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徽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雨奉儀身邊,她正拿著繡盤對著雨奉儀小聲說話。


    碧挽在梨花木桌後手執絲線,眼見兩人親昵熟絡的模樣,不免思忖起來。


    她雖對袁承徽不甚了解,但也有所耳聞。


    出手大方,出身五品官家,雖是個庶女,但在太子妃未入東宮前,也算家世和地位最高的宮嬪。


    後來白家嫡女做了太子妃,她的恩寵也被分去些許,為人處事也不似從前溫和,甚至有她下毒害劉昭訓終身無法生育的傳聞。


    她為人矜持自傲,很少與後宮嬪妃來往交好,更別提今日對雨奉儀難得的熱絡。


    將手中絲線緩緩纏繞掌心,她目光落在不斷點頭的雨奉儀臉上。


    難道是想借雨奉儀的天真,為她在後宮鋪路嗎…


    “太子妃娘娘到!”


    門口太監一揮拂塵,高聲唱和道。


    眾妃將手中的雜物放下,起身行禮。


    雨奉儀還在專心穿針引線,碧挽輕點她的肩背:“小主,快起身行禮。”


    她懵懂起身,跟著其餘的嬪妃行了個不倫不類的宮妃禮。


    白商枝一襲牡丹水紋曳地裙,靜靜立在光影處,目光落在雨奉儀身旁的袁承徽身上。


    袁承徽竟然對雨奉儀示好了?


    可以她對袁承徽的了解,她並非是個憐憫心泛濫的人。


    “平身。”


    她看著行禮依然歪歪扭扭的雨奉儀,淡淡道:“雨奉儀的禮儀是該好好學學,一會跪在廊下之時,本宮會讓人誦讀宮規,你一邊跪著,一邊聽著,留心些,對將來學著如何侍奉好太子殿下也是有益無害的。”


    雨奉儀低垂著頭,身後的碧挽立馬福身道:“多謝娘娘費心教誨,我們奉儀一定會用心的。”


    白商枝微微頷首,又道:“你們也都乏了,將繡好的香囊和抄錄的經書都交給白蘭,本宮今晚便會交給殿下,現下都迴自己宮中去歇息吧。”


    待所有人走後,白商枝鬆了口氣,身形一顫,白蘭驚得忙過來扶住她,擔憂不已:“娘娘這是勞累過度了,該好好歇著才是。”


    白芷蹙眉:“娘娘昨日才受了驚嚇,晚間服了安神藥,今日又起了大早勞心勞力地處理事情,不如用了膳便去睡著吧?”


    白商枝微微喘著氣,是覺得有些疲累,不知是否以前從未服用過安神藥的緣故。


    “去清笠館迴話,再將這些東西悉數送去。”


    袁承徽搭著紅葉的手慢悠悠地在蓮韻池旁走著,池中長尾錦鯉眾多,在浮萍下來迴遊動。


    “小主,剛剛為何要主動與雨奉儀搭話,她雖有美貌,可是個木頭不解風情,在東宮也沒有根基,日後未必得寵。”


    紅葉終是忍不住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袁承徽望著不遠處的纏繞生長在合歡樹上的藤蔓,思緒飄得很遠,“你忘了,她是從北國進獻的女子。”


    紅葉微怔,轉瞬大悟:“小主這是…”


    袁承徽看著那兩株藤蔓,輕歎道:“總是異國他鄉中的慰藉,我們不過都是那倚靠著樹幹的藤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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