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墨寒哄小孩似的語氣,「乖,鬆開我。」


    可偏偏少女如同八爪魚,賴著不肯鬆開,「我熱嘛。」


    那栗色的眼神裏,映著窗外的一鉤新月,深邃而迷離,輕而易舉的,就能虜獲遲墨寒的心。


    可遲墨寒卻不想這時候動她。


    這時候的薑知綿是迷糊的,不能對自己的任何決定負責。


    若是清醒之後後悔怎麽辦?


    他想要的,是薑知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她願意。


    想著,遲墨寒就抬腿,抱著她去了床前,哄著她躺下,自己則對著薑知綿扇風。


    有了涼爽的風,薑知綿這才鬆開遲墨寒,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過去。


    而這時候,薑樹則不大招唿就進來了。


    他手裏還端著一碗醒酒湯,神情很是緊張。


    一進門,眼神就直接鎖定那張紅木高床,卻是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他害怕會看到什麽場景。


    好在,什麽都沒有發生。


    遲墨寒隻是坐在三妹妹的床邊扇風,兩人的衣服都穿得好好好的。


    「薑大哥,有事嗎?」遲墨寒沉聲問道。


    薑樹為自己的齷齪思想檢討,又趕緊道,「我給三妹妹送醒酒湯啊,她沒怎麽喝過酒,所以才會醉得這麽厲害,喝點醒酒湯就沒事了。」


    「好,麻煩你了。」遲墨寒朝他伸手。


    薑樹就趕緊把醒酒湯送過去。


    可薑知綿不肯喝。


    她迷迷糊糊正難受呢,這會兒說什麽都不想喝。


    「三妹妹乖,你要是喝了的話,大哥帶你去買小糖人好不好,嫦娥的那個。」薑樹想起小時候哄薑知綿吃藥的話,就說了出來。


    可薑知綿已經長大了,而且還換了芯子。


    對於什麽小糖人壓根就不感興趣。


    她猛地睜開眼眸,鼓起腮幫子看向薑樹,「我要我的手術刀。」


    「好好好,給你買。」薑樹十分含糊的迴答。


    反正都是哄著喝藥而已嘛,迴頭給不給買另說。


    更何況他壓根就不知道手術刀是什麽。


    柴刀菜刀砍刀西瓜刀都有,就是沒有手術刀。


    唯有遲墨寒仔細詢問,「手術刀是什麽?」


    「手術刀你都不知道?」薑知綿說起這個就不困了,借著酒勁翻身爬起來,在屋裏隨便找了一頁白紙,舔了舔墨,就開始畫了起來。


    「就是這樣的,小小一把,十分鋒利,剝皮拆骨不在話下,很厲害的。」薑知綿說道。


    「好,我會找來給你的。」遲墨寒答應道。


    薑知綿甜甜一笑,「真的啊?你真好遲墨寒。」


    「那你是不是該乖乖喝了這碗啊。」薑樹乘勝追擊。


    這一次很順利的,薑知綿喝下了那碗醒酒湯。


    繼而嘟囔著不好喝,又爬到高床上睡著了。


    薑樹看著空空如也的碗,抬手去擦額頭上的汗,「你演得也太像了,那個手術刀我從沒聽說過,也沒見過那樣的刀,看樣子你也是白答應。」


    頓了頓,又道,「不過念在你沒有乘人之危,不是小人的份上,迴頭三妹妹醒了要是還記著,我一定給你圓謊。」


    他心裏也很欣賞遲墨寒的,願意讓遲墨寒當自己的三妹夫。


    既然是未來三妹夫,那就沒必要太苛責了。


    有時候幫一把,不是壞事。


    「為何要圓謊?」遲墨寒詢問。


    哈?


    薑樹不禁眨了眨眼睛,「因為那什麽手術刀壓根就找不到啊,不過是我家三妹妹醉酒之後的胡話而已,世界上壓根就不存在的。」


    他對此深有體會。


    上迴薑林喝醉了,也嘟囔著說要找什麽玉兔精成親,可現在呢,不是跟林苗苗嗎?


    總不能說林苗苗是玉兔精吧?


    倘若真的是,一個修煉幾百上千年的兔子,變成人卻混得好些年都被人嫌棄指責,那也太丟妖精的臉了。


    所以說,醉酒之後說的話,完全不用當真。


    可遲墨寒的態度很堅決,「她是喝醉了,但我沒有,既然答應,就該做到。」


    倘若買不到,那就自己做一把。


    聽聞這話,薑樹看了看遲墨寒,又看看手裏空空如也的碗,「要不,我再給你煮一碗去?」


    也沒看遲墨寒喝多少酒啊,怎麽醉成這樣了!


    ……


    翌日清晨。


    薑知綿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頭疼欲裂。


    桃花釀喝起來痛快,但是後勁實在是太大了。


    捂著腦袋,薑知綿悔不當初。


    早知道自己就不喝了。


    正想著,卻聽見屏風後頭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這聲音,像是有人在洗澡?


    薑知綿本能的嚇了一跳,都想要喊非禮了,又想起這間屋子裏住的人除了自己之外,還有遲墨寒。


    那就是遲墨寒大早上起來洗澡?


    為什麽啊。


    難道是昨晚自己吐在遲墨寒身上了?


    薑知綿努力的迴想,可有關昨晚的事情,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這桃花釀應該改名叫斷片酒才對。


    也不知道給遲墨寒身上吐成什麽樣子了……


    越是想,薑知綿心中就越是愧就。


    裹了件披風下床,想要在屏風旁邊去給遲墨寒道個歉。


    「那個,咳咳,遲墨寒你在洗澡是吧?有點事情要跟你說呢,關於昨晚我對你做的事情,我對你道歉啊,你別放在心上。」


    遲墨寒的聲音從屏風後傳過來,「進來說,聽不太清楚。」


    薑知綿:!!!


    這也太刺激了吧?


    「不太好吧,畢竟我們還沒成親,這樣總歸是不合適的。」薑知綿聲音如同蚊子嗡嗡。


    遲墨寒卻再次要求,「進來。」


    從來見過如此積極的男人啊。


    不對,自己壓根也沒有過別的男人啊。


    「等你洗完澡我們再聊吧。」薑知綿說道。


    話音剛落,屏風後頭的水聲便停住了,隨之響起來的,是遲墨寒抬腳走出來的聲音。


    如此緊湊的過程,不禁讓薑知綿在心中懷疑。


    遲墨寒該不會什麽都沒穿,就直接走出來了吧?


    媽呀,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怎麽能在一夜之間,就讓原本沉穩的遲墨寒變得如此隨性了!


    心中雖然在瘋狂吐槽,但身體卻很誠實的鬆開了捂在眼睛上的雙手,悄悄地瞥向屏風之後的那抹身影。


    ——


    薑知綿:我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無誤了,而且倒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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