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沒有請假,第二天照常上班。


    總不能剛去公司沒幾天,就開始請假吧!即使早上起來,發現膝蓋有些腫。即使走路有明顯的拉扯痛,她還是咬牙出了門,沒有坐地鐵,直接打車去的公司。


    抵達的時候,辦公室還處在清晨的寧靜裏,同事們都還沒到。她將手提包放到辦公桌上後,拿了麵包牛奶去茶水間吃早餐。


    吃到一半時,安若聽到外麵有腳步聲,心想著可能是哪個同事來了。腳步聲最終朝茶水間走來,她邊喝著牛奶便朝門口望去,卻不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蕭辰恩。


    她怔了兩秒,隨即將口中的牛奶往喉嚨裏吞。可能吞得太急,又或許是腦袋扭著,喉嚨通道不暢快。那小口牛奶就這麽嗆入了器官,刺激感迸發,還沒來的及進入喉嚨的液體被她直接咳了出來。


    然後便是無止境地,不消停地咳嗽。


    蕭辰恩站在那裏,看她咳到滿臉通紅,咳到身體蜷曲,終究是沒忍住,正朝那個方向邁出腳步,劉露娜從外麵走了進來。


    “怎麽這是?”她疾步上前,好心地為安若拍背,“嗆到了?”話畢,還不忘迴頭給蕭辰恩打招唿,“蕭總早!”


    蕭辰恩頷首示意,又看了眼安若,腳步一轉,朝冰箱方向走去。


    安若咳了個高低婉轉,總算是順過氣來,衝出來的眼淚濕了臉。她第一時間拿紙擦了桌上的奶滴,然後收起剩下的早餐,順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


    “謝謝了!”她對劉露娜說。


    劉露娜難得好態度地迴道:“沒事,以後小心點。”說完,她轉眼看向蕭辰恩,“蕭總,需要我為您做咖啡嗎?”


    蕭辰恩正打開冰箱門,修長的身影在那高不了他多少的門前,更是突出,冷意也明顯。


    “不用,我自己來。”他關了冰箱門,走去咖啡機旁。


    安若撐著桌子從椅子裏起身,聲音不高不低地說:“我先去工作了。”


    說著,她轉身邁步向前。就是在這個時候,劉露娜發現了異常,垂眼朝她腿上看去,椅子擋住了,沒看太清。她朝外麵挪了挪,問:“你怎麽了?腿受傷了?”


    安若一瘸一拐地走近,她這才看到一邊膝蓋上的紗布,一邊膝蓋上的淤青。


    “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安若說。


    “不嚴重吧!”


    “沒事,就擦破了皮。”昨天醫生給消毒後,沒有另外用紗布,為的是讓傷口透氣。但安若擔心外出被碰到,又怕別人看到傷口嚇到。所以自作主張地貼了一層淺淺的紗布。


    “需要我扶你出去嗎?”劉露娜問。


    “不用了,謝謝。”安若不知道她是真心的,還是因為領導在這突表現。總之,對於劉露娜忽然而來的熱情,她有些不能適應。


    安若從她身邊過去,極力忍耐疼痛,用最小幅度的不穩,邁出最大的步子。想要快點走出這裏,逃離那個黑色的旋渦。


    蕭辰恩似乎對身後的事不為所動,神思專注在手中的動作上。調節好水粉比例,打開開關。滴濾美式做出來的風味醇苦香濃,咖啡香充溢滿室。


    “好香!”劉露娜還沒走,在那收收撿撿磨蹭著。


    蕭辰恩聽了這話,轉身對她說:“你拿去喝吧!”話音落下,他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


    早上起來就在家喝過咖啡的人,這會是怎麽也喝不下去的。至於為什麽跑去做咖啡,大概是鬼使神差。


    劉露娜倒是歡喜,老板親手做咖啡,這待遇,嘖嘖嘖,致使她歡騰了一整天。


    第幾章


    晚上辦公室成員全體加班,因為第二天周末,手頭工作完不成的話,隻能對假日說拜拜。


    結束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安若和同事們一起下電梯,出了辦公樓就各走各的了。


    安若在手機軟件上叫了車,時間顯示還有三分鍾抵達。她記下了車牌號後兩個數便收了手機,站在那朝遠處的大樓看上去。


    網上說時常遠眺可以減緩眼睛疲勞,時常仰頭可以減輕頸椎傷害。


    夜色朦朧,晚風拂麵,頭頂的樹葉發出的聲音像黃豆落在簸箕上,沙沙沙。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她朝車道看去。僅僅一眼,她便收迴了視線,選擇拿起手機查看快車的行駛情況。


    當看到顯示還有一分鍾的時候,某輛車從她麵前唿嘯而過。她頓了頓,一瞬不眨地落在手機屏幕上,眼睛裏虛無一片。


    直到喇叭聲響起,她才從手機裏抬起頭來,看到是自己等的車時,她朝司機揮了揮手,緩緩地走下台階。


    上車後,安若整個人窩在座椅裏,想到第二天不用上班,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輕鬆。


    璀璨的夜景像放電影一樣,從車窗外一幀幀地掠過。迴憶是這樣,人生也是這樣,匆匆而過,但真真切切存在過。


    安若想起第一次來樂城的時候,那時她還小。父母先帶她去了醫院,打針時,她哭得稀裏嘩啦。後麵他們帶她去了遊樂園,她又開心得嘻嘻哈哈。


    很多小時候的記憶都模糊了,但她永遠記得家裏的笑聲,父親的鼓勵,母親的笑臉。幸福早就關照了她,隻是很遺憾,時限不長。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前麵司機突然開口說話:“美女,你往裏麵坐一點。”


    安若迴過神,沒明白什麽意思,坐起來問:“你說什麽?”


    “往裏麵坐,他們三個人。”


    與此同時,車子減速朝路邊滑去。安若看到前麵的人影才明白過來,不敢相信地道:“我打的是拚車?”


    “對呀,拚車單!”


    話音剛落,前後車門齊刷刷地被打開,兩個人頭探了進來。安若一看他們的身形和他們身上痞裏痞氣的裝扮,沒有多想,果斷做了決定。


    “我就在這下車......麻煩讓讓......”安若從車裏往外鑽,其中一個男人的視線落到她白皙的腿上,又看到膝蓋上的紗布,伸過手要來扶她。


    “美女受傷了,要幫你一把不?”


    濃烈的酒肉味撲鼻而來,安若側過身,強忍著膝蓋上的痛,疾步逃離開來。就在她抬眼去尋找路上有沒有出租車時,倏然闖進眼眶裏的卻是那輛明明已經開走了的熟悉車輛。


    她下意識地垂下眼皮,抬起左腳,走到人行道上。


    車裏的人神情冷漠,眸光深邃,像是在壓抑著什麽,又像是煩躁纏身,下顎緊繃,眉頭緊縮。他看了女孩一眼,加大了油門衝出去,將她拋在了後方。


    安若邊注意著路上的出租車,邊在手機上約單。剛剛多半是勾選錯了,弄了個拚單。這會她看得十分仔細,定位點也選好了,正要按下打車鍵,麵前來了輛車。


    安若抬眼看去時,那邊的車窗已經降了下來,男人的側臉在昏暗的燈光裏隱晦不明。


    “上車!”他沒看她,視線落在車頭前方。


    不耐的口氣加上無視的態度,致使安若原本已經壓下去的情緒卷土重來,心緊緊地揪在一起,莫名地痛。


    他可以不迴來的,幹嘛又要迴來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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