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醫生好!”安若對醫生一直以來都有種親切感,親生妹妹即將大學畢業成為一名護士,家裏也有親戚在醫院上班。並且她曾經被醫生救治過,醫生於他而言,是世間最善心的人。


    安子勝含笑點頭,忽問:“你在星辰工作幾年了?”


    “三年多!”


    “之前是徐總的助理?”


    “不是!”安若否認,“我是學財務的,之前在財務部工作。”


    安子勝哦了一聲,而後眉目輕揚:“你認識一個叫安佳妮的人嗎?”


    聞言,安若立馬在腦子裏迅速翻找了一遍,無果。


    “不認識!“身邊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安子勝沒再說話,安若這會正好瞥見司機抱了個紙盒從院門進來,心想著可能是五月的東西。她立即向安子勝告辭,迎了出去。


    紙盒裏果然是五月的東西,不僅有狗糧,吃飯喝水的飯碗,還有狗繩和一些玩具。


    她從司機手裏接過紙箱後,來到別墅一側,那裏有個空間給五月用特別合適。把東西從紙盒裏全部拿出來放到了靠牆的櫃子裏。她想了想,迴房間找了些不穿的衣服,剪出形狀,拿過去鋪在兩個大紙盒拚裝的空間裏,一個簡易的狗窩就搭好了


    剛忙活完,還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安若就聽到了室內的說話聲,緊接著五月從裏麵跑了出來,趙慧玲緊跟其後。不見蕭辰恩的身影,也不見安子勝相送。


    “夫人,您要走了嗎?”安若上前招唿。


    趙慧玲嗯了一聲,朝四周看了看:“五月的東西......司機還沒拿進來?”


    “拿進來了,放在那邊。吃的喝的都給它準備好了。”安若指了指別墅一側。


    “好,你費心了。”說著,趙慧玲迴頭朝樓上客廳看了一眼。


    不知是錯覺還是事實,安若總覺得此時的夫人變了樣,神色相較之前變得沉重了,些許感傷的情愫若隱若現地浮在眉目間。


    仔細一瞧,她發現夫人的眼眸裏噙了淚。燈光之下,晶瑩閃爍。


    安若詫異,順著視線朝樓上看去,二樓窗前空蕩蕩的,並沒有看到蕭辰恩的身影。


    所以,母子倆吵架了?正在心裏揣摩,趙慧玲收迴視線,轉頭對她說:“安若,我們出去聊聊。”


    “哦,好。”


    兩人從院門出來,安若順手關門,將五月留在院子裏。門口的車子已經掉好頭候在原地,司機可能注意到車後的動靜,打開車門從駕駛室鑽了出來。


    趙慧玲伸手朝他打了個手勢,邁開步子準備去開後門的司機見狀,又重新坐進車裏,並關上了車門。


    “我們加個聯係方式。”趙慧玲說。


    “好的,夫人。”安若從褲兜裏掏出手機,輸了密碼打開主界麵。


    兩人交換了聯係方式,趙慧玲將手機放進包裏。


    “以後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或者發信息。”


    安若點頭答應。


    “還有......”趙慧玲頓了頓說,“你們蕭總是那種對事不對人的性格,比較內斂。如果他對你態度不好,或者發了脾氣,麻煩你多擔待,忍忍他,別往心裏去。其實他是個心底很善良的人。”


    聽到這話,安若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前幾天徐總帶她過來時對她說的話:“認真做事,遇事忍耐。”


    而現在總裁母親也叫她忍忍。


    可見!


    可見那個人是何等的囂張跋扈。


    安若深知天下沒有免費午餐的道理。薪資上去了,職位上去了,麵對的工作必然充滿難度。她選擇了平步青雲的路,也就做好了麵對暴風雨的準備。


    “您放心,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我都會盡力而為。”安若向趙慧玲保證,“蕭總對我態度不好的話,我不理他就是。說難聽的言語,我就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好了。沒事的,您放心。”


    趙慧玲笑了,而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她似乎還想說什麽,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了。安若沒有追問,想來這話並不好開口。


    可她轉過身,剛走到台階處,又停下了,最終她迴過身來,語氣嚴肅地說:“還有一件事。”


    安若凝神細聽。


    趙慧玲表情鄭重,停頓了幾秒才出聲:“他特別討厭雷雨天,如果哪天打雷下雨,你注意點。”


    安若怔愣了幾秒,但很快整理好神情,也不去追問原因,迴應道:“好的,我記住了。”


    “謝謝。”趙慧玲看到她真誠的樣子,十分放心地離開了。


    直到汽車消失在視線盡頭,安若才迴身朝門口走去。邊走邊想著夫人說的話,然後又聯想到徐克鬆給她的那張寫有老板喜好禁忌的單子。


    不喜歡雷雨天,不吃豬肉,不吃花生,不吃餃子......還有他的私人物品外人不能碰,他的房間外人不能進......不禁搖頭,這男人也太奇怪了吧!


    迴到院子裏時,五月還在門邊守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大概是以為主人拋棄它了吧!


    安若俯身拍了拍五月的頭:“五月,餓了嗎?走,我帶你去吃東西。”


    五月仿佛聽懂了人話,立馬從地上站起,搖著尾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她帶五月來到別墅一側,給它指了狗糧和飲用水。五月似乎很渴,徑直走到裝水的碗邊,吧唧吧唧,一口氣喝了個夠。


    喝完水,這家夥滿足地往地上一坐,抬頭看向安若,像是在笑。


    “過來。”安若拍著剛做好的簡易小窩,對它說,“試試你的新床。”


    五月朝她手拍的地方看了一眼,高傲地抬起頭,那眼神分明寫滿了嫌棄。安若不禁失笑,走過去一把捧起它的臉:“怎麽,瞧不上?


    “今天先將就一下?放心吧!你大哥會給你買豪華別墅的。”


    “不對,他不是你大哥,按輩分的話,你應該叫爺爺才對......對,爺爺!”


    五月哼唧哼唧,一臉呆萌。


    就在這時,一聲咳嗽驟然響起。安若隻覺得這聲音仿佛從天而降,讓人猝不及防,也讓她背上一涼。她迴過頭,看到了站在身後的蕭辰恩。


    他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冰冰的。


    這人走路都不帶聲音的嗎?安若鬱悶,剛剛和五月說的話他肯定全都聽見了。


    她做賊心虛地起身,恭敬地叫了一聲蕭總。


    蕭辰恩垂眼看向紙盒,神情是和五月同出一轍的鄙夷:“去網上給它買個睡覺用的房子,但凡它用的都給買上。”


    “好的。”安若應聲問,“買哪種樣子的合適?”


    “隨便,你看著辦。”蕭辰恩走到一邊,從桌上拿起牽狗繩。


    安若見蕭辰恩準備給五月套繩,趕緊朝後退了一大步,預留了足夠的空間給他們。


    男人蹲下身溫柔地為五月係好繩子,燈光之下,那根根修長的手指像就像一件藝術品,線條優美,骨節分明。


    “喂,好了嗎?”安子勝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蕭辰恩起身,拉著五月朝庭院走去。安若跟在後麵,過了屋角,便看見穿了一身運動服的安子勝。


    “安若,散步去?”


    安若一聽說散步,不由得說好,但一想到老板,又有些猶豫。


    見蕭辰恩牽著五月自顧自地已經走到了前麵,她想著,大不了遠遠地在後麵跟著,隻要不是一個人在外麵晃蕩就沒什麽好怕的。


    “安醫生,你這是打算去跑步?”安若問。


    “跑步助眠,我怕晚上倒時差睡不著。”


    兩人說著走到了門口,安若摸了摸上衣口袋,確定鑰匙在裏麵,這才放心地關了院門。


    別墅門口的道路叫南山路,蜿蜒幾十裏直到山頂。零散在林間的各式別墅都是多年前建造,後來出於對生態環境的保護。政府部門出台了相關政策,禁止在城市山林間占地修私房。因此住在這片的戶主,想有得天獨厚的優質住宿環境。


    暖黃的燈光鋪在地麵上,柔和了目光。微風輕輕拂過,頭頂的樹葉在耳邊沙沙吟唱。林間時不時傳來的鳥鳴聲清脆而動聽。這樣的夜色令人心平氣靜。


    安子勝很快追上蕭辰恩,逗了逗五月後,一個人朝前跑去。五月也想跟著跑,卻被蕭辰恩拉著,掙脫了幾下沒有成功,隻好乖乖地跟著主人的步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安子勝早已跑沒了人影。而蕭辰恩似乎做完熱身,這會的步伐開始變快。


    安若卻收住腳步停了下來,感覺有些接不上氣。直到看見蕭辰恩走到轉角處時,她才抬腳繼續前行。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安若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嘴畔蕩起漣漪。


    “喂,曉珺。”


    “安若!”


    電話那頭的語氣非常不悅,安若臉上的笑容滯了滯,問:“怎麽了?”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居然不告訴我,氣死我了。”


    “啊?”安若奇怪,“你聽誰說的。我哪來的男朋友?”


    “還說沒有,都給別人買內褲了!怎麽,已經同居了?”


    安若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什麽,你......你怎麽知道?”


    “真的?是真的?”


    安若聽到那邊響起了椅子與地麵摩擦的聲音,饒曉珺的聲音跟雷聲似的跑進耳裏。


    她將手機拿開了些,繼續問道:“誰告訴你的?”


    “你先告訴我那男的姓什,名誰,房子幾套,小車幾輛,個子有多高?行啊,安若,我還是不是你朋友。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有了男朋友必須第一時間告訴彼此,你這就開始重色輕友,忘記我了?”


    安若一頭霧水,差點懷疑好友裝了千裏眼。


    “忘了告訴你,我升職了,現在是總裁助理。”她如實交代,“那內褲不是給男朋友買的,是總裁安排的任務,我單身。不信你馬上飛到我麵前。”


    “是嗎?”電話那頭的語氣顯然充滿懷疑。


    “真的沒有男朋友,騙你是狗。”安若發誓。


    電話那頭頓了頓,說:“你老板不會是個變態吧!竟然安排你買這玩意兒。”


    “快告訴我,你怎麽知道這事?”安若迫不及待。


    “表哥剛給我發信息說在超市看到一個女孩很像你。”


    “啊?”安若微窘,“他為什麽不叫我?”


    “他那會正在接一個很重要的工作電話,看你在買男士內褲,想著稍等一下,他也好把工作交代完。結果,轉身就沒見著你了。”


    安若聽完,繼續解釋:“真是老板交代的任務,他朋友的行李箱在機場弄丟了,所以讓我去幫他買些生活洗漱用品。”


    說著話,她抬頭看了一眼,前麵的人影已經不知所蹤。


    “那個......不和你說了,我現在有事。”安若加快步伐,疾步上前。


    “什麽事?”饒曉珺警覺地問。


    “我在跑步。”


    “跑步?你不是不能做劇烈運動嗎?”


    “隻是慢跑,鍛煉身體。”


    “那好吧!記住,有事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我。”


    “遵命,你早點迴來。”


    安若掛了電話一路小跑到拐彎處,不見蕭辰恩和五月的蹤影。又跑了一段路,來到了一個岔路口,依然沒看到人和狗。


    她扶著路邊的一棵樹喘了幾口粗氣,前後看了一眼,心想著,算了,到此為止。她跑不動了,這上坡實在是太費腿了。


    歇了會,她決定往迴走,想著有兩個大男人墊後,也沒什麽好怕的。


    可是,剛上路,還沒走出去五步,腳脖子上突然被什麽東西深深地觸碰了一下,帶著濕感。這個位置,即使是在白天,被碰一下都會嚇死個人。更何況現在是晚上,並且在荒無人煙的山道處。


    安若一聲尖叫,飛快地跳了起來。腦海裏浮現的是那個她最害怕的東西--蛇。


    跳了幾步,她擔驚受怕地朝後麵看去,卻見五月站在身後。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她半個腳掌已經踩到了道路邊緣,慌亂間,整個人直接倒了下去。隻聽見枯葉雜草被重物擠壓的窸窣聲,她入了大地的懷抱。


    世界趨於寧靜之中,安若的眼眶裏,除了遮天的大樹,還有冷漠的人與動物。


    五月跟看好戲似地蹲在道路邊,直直地盯著她。雙眼好像在憐憫,又好像在取笑。而她的老板則一手插在褲兜裏,站在五月旁,冷淡俯視。


    走路都不帶聲音的嗎?五月你怎麽也喜歡從背後偷襲人家?


    果然!你倆都是一家人!


    安若無語至極。


    “你沒事吧?”片刻後,蕭辰恩出聲。


    她輕舒一口氣,假裝鎮定:“沒事......我沒事。”心裏卻在鬧不爽,“你說呢!你倆走路跟鬼一樣,能把人嚇個半死。”


    蕭辰恩一腳踩進枯葉裏,伸過手來。


    安若不好意思,也覺著身上確實沒事,隻是此時有些尷尬罷了。


    “我自己可以。”說著,她兩手一撐,準備從地上坐起來。可是腦袋剛剛抬起,就感覺到一股牢牢的拉扯感。頭發好像被什麽勾住了。


    沒辦法,隻好迴到原位。伸手去摸,正好打進枝條上的尖刺,刺激地疼痛感傳來,她啊地叫了一聲。


    “怎麽了?”蕭辰恩關切地問。


    安若窘得不想說話,昨晚與今天的醜態,算是被老板大人一網打盡了。


    蕭辰恩彎腰,看到一根枝條勾住了她的頭發,他隨即蹲下身來。輕輕一用力,就抬起了她的後腦勺。


    安若清晰地感覺到那隻手掌的溫度,那隻手掌的寬大,以及那隻手掌的力度。她不敢去看老板的臉,但是近距離的壓迫感又讓她不得不去看他。


    他的神情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平穩狀態,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看起來多了一絲專注與認真。她匆匆垂下眼眸,目光卻落在了那顆凸出的喉結上。


    心率因為這一眼直接飆升,臉頰也不由自主地湧起一層熱浪。她慌忙挪開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好了!”蕭辰恩將那根帶刺的枝條從她發絲間小心翼翼地拿出來,用力一折,枝條嘣的一聲,從中斷裂。


    而後,他推著她坐了起來。


    “昨晚不是還挺鎮定的麽?”蕭辰恩站起身,低頭看著安若淡淡地說。


    他的意思是,一條狗而已,至於嚇成這樣?


    說起昨晚,安若的臉又紅了紅,她從容地從地上爬起來,邊說:“那是因為一開始我不知道來人是誰,如果是壞人,我慌張大叫豈不是要被滅口?”


    蕭辰恩扯了扯唇,嘲諷道:“電視劇看多了吧!”


    安若拍了拍背後的灰,如實迴答:“是看了不少。”


    蕭辰恩微不可聞地冷嗤了一聲,懶得再跟她說話,抬腳就走。一身黑衣黑褲,高大筆挺,地上的影子像一根竹竿,細細長長。


    渾身雪白的五月倒是暖了他冷漠的氣場,讓他看起來起碼不是壞人。


    “謝謝。”安若不忘感謝,但那人並沒有理他,步履不停,像是沒聽到似的。倒是五月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還搖了搖尾巴,可愛爆棚,比它主子懂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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