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知綿猜到了一種可能性。


    她詢問連芸,「你打算偷-渡?」


    連芸蹙眉,「何為偷-渡?」


    好吧,這麽現代的詞彙,顯然連芸不太明白。


    於是薑知綿簡單解釋,「就是原本不能進入其他疆土的人,藏在什麽過往的車輛和貨物之中,悄悄進入其他疆土。」


    「恩,」連芸倒是很實誠,「金國和北齊常有果蔬交易,我隻需要混入裝貨的馬車裏,就可以躲過他人耳目,順利迴到北齊。」


    「會不會很危險?」薑知綿問道。


    而連芸也聳肩表示,「不知道,我沒偷-渡過,不甚了解。」


    好吧……


    人家要走,薑知綿也不好強留。


    而且連芸要迴北齊去,應該是有什麽很要緊的事情。


    「再等十天吧,否則路上一顛簸,你傷口被感染什麽的,可就不好受了,在山裏頭等了那麽長時間,也不差這十天。」薑知綿誠懇建議道。


    連芸也同意,仰起頭看天。


    安昌鎮位處大山之中,四麵都是鬱鬱蔥蔥的綠樹,映得天空都染上了幾分翠綠,夏日的風,也帶著些許涼爽。


    「你們金國居然沒有蚊子,真是稀奇。」連芸道。


    薑知綿便笑起來,「怎麽可能沒有蚊子啊,是我在這裏做風油精,氣味正好可以嚇跑蚊子而已。」


    說罷,還把用野薄荷做出來的風油精遞給連芸看。


    以現在金國的技術,還沒有辦法製出玻璃小瓶子,所以風油精便被裝在了釉白色的葫蘆瓶中,隻聞其味,不見其色。


    連芸倒出來一點,看著那液體墨綠色,還如同水滴一般,便嚇得猛地一甩。


    「是毒藥?」連芸蹙眉問道。


    也不知道沾上會不會中毒,還是必須吃下才會中毒。


    「怎麽可能是毒藥,這是好東西,驅蚊提神,還能止癢去紅腫,很貴的。」薑知綿道。


    「那為何和毒藥一般,是這樣詭異的顏色呢?」


    風油精:我綠怪我咯?


    薑知綿也不好解釋這是因為植物色素的緣故,隻得編了個理由,「這樣看起來比較特別,也免得別人誤食了。」


    這個理由很不錯。


    畢竟看著一瓶綠油油的東西,誰會沒事喝著玩啊?


    就好像百草枯似的,因為其毒性太過於可怕,並且沒有任何可以救治的可能,所以為了防止大家誤食,都特意把它弄得跟糞水一個味道。


    正常人光是聞味道就要吐了,怎麽可能會喝呢?


    一心求死的人嘛,就另談了。


    連芸也信服了這個道理,微微頷首,又聞了聞手上的味道。


    一股清涼又刺激的感覺,迅速在腦海中攀升,心口積壓的濁氣都好像清澈了不少。


    還真是個好東西!


    「若是北齊也有就好了。」連芸感嘆道。


    北齊在地理位置上,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北方,地域遼闊,草原眾多,大多數人以養馬牧羊為生。


    而在草原上討生活,最少不了的,就是蚊子了。


    夏天出去行個方便,等再迴帳篷,屁屁上保準全部都是蚊子包。


    別問為什麽,問就是遊牧民族,茅房這種東西,都是隨即選擇的。


    選擇標準,恩,就是看那一塊兒的草長得高不高,茂不茂盛……


    要是有了這個東西,以後大家就不用煩惱滿屁屁蚊子包了。


    而當連芸說起這個主意之後,薑知綿便開始沉思起來,「出口外銷啊,倒是有考慮過,但是我現在的產量不高,別說北齊了,就連縣城那邊供應都夠嗆啊。」


    「這樣啊,」連芸頗為可惜,「是北齊子民沒這個福氣了。」


    「等我以後能人工種植薄荷的時候,產量自然就會變大的,到時候,我還是會考慮賣到北齊去的。」薑知綿道。


    連芸頷首,「那我很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話題百變,頭頂上的太陽便悄無聲息的挪到了西邊去。


    火紅霞光灑滿寨子,肉肉玩累了,就隨意往地上一躺,毛茸茸的腦袋搭在前爪上。


    而翩翩飛舞的蝴蝶發覺它沒什麽威脅性時,也悄無聲息的停在了它黑亮的鼻子上。


    薑知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好生歇息,肉肉就留在這裏陪你,我後來再來。」


    「恩,迴去的路上當心。」連芸叮囑道。


    迴悠然居的路上,薑知綿和遲墨寒說起了偷-渡的事情。


    遲墨寒斂了斂神色,「恐怕是迴不去。」


    「為什麽?北齊那邊查得很嚴嗎?」薑知綿好奇的問。


    若是這樣的話,那她以後要把東西出口到北齊去,還應該再仔細考慮一下。


    如果東西被扣押在邊境處,那豈不是白忙活嗎?


    「她即便順水摸魚迴到了北齊,也一定會在迴家之前,被人給追殺的。」遲墨寒道。


    頓了頓,又補充道,「與其迴北齊,倒不如留在金國來得安全。」


    縱使追殺連芸的勢力再大,可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在北齊或許還能動用關係悄無聲息抹去,可在金國,隻是無計可施。


    「你說得有道理。」薑知綿點頭,「那我要不要勸連芸啊?」


    「她既然已經知道有人在金國花大力氣搜查她,就該清楚北齊比金國還要水深火熱,你去勸,是沒用的。」


    明知這趟是刀山火海,很有可能一去不迴,卻還是要去的。


    有可能奔著的,就是一去不迴。


    薑知綿思考著這些話,沒再吭聲。


    她沉默著,迴到了悠然居。


    薑老太太正在剝豌豆莢,嫩生生的豌豆被裝在瓷碗裏,白綠相間,分外好看。


    瞧見薑知綿進來,就樂嗬嗬的招手,「綿綿快來,你瞧瞧這些豌豆是給你做豌豆稀飯呢,還是做豌豆炒肉沫啊?」


    「都行,」薑知綿倒是不挑,「奶奶親手剝的豌豆,不管怎麽吃都格外香。」


    薑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我的寶貝綿綿就是嘴甜,那行,那就豌豆稀飯加豌豆炒肉沫,我找你二哥做去。」


    眼下薑林的廚藝眾人有目共睹,一想到做菜,第一個冒出來的名字,就是他。


    可薑老太太剛起身,薑林就從外頭進來了。


    「奶,左莊主來了,就在門外呢。」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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