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商枝還沒睡醒,就聽到外頭宮女來報,說岑嬤嬤在外麵候著。


    白商枝心中煩悶,她自己本就是個不喜早起的人。


    她上一世的工作是經紀人,也是沒個規律的,動不動就接到電話,弄得她起床氣嚴重,又不好對著甲方撒氣。


    如今穿過來,雖然做了高門嫡女,又偏偏嫁了個沒什麽優勢的太子,以後還要拚著才有好日子過。


    耐著性子起了床,她是越想越氣,索性一把將頭上的珠花扯下來,狠狠摔在妝台上。


    聲音之大,為她梳妝的小宮女嚇得白了臉,忙跪下請罪,聲音顫抖:


    “娘娘息怒!”


    在一旁為白商枝調製玫瑰花水的白芷也被嚇了一跳,過來輕聲問道:“娘娘這是怎了?若是不喜歡這蓮花狀的珠花,奴婢讓她們拿些牡丹的樣式來?”


    白商枝舒了口氣,緩了緩心神:“沒事,我隻是沒睡好,心情煩躁罷了。今日選些貴重的樣式,怎麽華麗怎麽來。”


    白芷笑道:“好,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餘光瞥見還跪在地上的小宮女,淡淡道:“娘娘心情不好,去廚房端一碗蓮葉羹來。”


    小宮女顫顫巍巍地應聲,躬身出去了。


    白商枝向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那小宮女是內務府撥來的人?”


    白芷拿起月牙梳,輕沾些玫瑰水,為她輕輕理著長發。


    “是。”


    白商枝心裏有了數。


    “過段時間找個由頭打發去做粗活吧,這些時日讓她做些貼身的活。”


    白芷心領神會。


    岑嬤嬤坐在正閣,手不自覺地緊緊攥著錦帕。


    娘娘最近煩躁,身邊的人十有八九都挨了打。


    她還是因為得力的緣故,又年紀大了,才僥幸逃了一劫。


    她心裏惴惴不安。


    之前選擇跟隨貴妃,是因為她母家實在太過得力,一世家的武將,收複了西疆,又平定了北疆。


    她父親宮海譚已經是封無可封。


    一品的鎮北大將軍,又賜了公爵。京城府邸是富麗堂皇,美輪美奐。


    宮家,是近百年來,最強盛的武將世家。


    可宮家還有一事不滿意。


    那便是宮家嫡女宮淑妤,膝下無皇子。


    陛下重情,答應前皇後在位期間再不立皇後。


    前皇後,諡號溫穆昭懿皇後,吳家嫡女。


    吳家世代簪纓,書香門第。


    吳家最開始也是做了高官的,也就是昭懿皇後的祖父。


    封了侯爵,世代承襲。


    雖然不是太高的門第,做皇後也是綽綽有餘。


    皇帝自然不希望皇後有過高的門第。


    他們也擔心牝雞司晨,外戚之患。


    宮家不是沒有心思。


    隻是儷貴妃生不出皇子,他們也沒有盼頭。


    也想過鋌而走險的法子。


    隻是宮家雖然勢強,也立下了軍功,可始終勢力是盤桓在北方地區。


    南方的京城腳下,還有皇帝舊部的勢力。


    皇帝的生母,也是武將世家出身的。


    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儷貴妃年過三十,雖依舊貌美,可也過了最好的年紀。


    宮家儼然有些急了,也送了好幾個宮家的女子進去。


    可也是石沉大海。


    不是小產就是不得寵,唯一一個得寵的,好不容易懷上孩子五個月,就無緣無故小產了。


    宮家是想討要說法,皇帝也配合,調查了一番也是未果。


    這讓宮家是無可奈何。


    收迴思緒,岑嬤嬤環顧一眼閣內裝潢,也是暗暗感慨。


    這太子妃不知是母家強勢,還是太子重視。


    殿內的擺設,雖不是珍稀之物,可大多都是名貴,隨便拿出一件都可抵外麵一家農戶勞作一輩子。


    “讓嬤嬤久等了。”


    珠簾掀開,叮當作響。


    岑嬤嬤起身,對著太子妃福身:“奴婢給太子妃請安。”


    白商枝笑著親扶起她:“嬤嬤見外,論起資曆來,我遠不如嬤嬤,若是有什麽不妥之處,還請嬤嬤一定斧正。”


    岑嬤嬤心裏驚訝,聽聞這白家嫡女雖然才貌無雙,可為人清高,脾氣不佳。


    可今日一見,這舉止做派,倒是比宮中某些得勢的小嬪妃還妥帖。


    她笑道:“娘娘折煞老奴了,娘娘是金尊玉貴養出來的,怎麽好親扶奴婢?”


    她客氣,白商枝更客氣,她招唿著人給岑嬤嬤上了茶,又賜了座。


    “嬤嬤盡管開口教誨,我是晚輩,您隻管坐著就是,我站著聆聽。”


    岑嬤嬤本以為今日初見,怎麽也得受些數落,才能鎮得住這白家嫡女。


    現下看來倒可以少費些心力了。


    她笑著喝了一口茶,緩緩道:“既然娘娘這麽說,老奴也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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