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光彈指過,席間花影坐前移。”


    時光就像是指縫間的流沙一般,握不緊也留不住。


    一月末尾,上京城內城外依舊是一派冰天雪地,朔風凜凜。


    眨眼功夫就到了二月,天氣依舊是春寒料峭,但是已經有不怕寒冷的小嫩芽破土而出,嶄露頭角了。


    在這個萬物開始複蘇和風輕拂人臉的季節裏。


    鳳姐兒也傳來了好消息,她被診斷出來已經懷孕一月有餘了。


    鳳姐兒懷孕,可把賈赦邢夫人和賈璉給高興壞了。


    雖然但是,有個兒子就完美了。


    但是鳳姐兒自從有了身孕以後就不再和賈璉同室居住了。


    “鳳兒,”賈璉委屈莫名,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表現的非常好,每日早早就歸家,也不和外麵的狐媚子們瞎鬧了,“你為什麽非要搬到東邊去住呢?就在這裏住著不好嗎?”


    鳳姐兒搖搖頭,她對賈璉早就徹底失望死心了,這些日子之所以還和他敷衍,無非就是想借著他再懷一個罷了。


    如今目的達到,誰還耐煩和他糾纏。


    “如今有平兒在你身邊,”鳳姐兒雙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臉色平靜,也看不出來喜怒,“她是服侍慣了的,也不會像外麵的那樣慌手慌腳,不知道二爺的喜好喜歡……”


    “平兒在,鳳兒你也不必就非得搬到東邊那個小院子吧。”賈璉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鳳姐兒為什麽要這樣做。


    明明這些日子鳳姐兒對他溫柔小意,曲意迎合,兩個人好的蜜裏調油,甚至讓賈璉有一種倆人剛成親的錯覺。


    可是為什麽鳳姐兒昨天剛檢查出來有了身孕,今天就大有提起褲子不認賬的意思?


    賈璉覺得怪異極了,他以前整天外麵拈花惹草的時候,鳳姐兒鬧也鬧,吵也吵,但是還從來沒有說要和他分房而居呢。


    按說,現在鳳姐兒有了身孕,正是需要男人在身邊安撫照顧的時候,可是鳳姐兒卻反其道而行,非要搬到東邊的小院自己住。


    鳳姐兒:“……”指望你安撫照顧我,還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呢。


    不一會兒,平兒也過來了。


    “奶奶,還是讓我迴來服侍奶奶吧。”平兒淚光盈盈跪倒在鳳姐兒麵前。


    “平姨娘趕緊起來,”鳳姐兒和平兒相處多年,還是有感情的,“地上涼,仔細傷了膝蓋。”


    “奶奶如今有了身孕,身邊需要有個得用的人服侍,”平兒抬起袖子狠狠擦擦眼睛,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奴婢跟隨奶奶多年,奶奶就允許奴婢迴來服侍奶奶吧。”


    “小紅跟著我也有些日子了,”鳳姐兒既然同意了抬平兒為姨娘,哪裏還會再讓她近身服侍,“她雖然比不得你細心,但是也勝在手腳利索,做事麻利,有她就行了。”


    “奶奶,”平兒哭的吸溜吸溜的,她真是後悔啊,當初她真是豬油蒙了心,怎麽就想著給賈璉當小妾了,“你就讓奴婢迴來服侍奶奶吧。”


    “你把二爺服侍好就行了,”鳳姐兒看著平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心裏莫名就有些煩躁,“說了這半天話,我也答了,你們倆個迴去吧。”


    “奶奶,”平兒還想掙紮一下,“奴婢…”


    “行了行了,”鳳姐兒擺擺手,“我知道你一片心,不過真的不用了。”


    賈璉臊眉塌眼出來,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股十分不好的感覺,鳳姐兒有了這個孩子,大概以後是再也不會和他親近了。


    林軒也在這個時候迎來了入門級的科舉考試——縣試。


    “哥哥加油喲,”黛玉難得的起了個大早,“一定考個頭名迴來,我看好你呦。”


    “對,”林如海在旁邊也給林軒鼓勁打氣,“縣試題目都比較簡單,為父看軒兒你這段時間學的也紮實,你一定要認真對待,爭取考個縣案首迴來。”


    這會兒賈敏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了,她沒好氣的白了林如海和黛玉父女倆一眼,柔聲對林軒說,“軒兒你別聽你父親和玉兒的,放平心態努力考就行了,名次啥的不重要。”


    “哥哥加油。”等眾人各自說完,明玉這才走前一步,“這個是我和小玉兒給哥哥繡的筆套,望哥哥旗開得勝。”


    說著明玉雙手遞過來一個水青色的上麵住著勁竹的筆袋。


    “多謝明玉。”林軒雙手接過筆袋,微笑道道謝。


    黛玉在旁邊暗暗吐了吐舌頭,這個筆袋她好像隻繡了三兩片竹葉。


    “早點兒動身,”林如海開始催促了,“萬一路上有什麽意外情況,也不至於耽擱了。”


    “呸呸呸,”賈敏瞪了林如海一眼,真是烏鴉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賈府,眾人也正圍著寶玉千叮嚀萬囑咐的。


    王夫人眼淚汪汪的,一直不停地摩挲著寶玉的後背,她的寶玉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罪。


    賈珠當初是參加過科考的,所以王夫人非常清楚科舉考試的那種條件。


    簡直太遭罪了。


    “我的兒,咱們這樣的人家其實也並不指著讀書光耀門楣的,”王夫人舍不得兒子吃苦受罪,“你……”


    寶玉拍了拍王夫人的手背,“母親放心,襲人她們給兒子縫製了厚厚的棉袍棉靴,還有護腿,肯定凍不著兒子的。”


    “寶玉去參加參加考試也好,”賈母也不放心這個寶貝疙蛋,被鴛鴦等人裹著厚厚的棉衣棉裙鶴氅,“別給自己壓力,考過考不過都無所謂,你娘說的沒錯,咱們這樣的人家真的不憑讀書光耀門楣。”


    襲人在一旁一臉哀怨,這麽多人圍著寶玉,都沒有她的空了。


    寶二爺要進那個又冷又小隻能坐和站,睡覺都不能躺的地方呆三天,真是遭了老罪了。


    吃飯也是隻能吃自己帶的幹糧,寶二爺在家裏,吃食上頭挑著呢,也不知道他這三天時間會不會餓瘦。


    襲人真是恨不能跟著進去服侍,就是不知道憑著國公府的名頭,主考官會不會通融一二,讓她跟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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