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母如今大病初愈,走兩步都費勁,讓她自己在家待著,確實不讓人放心。


    交給別人,荊超也未必放心。


    郭京倒是可以讓她去天師府,找人照顧。


    隻怕這樣一來,會給人一種他拿著荊超母親要挾荊超的感覺。


    郭京倒是不怕風言風語,但他畢竟是要帶兵去打仗。


    這種話若是傳到軍中,難免會有所麻煩。


    荊母聽到這話,頓時老淚縱橫:“國師,老身拉扯他這麽大不容易,可不是為了讓他守在老身身邊憋屈死。”


    “他今日若是為了老身放棄這個機會,老身如何對得起他們荊家的列祖列宗?”


    “娘,我……”


    荊超一看老母親這個樣子,一張大臉瞬間皺作一團。


    他知道對於他來說,這是他的機會。


    國師看重他,如果他能跟著一起去太原,加官進爵是遲早的事情。


    可是他母親如今這個樣子,家裏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他身為人子,豈能為了自己的前途不顧老母親的安危?


    丟下老母親不管,縱然他做到再高的位置又能如何?


    “住口!”


    荊超剛一開口,荊母就直接怒目而斥。


    “為娘教你的那些話,你都聽到狗肚子裏麵去了嗎?”


    “沒有國如何有家?沒有大宋,難道我還能活著嗎?”


    “金賊包藏禍心,貪得無厭,他們都要打到開封府了。”


    “你明明有一身武藝,你不去打金人,你守著我,難道金賊攻入開封府的時候,你還能把他們都殺光,保護我嗎?”


    荊母怒道:“你說擔憂我,不想去隨著國師去太原打仗,難道你是想要我在你麵前自盡,以免你後顧之憂嗎?”


    荊母火力全開,罵得荊超張口無言。


    “娘,我的親娘,您萬萬不可如此啊!”


    荊超“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他跪著都快要比荊母還高了。


    荊超哭的跟個孩子似的,抱著荊母的胳膊說道:“娘,您這話讓孩兒如何自處?”


    “孩兒……孩兒……”


    饒是郭京如此理智的人,看著都不免有些動容。


    “老人家不要動怒……”


    郭京歎息一聲。


    “國師,這逆子如此行為,讓老身真是羞愧汗顏啊!”


    荊母氣得不行,她現在都恨不得當初直接病死,也好過耽誤了兒子的前程。


    “逆子,我問你,你去不去太原?”


    荊母扭頭怒目而視,她斥道:“我這把老骨頭,比起大宋江山算得了什麽?你別說因我不去,你若是因我不去,我就撞死在你麵前。”


    “娘,我……”


    荊超張口說不出話來,他本來就不善言辭。


    此時更是急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荊大哥,你去吧!”


    正此時,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正是上次郭京見過的荷花。


    荷花眼睛紅紅的,她上前攙扶荊母,扭頭又對荊超說道:“如果荊大哥信得過我,伯母就讓我來照顧,你放心跟著國師去誅殺金賊。”


    郭京眼神在荷花和荊超身上遊走了一下,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荊母動容的拍了拍荷花的手,旋即說道:“逆子,此時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往常你值日,都是荷花照顧我。”


    “便是之前我重病在身,荷花也是毫不嫌棄的照顧我,她照顧的比你都仔細,有她在,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荊母可太清楚這個兒子什麽脾氣了。


    那是比牛都倔,荊超要是做出什麽決定,你根本拉不迴來。


    荊母剛才以死相逼,都沒能讓荊超鬆口。


    她剛剛是真的準備好了,若是荊超再不鬆口,她就真的在荊超麵前撞死。


    荊超看著荷花,遲疑著:“有荷花嫂嫂照顧,我自然是放心……可是,這沒個名分,她常來常往,豈不是遭人非議?”


    “況且,她也不能一直守著娘身邊照顧……”


    荊超自然是信得過荷花,但是他這個人太軸了。


    他覺得之前荷花對他們家照顧的夠多了,已經心存虧欠。


    他這是去打仗,又不是出個差,十天半個月就能迴來。


    若是順利,他也得好幾個甚至半年才能 迴來。


    若是不順利的話,隻怕這一輩子都迴不來。


    荷花一個寡婦,本來就因為照顧他娘,遭受鄰裏鄰居的非議。


    若是此次他出征,還要荷花照顧,他都不敢想鄰居會傳成什麽樣子。


    一來,荊超不想這麽欠荷花的人情。


    二來則是荊超還是不太放心。


    白天荷花能過來照顧,那夜裏怎麽辦?


    萬一夜裏他娘摔著了,或者突然有個什麽好歹,第二天再過來那就什麽都晚了。


    “哈哈哈,貧道明白你的顧慮了。”


    郭京看著荊超笑道:“你無非就是覺得荷花姑娘照顧你娘,於理不合?”


    “而且長此以往,會讓荷花姑娘遭受非議,使她清譽受損?”


    “沒錯,國師我就是這個意思。”


    荊超連忙點頭說道:“荷花嫂嫂對我們娘倆的照顧已經夠多了,我……我豈能再繼續拖累她?”


    荷花聽到這話,頓時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你……荊超……”


    她沒想到,這麽久荊超還是不明白她的心意,竟然和她這麽生分,和她分的這麽清楚。


    這太讓她受傷了。


    郭京笑道:“要解決此事又有何難?”


    說著,郭京看向荷花的麵相,開口道:“若是貧道沒有看錯的話,荷花小娘子應當是寡居之相?”


    眾人一愣,但荊超的母親很快就反應過來,她連忙點頭道:“對對對,國師沒有看錯,荷花命苦,她的夫君便是之前死在了金賊的手中……”


    郭京點了點頭,又看向滿臉呆滯的荊超說道:“以貧道之見,荷花小娘子和荊超倒是有些夫妻之相,此乃命中之緣。”


    “既然你顧忌荷花姑娘照顧老夫人,名不正言不順。”


    “這倒是簡單,貧道可以做個證婚人,你與荷花小娘子結成秦晉之好,如此一來,誰還敢再說什麽?”


    荊超的母親也是眼前一亮,她早就屬意荷花了。


    荷花聽到這話,臉色頓時羞紅。


    “這……”


    荊超一愣,他瞠目結舌:“這……這怎麽能行?”


    “這有何不可?男未娶,女可嫁,如何不行?”


    郭京反問了一句。


    “荊大哥莫非是嫌棄我嫁過人,不是黃花閨女?”


    荷花滿眼含淚的看向荊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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