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間酒過三巡,說的話也就更多了。


    荊超始終都在旁邊左右不著痕跡的給李察哥倒酒。


    幾乎是李察哥剛喝了沒有兩口的時候,他又把酒杯給買上了。


    李察哥倒是覺得這個下人,有些眼力見,心中非常滿意。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是過來談和的。


    酒,這種東西雖然是好東西,但是也不能多喝,以免得不小心耽誤了自己的正事。


    李良輔在旁邊看到他的心裏有數,就不再多說些什麽了。


    郭京在這個時候輕輕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盞,笑著開口說道:“其實我剛才說的話還真沒有說錯,聞名確實不如見麵。”


    “若不是因為你手下的軍隊問題的話,恐怕你也不會輸給我大宋。”


    “你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優秀將領。”


    “哪怕是在貧道眼中看來也是如此。”


    “若是非要類比的話,那麽隻能和嶽飛類比。”


    李察哥當然知道嶽飛是誰。


    他不光知道嶽飛是誰,還知道嶽飛在他西夏傳下的赫赫威名。


    李察哥心中也就更加複雜了。


    但同時被這麽誇獎,他也覺得心中喜悅有些飄飄然的,特別得意。


    他果然是天賜的將領。


    沒聽到宋國的軍師都已經這麽誇獎他了嗎?


    這麽想著他揮了揮手,臉上帶著有些無奈的神色。


    “不必如此誇獎我。”


    “倘若我真的有那麽厲害的話,也就不會打敗仗了,我對我自己的實力很清楚。”


    “但還算你確實有看人的眼光,我確實也不是和普通將領一流的人。”


    李察哥有些膨脹的說。


    郭京笑了笑給旁邊的荊超去了一個眼神,讓他再次給酒杯滿上。


    荊超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立刻倒酒。


    李察哥伸手稍微擋了一下酒杯,搖了搖頭。


    “不喝了。”


    “再喝的話,我恐怕就要喝醉了。”


    “還是少喝為妙。”


    郭京淡淡的笑著說道:“沒關係,喝醉酒的時候說話當不得真,你要是喝醉了的話,也可以在我這邊稍作休息。”


    “兩方交戰肯定不斬來使,貧道還不至於用那麽齷齪的手段。”


    “我大宋一向都熱情好客,何況我大宋也確實出產美酒。”


    “宴席之間勸酒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自然是不為其他。”


    李察哥聽到這番話之後,心中雖然還有防備,但想想他並不是一個喝多了以後就會胡言亂語的人,所以也就放開了自己的酒杯。


    荊超趕緊給滿上。


    “對了。”郭京說到這裏的時候,看向旁邊的李良輔,似笑非笑。


    “沒想到我竟然還能再次見到這位官人。”


    李良輔也不知道郭京為什麽會突然說這種話,但隻能秉持著自己的警惕,抬起臉來露出一個笑容,以展示自己的無害性。


    荊超在旁邊突然開口說:“這人來到我們這裏之後,幾次三番好生無禮,每次來帶的誠意也根本就不足,根本就沒有把過剩你的話放在心上,我還覺得納悶,為什麽這次又要把他放進來。真是看了以後平白無故倒人胃口。”


    李良輔臉色一瞬間就變得難看了。


    他忍不住伸手緊緊捏住了自己麵前的酒杯,臉上的情緒起伏不定。


    簡直欺人太甚。


    這話是怎麽講的?


    隻不過是區區一個下人罷了,竟然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郭京臉色立刻變得不好看,開口嗬斥了一句:“好了。”


    “再怎麽樣,這也是西夏的使者。”


    “荊超,你有些逾矩了。”


    荊超立刻低下頭,誠惶誠恐。


    “我知道錯了,還請國師責罰。”


    郭京揮了揮手,皺著眉頭說道:“這次你確實有錯,我也不好包庇你。”


    “就罰你的三個月俸祿吧。”


    罰俸祿隻不過是最輕飄飄的懲罰。


    李良輔心裏麵頓時覺得有一股氣都說不出來。


    這主仆兩個渾然是在給自己難堪呢。


    李良輔在旁邊突然轉頭看向李察哥。


    無論如何自己也是跟著李察哥來的。


    李察哥會怎麽做?


    李察哥沒打算怎麽做。


    他反而是聽了郭京說的這一番話之後,皺著眉頭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李良輔,心中有了一些思量。


    郭京說的確實沒錯。


    雖然他是第一次前來,但是也能夠感覺到宋國對待自己非常熱情和友好。


    態度上也十分熱絡。


    禮節上也沒有出錯。


    李良輔次次來到這裏,次次迴去全都哭喪著臉,把宋國說的是非不分豬狗不如。


    甚至幾次言談都帶出來了他好像受到侮辱的意味。


    李察哥就算再怎麽樣,也覺得這種禮節不可能會侮辱別人。


    頓時他的心裏有了想法。


    李察哥揮了揮手說:“李良輔,其實這次我本不應該帶你過來的。”


    李良輔隻聽他開口說了一句話,就感覺自己的心髒在不斷往下沉。


    李察哥這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是要趕人?


    他心中的預想確實一點錯都沒有。


    李察哥在說完了這番話之後,直接就點明了自己的目的。


    “主人家這裏既然不歡迎你的話,那你也就離開吧。”


    “先一步迴去等著我,剛好宴席也進行的差不多了。”


    “我在這裏你不用擔心。”


    李良輔臉色鐵青。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侮辱和打臉。


    可他也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人。


    李良輔直接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隱忍著自己心中的怒火站了起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先離開了。”


    “還望宋國能夠和我們西夏好好談和。”


    李察哥沒怎麽放在心上揮手。


    “走吧,走吧。”


    李良輔負氣出走。


    臨走之前,他簡直快要把鼻腔裏麵的氣都快唿出來了。


    欺人太甚。


    簡直欺人太甚。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要忍受如此的侮辱。


    之前也就算了。


    現在竟然赤裸裸的打自己的臉。


    這是完全沒有將自己的尊嚴放在明麵上來看。


    李良輔無法忍受這種恥辱。


    他在怒氣衝衝的迴到了自己的地盤上之後,立刻迫不及待寫了一封信寫給李乾順。


    既然那邊敢下他的臉麵的話,那他也就不用多麽留情。


    反正,兩國本來就在打生打死。


    更何況……


    李察哥不幫著自己也就算了,還幫著外人。


    他的嫌疑是越來越大了。


    李良輔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將這件事情寫在信裏麵,匯報給了李乾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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