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幾個人裏向來是心思最為敏感的,不然也不會察覺到月英對曄潯的心思,苦口婆心的勸她放下。


    自家殿下對太子妃的心思她也是有些揣測的,可是這曄潯少爺…


    他從小就是跟著太子長大的,如今怎麽會對太子妃有了這麽深的情愫?


    甚至還為了太子不嚴懲三皇子而憤聲質問…


    月影走到前廳,神色恍然,太子妃真的是這般好的人嗎…


    柳溪閣裏,白芷看著庫房裏那支依然還靜靜躺著的人參,沉默不語。


    白蘭見氣氛有些尷尬,忙笑著道:“白芷姐姐,這不是李承徽送來的那支嗎,我想著要留作證據,就沒拿來燉參湯,反正太子殿下也不會真喝那參湯的,咱們不就是表個心意嗎?”


    白芷真是哭笑不得:“你也不能用山藥代替啊,若是清笠館的人發現了,那可是要丟咱們小姐的臉的!”


    白蘭把庫房的門關上,嘿嘿一笑:“他們看不出來的,切成片了都長得一樣,又燉成湯了誰看得出來,指不定轉頭就倒了,好了好了,快迴去給娘娘備水和花瓣,一會太子殿下該來了。”


    清笠館這邊,容衍看著還在窗欞前垂首站立的曄潯,問了一句:“大局未定,我會盡力保她周全,若是有一日她身處險境,你也會護她周全吧?”


    曄潯闔上雙眼,“這個不必你說,我自然是拚上性命也會保護她。”


    容衍起身,執起雕花鏤空木桌上的參湯,“若是無事,你可以再替我去雲雪閣和澤蘭堂。”


    曄潯背對著他,語氣冰冷:“我不會再替你臨幸任何人。”


    容衍捏著瓷盞的手陡然收緊,“你是打算為了她守身如玉嗎?”


    曄潯不語。


    是,本以為他就這般浪蕩一生,再無牽掛。


    可他竟然在這裏再看見她的笑靨,可他卻已然是個不潔之人。


    他無法再說服自己醉情聲色。


    “曄潯,你到底是何時對她生了情愫。”


    容衍又道,眸中的冷意倏地升起。


    就在容衍以為他不會迴答之時,他灰寂的聲音響起:“前世。”


    容衍秀眉微蹙,一時間並未開口。


    若不是他了解曄潯為人,與他一同長大,定然會覺得他在說瘋魔之語。


    前世?這世上真有前世今生一說嗎?


    他沒有追問,隻是繼續淡淡道:“你可以不去臨幸她們,去側間睡便是了,我為她豎了一塊擋箭牌,若是不再演下去,我怕她被後院那些女人暗害。”


    曄潯忍不住轉身,攥緊拳頭,“你自己去便好了,這戲你既然已經要開場,又為何不繼續扮演你的角色?”


    容衍直直撞進他詰問的眼神中,眸中清明,“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曄潯抿唇,他是明白他的苦衷,與他一同長大,他見過太多的風雨。


    “就當是為了她吧,彥嘉蠢蠢欲動,宮家在北境也有動作,隻待儷貴妃在宮中傳出喜訊,他們便會揮師北下,謀權篡位。”


    “我沒有再多的時間去照看她了,隻能你來了。”


    他一字一頓,一下一下錘在曄潯心上,狠狠捏住他的軟肋。


    許久,他才道:“好。”


    容衍終是抬起參湯喝了一口,淺抿嘴唇後看向瓷盞中漂浮的白色參片,挑了挑眉。


    “太子殿下到!”


    柳溪閣外傳來太監的唱和聲,白商枝身著一襲淺霽藍色月華裙,盈盈行禮:“臣妾給殿下請安。”


    容衍看了一眼梨花案幾上的醫書,轉而親手將她扶起,“愛妃免禮。”


    她起身之時,逶迤裙邊隨著動作微揚,容衍的眸色微暗,這是霽藍色…


    白商枝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抿了抿唇道:“殿下…喝了臣妾送去的參湯嗎?”


    她小心試探的樣子不知為何讓容衍覺得有些心癢。


    他一揮長袍在案幾旁坐下,白商枝絕美的小臉上瑩瑩淺笑,撐在案幾上,半披長發,幾縷青絲順著肩頭滑落。


    輕咳兩聲,容衍笑了笑,“趕著來見愛妃,還沒來得及喝。”


    白商枝心頭舒了口氣,麵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殿下如此疼愛,臣妾愧不敢當。”


    容衍抬手將醫書隨意翻了幾頁,淡淡道:“不過孤叫人帶過來了,總歸是愛妃的一片心意,與愛妃一同享用豈不更加美哉?”


    白商枝的笑容陡然凝固了幾分,“啊…啊?!”


    容衍強掩住唇角的笑意:“愛妃不必如此受寵若驚,你難得送東西來,自然是要珍視些。”


    白商枝幹笑兩聲:“是…是有些受寵若驚,殿下真是對臣妾寵愛有加。”


    肖毅適時地躬身端上來那碗參湯,白商枝眼睛微微發直。


    容衍餘光瞥見她的小表情,心中發笑。


    白商枝看著那銀盞裏浮在麵上的幾片“人參”,甚至還拉絲,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殿下,別喝這勞什子的參湯了,臣妾翻看醫書,說人參吃多了不好,虛不受補,尤其是秋日裏,更容易流鼻血。”


    白商枝言笑晏晏,將那銀盞往自己這邊移了好幾寸。


    容衍闔上醫書,手掌輕拍扉頁兩下,側目看著白商枝,嘴角噙著笑:“沒想到愛妃還對醫書頗有興趣,當真是涉獵廣泛。”


    白商枝笑了笑,狀似羞赧,“殿下過譽了,我不過是隨意看看罷了,紙上得來終覺淺,還是不如殿下。”


    她這話是在說他對三皇子下毒的事?


    容衍倒不覺得什麽,挑挑眉直接道:“愛妃不必如此說,那日孤確實對容垣下了毒。”


    白商枝心中一緊:“可是什麽藥石無功的毒藥?”


    容衍搖搖頭:“那倒不是,此毒名為曼陀羅,是昔年孤偶然所得,服下後七日內若無解藥便會暴斃。”


    看來那劉賢妃所言是真的了。


    白商枝若有所思,容衍卻陡然從腰間拿出一個布袋,推至她跟前。


    她一愣,這是…?


    “這裏麵有五副解藥,足以讓他活一月有餘,還有一副藥方,是此毒的解藥,若到時你留著三皇子還有用,你便找個信得過的太醫再給你配解藥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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