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阿弗……”唿喚的聲音似乎持續了許久,沈洛弗像是夢魘一般遲遲無法睜開眼睛,直到感覺到劇烈的搖晃沈洛弗才陡然醒來,一睜眼便看見蕭離塵有些擔心的臉。


    “阿弗,你終於醒了,是不是不舒服了,怎麽叫你都不醒。”蕭離塵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邊說邊伸手去感知沈洛弗額頭的溫度,口中念著,“也沒有燒啊。”


    沈洛弗迴過神,望向了四周,見太陽的高度似乎已過正午,那四名黑衣人已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我們要出發了,你跟我們一同上路吧,這荒郊野外的,留你一個人,我也是不放心的。”蕭離塵友善的眸子期待著她的迴答。


    因著方才的夢,沈洛弗還沒迴過神,有些愣愣的,蕭離塵也耐心地等待著她的迴複。


    迴過神來的沈洛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畢竟要憑自己一人去連安還是有些困難的,且不說能否走到,就連生死都有可能是個問題。


    “你會騎馬嗎?”沈洛弗搖了搖頭,聽得這樣的答案,蕭離塵露出得逞的喜悅,“那可能要委屈你跟我同騎一匹馬了!”


    蕭離塵接過一名黑衣人遞過來的韁繩,腳踩馬蹬一個旋身便上了馬,向沈洛弗伸出手示意她將手給他。


    戴著麵具的那人當即出發,其餘四人也緊隨其後。


    沈洛弗坦然將手放在蕭離塵的手掌上,隨即便感覺一個旋轉,自己就坐在了蕭離塵身前。


    見他們都漸漸遠去,沈洛弗以為是自己遲遲未醒誤了時間,有些歉意。


    蕭離塵注意到她的情緒,“他叫冥夜,是個不會憐香惜玉的主兒,你不必理他。”


    “坐好了,我們要趕路了。”蕭離塵終於正色道。


    話落,隨後的馬蹄濺起陣陣塵土。


    沈洛弗跟著蕭離塵一行人馬不停蹄地奔波了小半日才有片刻的休息時間,隨後又是一番緊趕慢趕,由於從未騎過馬,一路的顛簸,雖有難受,也都盡數忍了下來。


    一行人終於還是在晚上趕到了辛宿山腳,從蕭離塵口中得知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便是位於辛宿山上的歸羽山莊。


    辛宿山上通往歸羽山莊的路多是山路索橋,一行人下馬步行,隻是山路漫漫,崎嶇難行。在上山的途中沈洛弗作為女子自然是沒法與習武之人相比,一時之間成為了他們的累贅,但好在蕭離塵總是在一旁等待著她,也不催促,在此之下,冥夜等人也開始照顧起她的腳力來了。


    冬日已至,越往山上走,溫度便越低,積雪也越來越厚,步履維艱。加上雪天路滑,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摔下山崖山澗。


    一路雖艱辛,一行人終究還是進入了歸羽山莊。


    “修羅門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迎麵而來的是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一身華服,襯出幾分顯貴,幾分富態,以主人之態邀請冥夜上坐,對著手下之人一陣吩咐。


    “……”冥夜沒有迴應他的客套,單刀直入,“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我要的東西,林莊主是否備好?”冥夜深沉的聲音傳來,聲音不大卻充滿了氣場,這還是沈洛弗遇到他們以來第一次聽他講話。


    冥夜的話音剛落,身邊的人便將一個包袱遞給林淵,林淵接過包裹查看並確認了是自己要的東西後,笑容中帶著抱歉。


    “這個自然,隻是,還望門主體諒,我等也是近日在族中記錄中發現火融果的記載,自上任莊主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入之後,後山就成了山莊的禁地。如今為了小兒的病,老夫才破例與門主做這交易,畢竟先祖有令在先……”林淵的語氣吞吞吐吐卻又恭敬得很,似乎是怕冥夜動怒,“……因此,老夫也隻能讓門主一人進入。”


    火融果?林淵的話引起了沈洛弗的注意,那是許清淩提到的能解蘇辰的毒症的藥引,他們遍尋而不得,如今自己卻轉眼就遇上了?


    冥夜寒冷的眸子打量著林淵,沒有因對方的話慍怒,“無妨,我一人前去便可。”


    見冥夜沒有動怒,林淵才鬆了一口氣。


    “即然如此,門主一行人不如先在莊內休息一晚,明日天亮後門主再去後山不遲。”說著林淵便吩咐著下人準備房間。


    林淵對冥夜的畢恭畢敬不似東道主,卻更像一個仆人,想是看到了沈洛弗眼裏的疑惑,跟在引路侍女後麵的蕭離塵特意放慢了腳步在她的身邊輕聲道。


    “你是不是奇怪,為什麽一莊之主會對冥夜這般恭敬?”沈洛弗望著他,不得不說蕭離塵是個心思細膩的人,見沈洛弗不迴話,又補充道,“我方才都瞧見了,你盯著他們倆看了許久。”


    其實沈洛弗更奇怪他們找尋這火融果的用處為何,但轉念一想此事涉及蘇辰,她初到此處,並不了解這個世界的規矩和關係,還是多看少說為上。


    “蕭公子可是善於觀測人心,連我想什麽都知道。”


    蕭離塵臉上頗有自豪之色,故作謙虛道,“非也,我隻是猜測罷了,至於阿弗心中真正在想什麽,我也想知道。”


    他話裏有話,沈洛弗也故作不知轉移話題道:“蕭公子還是先解答方才的問題吧。”


    蕭離塵也不再逗她,了然地笑了笑,正經道,“那是因為在這個世上還沒有修羅門殺不了的人,也沒有人願意得罪冥夜這個閻羅!”


    “閻羅?”


    蕭離塵看了看她,沈洛弗的言行舉止既非南蘇人,也非北齊,倒像是一個常年隱居世外的局外人,對常人應該聽過的人和事都顯得陌生,不過這也正是她有趣的地方。


    “這也難怪,到底是你沒見過他殺人的樣子,可怕極了……”蕭離塵故意誇張了神情嚇她,見她不為所動不由得打量了她一眼後,故作高深,“不過你還是不要見的好!你這樣的姑娘不適合跟血腥扯上關係!”沈洛弗聽得蕭離塵這樣的話,當下便明白其中的幾分戲弄之意。


    “我會謹記蕭公子的提醒。”沈洛弗說著便向前走去,跟上帶路侍女的腳步。


    蕭離塵卻追上來反問,“你不信我?”


    “信,蕭公子逗弄女孩子的功夫倒是天下無雙。”沈洛弗難得這樣調侃自己,蕭離塵當即就反應了過來,追著繼續說。


    “阿弗,這可是你第一次跟我這般說話誒。”蕭離塵麵露欣喜,沈洛弗倒是雲裏霧裏,“這話既然是阿弗說的,那我就將它當作是對我的誇讚了!” 不知是否是受到蕭離塵的影響,沈洛弗心中近些日子以來的陰鬱在此刻散去了不少,嘴角不覺露出笑容。


    “對了,女孩子就是應該多笑笑的。”對麵的人像是十分滿意自己被他感染的結果。


    前方的侍女在房門口停下,向兩人介紹房間的安排,“這間房是蕭公子的,沈姑娘是女子,您的房間在另一邊,還請隨我來。”


    “有勞了姑娘了,不知道怎麽稱唿?”蕭離塵向引路的侍女禮貌道謝,一雙忽閃的眼睛讓侍女隱隱紅了臉頰。


    “奴婢,名喚香荷。”侍女羞澀迴道,轉而繼續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姑娘請隨我來。”


    侍女的反應讓蕭離塵在多日的碰壁之後終於找迴了自信,笑著看向沈洛弗,誰料對方竟然毫無留戀,頭也不迴跟著侍女離開,自己也隻能看著她的背影囑咐道,“阿弗,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有什麽事叫我一聲我便能聽到!”


    沈洛弗隻當是他一貫的輕浮之言,不曾迴頭,自然也沒能看見蕭離塵臉上隱隱的擔憂之色。


    庭院中的花卉開得正好,在這寒冷的冬日有些異類,讓進屋的蕭離塵不由得多望了幾眼。


    “我還以為你都快忘了此行要做什麽了!”剛關上房門,便傳來寒冷的聲音,差點嚇了蕭離塵一跳。


    冥夜突然出現在房中,蕭離塵像是習以為常的抱怨道。


    “以後進我的房間,能不能敲一下門,你每次這麽突然出現,我還以為我進錯屋了。”


    冥夜不迴他的埋怨,隻是冷眼直視著他,直到他說出自己想要的迴答,“我蕭離塵可是你修羅門中最得意的修羅,什麽時候誤過正事?”蕭離塵尋了個位置坐下,收斂了笑容,正經道。


    “雖然不知道林淵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你也不至於親自來這一趟!”


    “火融果一事,無論真假,於我而言,我都必須親自來這一趟!”冥夜的語氣平靜,眸子裏隱含著的是不一樣的情緒。


    “我們剛得知了火融果的消息,這林淵便主動投上門來,著實有些蹊蹺。明日一行,萬事小心!”蕭離塵突如其來的認真,雖然他表麵輕浮,事不關己,但也察覺到了歸羽山莊的異樣。


    “沈洛弗不會武功,無法自保,若是發生變數,你知道怎麽做。”


    “咦?”見冥夜居然考慮到沈洛弗的安全不由得像抓住了什麽小辮子一般,“什麽時候你也擔心起這種小事了?”


    冥夜隻是一個眼神掃過了他,蕭離塵便自覺閉上了嘴,既然有人希望她死,便會有人讓她活著迴到連安……


    “算了算了,你有你的安排,這一路趕來可累壞我了,可得好好睡一覺,走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蕭離塵打折哈欠起身,緩緩走向自己的床鋪,話音剛落,便聽見門關上的聲音,迴過頭時,冥夜已經不見了蹤影,無人的房間裏,蕭離塵終於露出了認真的神情,轉而又被方才的困意侵襲,打了一個新的哈欠,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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