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發前,趙慧玲提著大包小包過來看他們。


    自從她和安若上次見麵之後,她常來南山別墅。每次來都會給他們帶很多東西。最多的還是買給安若的衣服,包包,護膚品......


    就像她說的那樣,蕭辰恩喜歡的人,必定是她喜歡的。


    隻是安若有些為難,不好拒絕,但收下又怕蕭辰恩不開心。他媽媽每次過來,他頂多講個三五句話,便自顧自地上了樓。


    安若曾經試著問過他們母子之間的事,蕭辰恩是這樣迴她的:“你可以問關於我的任何事,但除了我媽。”


    安子勝平日裏口無遮攔,但是在這件事上卻保持沉默,不願多說。 安若之後也就不再他們麵前提及這個人了,但這個人出現時,她還是會以晚輩的姿態熱心對待。


    小時候常聽大人說,天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


    她想,或許他的媽媽愛錯了方式。時間與愛終會撫平他心中的傷痕。


    太陽西落,也會東升。


    ==


    他們出發了,從祖國的東邊樂城出發,沿著海岸線一路向南。


    目的地在南方,他們不急,邊走邊看,享受沿路美景。


    就像人生一樣,結果是得到,或者失去,而過程卻如蜿蜒在山間的小溪。看盡世間繁華,也曆經坎坷磨難。聞遍四季花香,也觸及烈日冰霜。


    即使抵達海洋,總會步步迴看。


    五月可興奮了,在後座上躥下跳,爬來滾去。直到蕭辰恩兇它一聲,它才乖乖地蹲坐在後座上,神情警覺,生怕被主子們趕下車。


    安若迴頭看它,可憐兮兮的。


    “你幹嘛兇它,別人好不容易出去旅遊,得瑟一下怎麽了?!”安若伸手過去,“對不對,五月。”


    五月吐了吐舌頭,抬起爪子落在她手心:愛你,咱倆是一夥的。


    陽光溫柔地探進車內,落在蕭辰恩骨節分明的手上。皮膚下清晰突出的青筋,猶如蜿蜒在地圖上的河流。


    他走過很多國家,看過很多風景。有時與朋友一起,有時獨自前行。


    這種組合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帶上她,還有他們的五月,像一家三口似的。


    “你呢?”蕭辰恩抽空瞥她一眼,“激動嗎?”


    “當然了,”安若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晚上都沒睡好。”


    蕭辰恩嗤笑:“都說夢話了,還沒睡好?”


    “啊?”安若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我說什麽了?”


    “你別走!”蕭辰恩吐了這三個字,頓了頓又說,“爪子摟得我差點窒息。”


    安若眨了眨眼,半信半疑。


    “這個‘你’是誰?”蕭辰恩問,“我,還是另有其人?”


    “還能有誰!估計是潛意識怕你把我帶出去賣了,所以......”安若好笑,“就應了個景,做了個相關的夢。”


    大概是怕他離開,安若心想。她喜歡做夢,夢裏她可以上天入地,可以自救於危難,神人一般。有幾次還咯咯咯地笑醒過。


    蕭辰恩見識過一迴。那時,他正坐在沙發上翻看雜誌。室內安靜得隻能聽到空調吹出的輕風,是個炎熱的午後,令人困倦的閑暇時光。


    餘光中的人影突然抖了幾下,蕭辰恩驚詫抬頭。看到睡在旁邊沙發上的安若整個上半身都在顫抖。他趕緊走過去,正要開口叫她。


    咯咯咯地笑聲響起,不可思議的是她的眼睛還閉著。


    睡得可真沉,笑得可真歡。


    蕭辰恩就那樣直直地盯了她幾分鍾,盯得他彎起的唇角到發酸。


    這個女孩為什麽總是能他讓不由得心花怒放,蕭辰恩在那一刻明白了,因為她自帶快樂的光環,他靠近她後,被傳染了。


    ==


    他們經過城市,去吃當地特色小吃,去走風情古街。他們經過鄉村,看如畫山水,聽鳥語雞鳴。


    他們從山腳一路向上,在山巔露營。站得高,才能看得遠。站得高,才能手摘星辰


    天上的星星可真美啊!一閃一閃亮晶晶!


    明明是同一片天,可是在樂城卻看不到這麽美的夜空,被城市製造的灰塵和汙氣擋住了。


    天空原本是幹淨的,人心也是。


    “辰恩,我們公司的名字是取了你的辰字嗎?”安若由此及彼,想到了星辰歡樂世界。她一直沒主動問起過他與公司之間的具體關係。她不關心他身後的金山銀山,那都與她無關。


    蕭辰恩抬眸,璀璨如鑽石的星星趁勢鑽進眼眶,波光閃耀。


    “星辰最開始隻是一座很小的遊樂場,我爸在我出生的那年買了下來,算是歡迎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禮物吧。我長大些,對宇宙天體產生了很大的興趣,玩的玩具,看的書都是關於宇宙的。我爸決定將遊樂場升級為以宇宙為主題的主題公園。”


    “可惜的是星辰歡樂世界剛成立不久,我爸就出意外了。”


    蕭辰恩的眸子暗了暗,些許遺憾漫上心頭。安若側身依偎在他懷抱裏,扯起身上的毯子,與他共暖。


    “你爸爸一定很愛很愛你吧?!”她靠在他懷裏說。


    蕭辰恩深吸一口氣,緩緩歎出:“那個時候,我認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一家人相親相愛,其樂融融。”


    “但是,”他頓了頓,嘴角勾起無奈,“我們終究不過是宇宙裏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風吹就散,雨淋則滅,其實人生挺沒意思的。”


    聞言,安若直起身子,對上他略帶傷感的眼睛。


    “不,有意思。”安若滿腔熱血,眼裏有光,“正因為我們微小如塵埃,所以凡事要看開。看開了人生其實很美好。”


    她突然想哭,心裏揪起一股悲涼,因為他說人生沒意思。而她卻單方麵的感到事事美好,因為有他在身邊。


    “如果以宇宙為參照物,我們確實不值一提。”安若繼續寬慰他的心,“但如果換一個參照物,又不一樣了。我們在宇宙裏是塵埃,但是在愛人的身上豈止是一粒塵埃,一根羽毛呢。”


    “是全世界。”安若撲進蕭辰恩的懷裏,“在我看來,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不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眼眶裏泛起陣陣濕意,對蕭辰恩的情感,她從來都是坦坦蕩蕩,不吝嗇於表達。


    心裏裝滿了對他的愛,任其溢出,才能舒暢。


    營地裏有人在唱歌,先是女聲起頭。緊接著,男男女女默契加入,歌聲嘹亮劃破寂靜的夜空。


    風吹,鳥鳴,蟲叫。明月,星空,燈火......


    世間如此美好,用心去感受,不就有意義了嗎?


    蕭辰恩沒有說話,傾身過去,與她緊緊相擁。這是他的表達方式,這一刻,他擁抱的也是全世界。


    一個人是孤獨,兩個人是相守。


    什麽樣的人生才有意義,或許是心裏有所牽掛。


    ==


    安若是被蕭辰恩給整醒的,本來起床氣就大,一睜眼帳篷裏灰蒙蒙的,天還沒亮呢!


    那感覺,就像剛踏進深睡的大門,就被無情地拽了迴來。她不耐地哼著彈了幾下,轉身繼續睡。


    之前還興致勃勃地說要早起看日出呢!蕭辰恩看著這隻懶蟲,沒再叫她。而是直接將睡袋連人抱了起來,移到門簾邊。


    寒風拂過臉頰,安若皺起眉頭,帶著哭腔說:“我還沒睡好,我不看日出了,我要睡覺。”


    “不準哭,新年第一天要笑。”蕭辰恩抱著她,像抱一個冬眠的娃娃。


    安若迷迷糊糊地半睜眼,看到天邊露出魚肚白,魚肚白之下是一根橙色的直線,像孫悟空的金箍棒橫在暈染的粉雲之下。


    她暈乎了好一會,直到天光漸明,遠處的山峰與雲霧若隱若現,


    天亮了,黑暗消失匿跡。


    那條直線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變粗。周圍的雲彩層層暈染,淡淡地粉,暖暖的黃,青青的紫,蒙蒙的灰......像是一幅水彩畫,看著令人心情愉悅。


    天氣有些冷,安若不想脫離暖暖的睡袋。於是讓蕭辰恩拍照錄像。


    自然之美定格在相機裏,不用修飾,已是現成的藝術品。


    圓圓的太陽終於從地平線上噴薄而出,朝氣蓬勃,明光爍亮。


    世界新生了,悲歡留在過去,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新年快樂!”蕭辰恩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條項鏈遞到安若麵前。


    鑲鑽的星星,在他寬大的手掌下輕快跳動,像怦然愉悅的心。


    安若激動地接過禮物,放在手心如若稀世珍寶。


    “謝謝了。”她高興地說。


    晨光溫柔,女孩的臉如羊脂玉那般又白又淨,笑容帶甜。彎彎的睫毛撲上著開心的光芒。


    “喜歡嗎?”蕭辰恩捏著她的下巴問。


    “嗯,”安若點頭,“太喜歡了。”


    這時,蕭辰恩變戲法似的又拿了條項鏈放在她手心。白金的鏈子,墜子上是一個鑲鑽月牙,精致奪目。


    “找朋友設計的一對,你星星,我月亮。”蕭辰恩說,“咱們星月同輝。”


    聞言,安若的嘴角像是盛了一碗蜜,甜絲絲的。生活中,她買過不少情侶物件。蕭辰恩時常嗤之以鼻,覺得幼稚,這次他總算是破戒了。


    “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安若迴過身,掃了一圈,看到放在床墊邊的背包,“幫我拿下包。”


    她打開背包,從裏麵拿了一個白色盒子遞給蕭辰恩:“手機,你那支服役太久了,也該退休了。”


    蕭辰恩做事專注精細,生活用品大都是壽終正寢,很少有人為損壞的情況。他現在用的手機跟著他差不多五年了,機身完好無損。隻是前幾天突然腦子不好使了,反應有些慢。


    “thank you,破費了!”說著,他打開手機,進入拍照頁麵。


    安若還沒反應過來,眨眼就見自己的人臉出現在屏幕裏。


    “不要,”她迅速側過頭去,“還沒洗臉呢!”


    蕭辰恩一把將她薅過來,抓著她的臉頰:“123,smile。”


    哢擦一聲響,畫麵定格,轉瞬存入圖片庫。


    “不行,重來。”安若也顧不上洗沒洗臉,化沒化妝了。蕭辰恩願意跟他合影,並且是自拍,簡直太難得了。她忙不迭地理了理頭發,又摸了把臉,頭靠在蕭辰恩肩上,手指比耶,“來吧。”


    蕭辰恩看著相機裏兩個靠近的人頭,嘴角扯起一絲微不可見的漣漪,拍下了他們在一起後為數不多的又一張自拍。


    拍完他直接關掉手機,打算收工。安若不依:“等下,再拍一張。”


    “夠了。”


    “不要,”安若雙手交握在胸前,祈求道,“最後一張好嗎?求你了。”


    蕭辰恩看她一眼,打開手機,重新舉起來:“準備好了,1-2-3......”


    安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側過頭一把抱住蕭辰恩,嘴唇親上他的臉頰。冰涼的觸感,撩撥了心上的弦。


    蕭辰恩被她的迅猛架勢逗笑了,明眸皓齒刹那定在相機裏,是從未在照片裏出現過的笑臉。


    “玩偷襲麽?”蕭辰恩上手拉起睡袋,扣子她脖子前,將她裹緊。


    “沒有啊!”安若笑著說,“明目張膽。”


    “行吧,繼續。”蕭辰恩眸光深深地看她。看得她難為情地別過臉,目光剛落在半醒半睡的五月身上。下顎被男人的手強製性地抬了起來,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曖昧無法抑製,蕭辰恩俯身吻上她的唇。


    這個吻繾綣綿長,似乎訴說了無盡的歡樂與深情。甜蜜的氣氛在在帳篷裏發酵,在新年的陽光裏綻放。


    關於愛,女孩喜歡說出來,男人喜歡做出來。互不認同的部分在潮水之下,激情濃烈時,看不見影子。潮水褪去時,浮上水麵。


    女孩察覺到時,成了患得患失。男孩感受到時,成了疑似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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