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許心動》一年兩季,經曆了無比坎坷的播出曆程,總算還是熬到了第五季,並且第五季的播出效果意外的不錯。在此之前,它因為資金問題險些被腰斬,是白棠不忍看著它就這樣被停播,於是動用了所有關係,甚至不得不借助了廖卿家的人際去聯係讚助和廣告,將其險險救迴。


    但是程青當然不會讓她一帆風順,她本以為江遲與白棠已經沒有聯係,想借此機會乘虛而入,但是江遲根本不給她機會。在白棠為《允許心動》奔忙的時候,程青循著一些異常發現了江遲插手的痕跡。


    程青將白棠堵在監控死角,質問她為什麽要纏著江遲。


    白棠連日奔波,根本沒有心思分給程青,她站得筆直,在程青的壓迫下毫不退讓:“程小姐,我並不是這麽不要臉的人,我和江先生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聯係,更遑論‘纏著不放’。”


    看程青依舊沒有放她走的意思,白棠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想要聽點稱心的,那麽我就說給你聽。我和江先生已經斷絕關係,換言之,江先生已經將我毫不留情地拋棄了。鑒於此,我再也不會對他奢求半分,程小姐大可不必將我視作敵人,反之,也許我還能幫助你呢?”


    她實在是疲於周璿,隻能將話說到如此地步,這樣的說辭足以令程青動容,白棠最終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了。


    她不會想到,這段話此後將會令江遲崩潰至絕望,成為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程青貪得無厭,不僅插手讚助的事情搶占白棠的功勞,還在金主對白棠屢屢示好的刺激下產生了新的妒火,最終選擇鋌而走險,在本該屬於白棠的慶功宴上對其痛下殺手,企圖通過毀掉白棠來阻止白棠更上一層,扼殺一切可能會撼動自己地位的存在。


    上輩子的程青得手了,她終於體會到了勝利的甜美滋味,隻是還沒有等她從那種令人頭暈目眩的喜悅中緩過神來,江遲的怒火已經順著那些還未能抹除的線索燒到她的身上,她從本以為的光明前途跌到了穀底,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在窄小房間裏麵狼狽至極。


    “是你,害了棠棠。”廖卿的臉上全是悲哀與恨意。


    “是又怎樣呢?”程青的目光卻落到了沉默的江遲身上,他背著光,看不見表情:“我討厭白棠,她就該死。不過我沒有想到,江遲,你居然會為她做到這種地步,你不是早就和她斷絕關係了嗎?”


    “程青,你這種人該下地獄!”廖卿想衝上前來,被江遲伸手攔住了。


    程青對廖卿的詛咒充耳不聞,隻是死死盯著江遲:“啊——我明白了,你疏遠白棠,原來是做戲給別人看,你居然是想要保護她。”她的眼裏流露出快意:“不過可惜,我的包裏有一段錄音,你要不要拿出來聽一聽?你肯定會感興趣的,因為那是白棠的錄音哦。”


    “江遲,深深愛著白棠的人是你,冷眼將他拋棄的人是你,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得到她的愛,因為這是她親口對我說的。”


    江遲憔悴的臉出現在燈光下,雙眼布滿血絲。


    看著見他這副模樣,程青感到十分愉悅,反正江遲也不能再把她怎麽樣,她很樂意膈應他。


    但是她不知道,這句話吞沒了江遲僅剩的理智。


    他讓人帶走廖卿,然後在這個逼仄的小屋內,活活掐死了程青。


    因此江遲最終被自己的父親送進大牢,所有努力功虧一簣,爭奪了十幾年的權勢輕易就落到了別人手中。他絕望地在獄中自殺,以此和白棠殉情。


    然後陰差陽錯地與白棠重逢於一個陌生的王朝。


    一切慘案都起源於慶功宴那個大雨淋漓的夜晚,一顆可怖的嫉妒心,葬送了三條性命。


    而數十年後,白棠再次迴到了這個世界,從另外一種角度阻止了慘案的發生。


    在白棠的規劃下,她展開了自己的複仇計劃。


    第五季的順利播出以後,《允許心動》迎來了第六季,為了趁熱打鐵,讓它更上一層,節目組不惜下血本請了當紅女星程青坐鎮戀愛導師席,還十分走運的迎來了當下紅得發紫的流量明星秦塗川。


    秦塗川的加入直接讓《允許心動》第六季的話題發生了質的變化,在消息透出當天就衝上了熱搜榜。


    他這一趟屬實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迴娘家”了,當初默默無聞的青澀少年,如今已然堪稱頂流。


    當即就有各類視頻剪輯傳出,將當時尚且還有些稚氣卻少年感拉滿的秦塗川拉出來鑒賞一番,又冒出一堆不明事理的cp邪粉開始偷偷揣摩程青與秦塗川的關係,不管不顧地拉起了嗑糖大隊,實際上兩位正主從來沒有合作過。


    緊接著節目組先放出了參加綜藝的六位素人的照片,剩下的一男一女卻隻有一個黑乎乎的背影,並且打上了一個問號。


    《允許心動》采取的是“3+3+1+1”的模式,也就是一共四男四女八位嘉賓,最先開始隻讓三對嘉賓參加,然後再挑選時機再讓剩下的兩位加入六人組中製造矛盾與話題,產生新的一輪熱點以增加觀看體驗。


    這一季先爆出的六個嘉賓光論顏值質量都很不錯,男嘉賓裏有一個叫沈世澄的,就算宣傳照拍得像證件照,也堪稱《允許心動》播出以來最帥男嘉賓。而三位女嘉賓中,廖卿赫然在列。


    她其實是本市某個名列在前的某個富商的獨女,隻因從前不喜歡娛樂圈這種名利場,鮮少在鏡頭上露麵,所以幾乎沒有人知道。不過她也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有人順著扒出了她的背景,當即又造出了不少話題。


    廖卿屬於五官精致,長相甜美的類型,宣傳海報上活力滿滿,親和力十足,引來了許多“夢想遠大”的男性觀眾。


    “這個妹妹!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家人們這個我是真喜歡。”


    “前排打聽一下她家的軟飯多少錢一兩!”


    諸如此類的評論擠進廖卿的眼睛,看得她腦瓜子突突跳。


    她把手機往白棠手裏一塞,無力地倚在白棠肩上:


    “棠棠啊,我的犧牲好大嗚嗚嗚……”


    白棠拍拍她的腦門,笑道:“是是,辛苦我們的廖小姐啦,等這次結束了,我請你吃大餐。”


    廖卿抱著白棠不肯撒手,看得旁邊的容衍直皺眉。


    那是他的位置,他的皇後。


    自從確定了複仇事宜,白棠便規定了容衍的身份是她的助理。


    隨即就此身份給容衍製定了諸多規矩,比如不能在外隨意稱唿白棠為“夫人”、“皇後”、“妻子”,亦不能太過於接近白棠,不能有親密行為,還有要忘記自己皇帝的身份,按照現代的習俗生活等等。


    其實對於容衍來說,他十分願意拋棄掉皇帝的身份,隻與白棠像普通夫妻那樣相處,可是白棠又要求他在外不能表露二人的關係,就連在家中,隻要廖卿在,他都得收斂許多。


    他隱秘地察覺到白棠或許是在借此懲罰當年他還是個忍尤含垢的太子時對她所做的那些混賬事,又或許是在抒發他深入敵陣而棄她於群狼環伺的朝堂而不顧的不滿。


    白棠也會有自己的脾氣,在迴到了屬於她的時代,這些脾氣便不加克製,變得任性起來


    饒是容衍有著非常人所能及的忍耐力,他也無法做到完全奉行。


    他的目光追隨著門口笑眯眯地與廖卿說話的白棠,心裏湧出一絲不甘心和更多的愧疚。


    白棠好不容易送走了磨人的廖卿,門還沒有關上,身後就有一陣大力襲來,“砰”的一聲將所有聲音阻隔在外。


    “容……唔!”


    話音還沒出口便被堵在了唇齒間。


    容衍的吻來得猛烈且深切,他把白棠堵在懷抱與牆壁之間,貪心地要著白棠的一切。


    唿吸、心跳、話語,乃至整個身體與靈魂,他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白棠是他的。


    白棠揪皺了他的襯衫,手搭上他的脖頸。


    光影顫動,白棠如瀑的長發傾瀉在肩膀處,發絲蕩來蕩去遮蓋了一些痕跡。


    不可抑製的聲響催得人麵紅耳赤,白棠的目光描摹著容衍的鳳眸、挺鼻、薄唇與泛紅的耳廓,手指收得越發的緊了。


    她或許在墜下去,又或許沒有,隻是感覺很安心,因為會有人永遠環抱著她,什麽雨幕、血花、經年的痛楚都漸漸遠去,隻有一個灼熱的懷抱讓她沉淪。


    這應當不是夢,白棠迷迷糊糊地想。


    三日後,《允許心動》準時開播,白棠穿著一件高領長裙出現在錄製場地,雖然在初秋的季節略顯不妥,卻也不算怪異。


    她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脖子,感覺被領子遮住的紅痕還帶著溫度,有些發熱。


    幸虧我不是今天出場。


    把容衍留在家中背誦助理手冊的白棠鬆了一口氣,找了個比較空的角落坐下。


    沒錯,她正是“3+3+1+1”模式的其中一個“1”,現在還輪不到她的拍攝場次,之所以今日過來,隻是為了探望第一次參加這種節目的廖卿,順便想找機會觀察一下程青。


    自從策劃車禍失敗以後,白棠就盡量避著程青不見麵。一是實在不想再招惹這個女人,以免發生衝突,二是積攢精力,準備在節目上給她致命一擊。


    程青被陳總要求參加《允許心動》的錄製,這段時間為了趕通告擠出檔期也是到處跑忙得腳不沾地,極大地減少了見麵的可能。


    她還不知道自己是被白棠拉進來的,不過倒是早就通過一些渠道知道了白棠也要參加這檔戀綜的消息。


    什麽意思,白棠不是自詡清高從來不想摻和這種事情嗎?難道是實在招不到人了才派她來填個窟窿?


    程青考慮了無數的可能性,怎麽想不通其中關竅,隻能先按照安排來。


    她起了幾分好奇,想知道白棠到底要做些什麽。


    早上六點,錄製場地人還不多,白棠已經到達了節目組。這是她的習慣,從前做監製的時候,她經常提前好幾個小時來錄製現場,以做充足的準備。


    再過一會兒彩排就要開始了,白棠現在沒有了監製的身份,也不會過多的參與相關事宜。


    她隻是安靜地獨自坐著,不少熟悉的麵孔看到她在這裏,都過來打招唿。


    白棠一一迴應了,不同往日較為隨性的通勤穿著,她今日花費了不少心思著重打扮一番。


    一襲瓚白色燙金長裙,搭配淺藕色繡花流蘇披肩,輕巧的盤口將領口收束,掩蓋住雪白修長的脖頸帶出些許禁欲與清冷,長發稍稍打理過後以一根魚白玉簪挽住,簡單卻精致。


    白棠安靜地等著開場,恰好有一盞正在調試的燈光打到她身上,使得她皎月似的臉龐暈著柔和光彩,仿佛籠上一層輕盈的白紗,皮膚如同薄胎白瓷般瑩潤,她的發絲恰到好處地微微輕顫,美得讓燈光師都定住了手,不敢破壞這驚絕一幕。


    如果不是白棠的神情生動,他們簡直要懷疑這是哪幅名家的畫活過來了。當白棠察覺異樣轉頭過來時,被她注視著的燈光師甚至在一瞬間忘記了唿吸。


    “哢嚓。”


    無人注意的角落傳出一聲微弱的響動,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一組照片傳到了陳總的手機裏。


    男人貪婪油膩的眼神久久停留在照片裏白棠的身上,最後發出一聲滿意的讚歎:“白棠啊白棠,我遲早要把你弄到手。”


    在白棠哭笑不得的示意下,燈光師戀戀不舍地將燈束轉開了。這時門口突然出現一陣騷動,人員全向那邊聚集,間歇傳來女生的驚唿。


    白棠也隨之望去,意料之中地見到了與工作人員們微笑點頭的秦塗川。


    隻一眼,秦塗川便被人群淹沒了,他比預計的行程來得更早,當即感受到了“娘家”的熱情,不少人圍著他詢要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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