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從薑恬恬手裏接過那隻造型有些奇特的杯子,蹙眉看了片刻後訝異地說道:“這...是永樂雞心杯?”。


    薑恬恬笑著點頭:“我也覺得應該是,我之前在網上有看到過,不過到底是不是真的還需要找專業人士鑒定一下”。


    其他的杯子她可能記不住,但這個永樂雞心杯長得比較有特色,表麵的紋飾充滿異域風情,杯子底部凸起呈雞心形,因而得名雞心杯,薑恬恬覺得很有意思,看過一次就記住了。


    宋晨小心地將杯子雙手捧住,生怕一個不小心手滑摔了,這可是好幾百萬的東西,摔了非得心疼死不可。


    “這杯子哪弄來的?”。


    “就前些天在黑市和人換的”,薑恬恬見他感興趣,三言兩語把自己是怎麽換到杯子的過程交代了。


    大概在十多天前,正好趕上了她們知青休息的日子,薑恬恬準備去國營飯店搓一頓犒勞一下自己,奈何手裏沒有肉票,於是她就想著去黑市找人換兩張。


    換到肉票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恰好遇到了一個十幾歲的男生在賣杯子。


    一個普普通通的杯子開口就是要20塊錢,還口口聲聲說是老一輩傳下來的古董,大家都覺得他瘋了。


    20塊錢都夠買多少杯子了,用到老都用不完,誰會買這麽一個一摔就碎的瓷杯啊。


    薑恬恬被“古董”兩個字勾起了好奇心,湊過去圍觀看熱鬧,這一看就發現那個杯子竟然還真有點眼熟,似乎以前在網上看到過。


    秉著情願買錯也不能錯過的心態,她決定忍痛花20塊錢買下這個杯子。


    萬一這個杯子是假的,她隻是損失了20塊錢,但如果是真的轉手一賣就是好幾百萬啊。


    聽到她願意買下自己的杯子,江友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姐姐,你真的要買啊?”。


    “怎麽,你又不願意賣了?”,薑恬恬以為他突然想反悔,臉上不免生出一絲遺憾。


    “不、不、我願意賣”,江友結結巴巴地否認。


    “就是...你要不要講個價什麽的?”,薑恬恬上來就直接付錢的架勢,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而且他本來也沒想要賣20塊錢,隻是故意抬高價格,給顧客留一個砍價的空間而已。


    薑恬恬不禁有些失笑:“你可真有意思,沒見過像你這樣做生意的,我願意高價買下你的東西難道你不該開心嗎?怎麽還盼著我和你講價呢”。


    她當然知道買東西要講價,但對麵的小男生衣服補丁摞補丁,瘦的都有點脫相了,可見家境應該是很不好的,不由得生出了一兩分憐憫之心。


    反正她省下這幾塊錢也發不了財,但可能幾塊錢對這個男生來說卻很重要,就當作是她助人為樂了。


    江友赤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他能說自己現在很心虛嗎,這個杯子確實是祖上傳下來的沒錯,他聽媽媽講過自家祖上曾經是出過大官的,隻是後來敗落了而已。


    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杯子到底值不值錢,隻是想著來黑市碰碰運氣,想著萬一就遇到一個大怨種了呢。


    但是吧,真的遇到像薑恬恬這樣爽快的顧客他又有些良心不安,總覺得好像坑了她似的。


    薑恬恬似是看出了他心裏在想什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我是真的喜歡這個杯子,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誰也不欠誰的”。


    “謝謝姐姐”,江友猶猶豫豫地看了她一眼,想到在家裏等自己的媽媽,最終還是壓下了那抹淡淡的心虛感。


    薑恬恬笑了笑,這孩子看著應該才十二三歲的樣子,擱在現代還是初中生呢,想著不由得從口袋摸出兩顆大白兔奶糖遞過去:“不客氣,喏,姐姐請你吃糖”。


    江友咽了咽唾沫,擺擺手:“我不要,姐姐你留著自己吃吧”。


    “沒關係,拿著吧”。


    薑恬恬把糖直接塞進他的口袋,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像這樣的杯子你家裏還有沒有?如果下次想賣的話還可以找我”。


    “杯子沒有了,但還有一個花瓶,也是這種藍色花紋的”,江友老實的迴道。


    他一開始本來是想賣花瓶的,隻不過花瓶太大了不方便攜帶,最後他還是打算先帶杯子出來試試,如果賣不出去的話再帶花瓶出來試試。


    薑恬恬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竟然真的問出了點東西:“花瓶你打算賣多少錢?”。


    “我、我不知道”,江友抿著唇搖了搖頭,不好意思開價。


    “如果你不急著賣那就等一等吧,下次我帶一個朋友過來看看,放心他肯定不會在價格上虧待你”,薑恬恬想了想說道。


    她倒是可以這次就把花瓶買下來,隻是買了的話有點不太方便,放在知青點太打眼了,不如等下次宋晨來找她的時候再買。


    江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唇角微微上揚:“好,我等姐姐”。


    擔心薑恬恬找不到自己,他還把自己家裏的地址告訴給了薑恬恬。


    “行,等我下次有空就來找你”,薑恬恬笑著答應了。


    結果這一等就是半個月,薑恬恬每天都盼著宋晨來找自己,卻遲遲不見他過來,她都快以為宋晨把自己忘記了。


    宋晨聽完她的講述,對著那雙帶著一絲控訴的眼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這段時間確實有點忙,新盤下了一個度假村的項目,再加上偶爾還要和你嫂子約會什麽的,簡直是分身乏術”。


    “嫂子?”,薑恬恬愣愣地問道。


    “啊,我沒和你提過嗎”,宋晨撓了撓頭,把自己和阮慕清交往的事情簡單提了一下。


    薑恬恬心裏酸澀不已,勉強笑了笑:“那恭喜晨哥了,想必嫂子肯定很漂亮吧”。


    “那必須的啊,你嫂子那長相絕對是校花級別”,宋晨自豪地誇讚道。


    薑恬恬看著他瘋狂上揚的嘴角,就知道他肯定很喜歡那個女朋友,自己...算了,他們兩個本來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還是不要多想了。


    “晨哥,我把小友家的地址告訴你,你明天如果有空的話可以過去找他,我就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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