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粟一陣冷笑。


    如今大家在這裏,也不再在乎不會隔牆有耳。


    或者說他們對國師有著一種天然的信任。


    “官家向來都對自己有著迷之自信。”何粟語氣譏諷。


    “如果不撞南牆的話,他是不會迴頭的。”


    “話不應該這樣說。”歐陽澈的眉頭皺得很緊。


    他負責日報。


    所以他也見慣了人情冷暖,生老病死。


    而且他本身也更加貼近百姓的生活。


    隻要一想到開戰之後會發生的事情,歐陽澈的內心就狠狠地揪了起來,讓他沒辦法去思索其他的事情。


    他有些擔憂的詢問:“國師,這件事情依照你看來,要怎麽進行處理?”


    何粟撇了撇嘴。


    “還能怎麽處理?”他直接把話搶了過去。


    何粟滿臉都是憤怒的神色。


    “就算是國師有辦法處理,某些人拖著不給處理,那也是處理不了的。”


    聽到他這麽說話,眾人問了兩句,何粟這才憤憤然地將實情吐露而出。


    “我早就已經收集了關於耿南仲的不少罪證,全都交給了官家,但是幾乎都石沉大海。”


    何粟一提到這件事情,就覺得自己滿腹都是怨恨。


    他也不想。


    趙桓表露出來的態度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


    “我一次又一次的上交證據,可是卻一次又一次的得到的隻有敷衍。”


    “而且從官家這幾次的對話來看,他恐怕是打算包容耿南仲的。”


    “不僅僅是打算包容耿南仲,甚至還想讓耿南仲掛帥。”


    何粟一想到這件事情,就覺得刺的自己心肝都在疼。


    當初,可是趙桓信誓旦旦說,讓他去搜集有關於耿南仲罪證的事情。


    何粟信以為真去收集了。


    結果呢?


    他搜集出來的證據,讓他自己都覺得驚訝。


    耿南仲看起來清風坦蕩的,沒想到私底下竟然混不吝什麽都來。


    尤其是他那些親人,在他的縱容之下,早就已經不是紈絝二字能夠形容得了的。


    可是當何粟信誓旦旦自信滿滿,將自己搜集的證據交上去的時候,得到的卻隻有輕飄飄的二字。


    已閱。


    何粟差點沒被氣死。


    眾人聽了何粟說的話之後,都覺得有些詫異。


    甚至是匪夷所思。


    趙桓怎麽想的?


    他竟然想讓耿南仲為帥主持對西夏的作戰。


    耿南仲恐怕連紙上談兵都不會吧。


    他隻是官家的老師。


    甚至連他的政見都是主和。


    讓他掛帥,實在太可笑了。


    “這不是早就應該已經預料到的事情?”趙樞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態度非常平靜。


    “趙桓也就隻有這點氣量。”雖然平靜,但其實趙樞心裏也不寧靜。


    否則他也不會直唿其名。


    從各種態度上都能夠看到他有多生氣。


    “等到失敗的時候,他就知道苦果有多麽難吃。”


    何粟扭頭看向國師。


    雖說他覺得很不滿,但他有些擔憂。


    不對。


    應該說他分外擔憂,甚至是憤怒到恨不得去闖垂拱殿。


    “國師,眼下這件事情,你看我們究竟該怎麽辦?”


    難不成他們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大宋和西夏打起來,然後功敗垂成嗎?


    郭京垂下眼簾。


    他比任何人都要平靜。


    因為他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件事情可能會產生的結果。


    “別著急。”郭京甚至還有心情去安撫何粟,“這隻不過是帝王心術罷了。”


    “他現在要用耿南仲,所以他不會動用自己手中的把柄。”


    “等到耿南仲征討西夏迴來以後,官家便可達成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姿態。”


    “耿南仲贏了,他手中也掌握著把柄,可以鉗製耿南仲,讓他不要囂張。”


    “耿南仲要是輸了的話也可以一起發落。”


    “也不過是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用,把柄處置了他而已,還能夠避免耿南仲功高正主,此乃一箭雙雕之計。”


    眾人心中一驚。


    國師說的好像沒錯。


    如果仔細思索的話,恐怕趙桓確實是這個意思。


    眾人心中都有些複雜。


    他們一邊是驚歎,國師對於人心的把控能夠精準到這個地步,另一邊則是憤怒和歎惋,覺得自己等人再怎麽努力都一籌莫展。


    “可是難道我們就真的沒有辦法嗎?”何粟喃喃自語,滿臉失落。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都是一樣的想法。


    眾人都覺得,耿南仲這次出征西夏恐怕是難以更改了……


    大宋的未來岌岌可危。


    “也不盡然。”郭京突然開口說道。


    他這句話一出來,讓在場的人全都精神一震。


    趙樞眼睛放光的看著郭京。


    “國師此話怎講?”


    “莫非你有什麽其他的辦法?”


    “難道你已經想到,要如何阻止官家出征西夏了?”


    何粟也非常迫不及待。


    他焦急的把屁股往前麵挪了挪,整個人的身體全都趴在了茶桌上。


    “國師,出征之事不可更改,莫非你想到要如何替換掉耿南仲?難道要在所有百官麵前揭發他的罪行?”


    “又或者說利用日報的力量……?”歐陽澈也提出意見。


    但是不管他們三個怎麽說,郭京也隻是淡淡的笑著輕輕搖頭。


    弄得三個人都有些茫然。


    “國師,好國師,你就別再賣關子了。”趙樞急的直跺腳。


    本來他也不是一個有耐心的脾氣。


    “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你也讓我們知道知道,讓我們少擔心啊。”


    郭京輕笑一聲。


    他神秘兮兮的說道:“這件事情可不能告訴你們。”


    “如果要是告訴了你們的話,那豈不是沒有驚喜了。”


    “不過有一句話你們要記得,事在人為,沒有什麽是絕對的。”


    郭京此話一出,三人都陷入了思索當中。


    “……沒有什麽是絕對的。”何粟皺著眉頭思索,國師告訴自己這句話的意思。


    趙樞也同樣在想著。


    但是他怎麽想都沒有想到問題的答案。


    這就讓他有些焦急。


    趙樞頭一次覺得自己為什麽不能跟自己的兄弟一樣有著狀元之才?


    那就不用在這裏猜謎了。


    可以輕易知道問題的答案。


    歐陽澈想了又想,終究是沒想到國師雜表達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輕歎一聲。


    “國師,我等愚鈍,真的想不出來,可否告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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