正好有趟電梯從地下車庫上來。


    她突然就想到了蕭辰恩,不會是他吧?但轉念一想,都這個點了,不太可能。然而電梯門打開時,抬眼看到的人還真是他。四目相對,蕭辰恩迷離的眼底帶了絲疲倦。


    “蕭總好。”安若淺淺地勾了勾唇,視線從他臉上匆匆瞥過,抬腳走進電梯。


    安若私下是從來不跟他打招唿的,這會不僅給他打了招唿,還笑了笑。她跟他私下扮的不是陌生人嗎?


    蕭辰恩微不可聞地冷哼了一聲,眸子再度看向她時,不爽了。


    “心情這麽好,今天收到玫瑰花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譏誚。


    安若平靜的眼睫像是受到驚嚇,突然顫了顫。她是真沒想到蕭辰恩會跟她說話,更沒想到有些事還被他說中了。


    他的目光像是一團火,在她背上燃燒。她覺得熱,但心上又十分平靜。


    “嗯,是啊!”安若沒迴頭,對著電梯門說。


    “那個初戀?”


    安若心想著,他多半是看到他們一起出去了,想了想,當初真不該在他麵前承認,秘密被一個外人知道了。


    “謝謝關心。”言簡意賅,答非所問,到此為止吧!


    蕭辰恩有些飄忽,懶散地靠在電梯內壁上,眼圈泛紅,卻一瞬不眨地盯著她。她最近長胖了點,快恢複到以前的樣子了。肩膀還是纖瘦,腰肢依然不堪一握。


    腦子裏防不勝防地想起江葦航和她在一起的情景,鎖在心底已久的占有欲衝過層層障礙,猛地掃過全身上下。他好像醉了,醉得熱浪上身。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啟。安若動了動唇,決定還是要說些什麽。


    她跨出門去,轉過身對蕭辰恩說:“蕭總,晚安。”


    甜膩的聲音猶如羽毛刮過他的心間,癢癢的。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大的欲望,欲望自下而上,湧進他的眼眶。


    衝動是魔鬼,魔鬼從來不按章法辦事。


    蕭辰恩上前一步,按下開門鍵,原本合上的電梯門再度開啟。他從電梯出來,徑直朝安若走去。


    安若感覺到身後的動靜,正要迴頭看,手被人猛地一拽,而後整個身體被抵到牆上。突如其來的衝擊力,讓安若吃痛悶哼了一聲。


    下一秒,嘴唇被堵住。


    帶著煙味酒氣的吻,鋪天蓋地,強勢而來。


    蕭辰恩的一隻手墊在她後腦勺上,另一隻掐著她的下巴,將她牢牢固定,不容動彈。


    在他撬開她齒關之際,安若終於清醒過來,扭頭躲開。


    “蕭辰恩,你幹嘛?!讓開。”安若抬手去推他。


    不料,雙手剛抵上他胸膛,就被他一把抓住,而後舉過她的頭頂。


    蕭辰恩上前,一條長腿頂在她兩腿間。他再次捏住她的下巴,吻她,瘋狂地吻她,暴戾地像是要把她吃掉。


    心中的酸澀在這一刻如洪水般狂奔而來,安若幾近窒息,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她咬住他的唇,像用力咬下去,可她還是不能。她哭了,難受地抽泣,抽泣到渾身顫抖。


    蕭辰恩終於停下來,舌尖從她齒間退出,抬眸看她。


    女孩的眼波光盈盈,淚水濕了臉頰,看得他心頭難受。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安若一雙不眨地盯著他,聲音哽咽,像在鬧脾氣。卻不是,那是帶著卑微的,委屈的情愫在問他。


    蕭辰恩手上的力道鬆了鬆,看了她許久,沒有說話。


    安若嘴角顫了顫,垂眸,兩顆淚珠順勢而下。她從他手裏掙脫開來,側身走出他的控製範圍,腳步急促地走到門前,按下指紋。


    砰地一聲,關門的聲音。


    蕭辰恩似乎這個時候才從醉酒中醒來,他揚起頭,頓了頓,轉身靠在牆上。過了一會兒,他從兜裏拿出香煙和打火機,點上,抽了幾口後,抬步朝樓梯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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