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亦舒怔然,直到許誌越帶著十餘個親衛進來,方才迴過神。


    “今日就要離開,請娘子速速收好隨身物件。”


    如意此刻進來,見到他們個個都穿著銀甲,心中便升起了不安的念頭。


    “你去通知梁成碧和團圓。”


    如意怔了片刻,連忙轉頭跑了出去。


    衛亦舒也迴了房間毫無目的的收拾著東西。


    梁成碧匆匆過來,看見許誌越,臉色蘧然一變,然後迅速走到內室找到衛亦舒。


    “此去春州,女郎想好了嗎?”


    衛亦舒將衣物放在箱子裏,聞言良久才道“是。”


    梁成碧看著她,然後起身離開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如意等人同許誌越一路出去時還沒有從驚疑中迴過神。


    直到再看到陶中縣三個字時,方才迴過神,緊緊拽著她的胳膊,“女郎……”


    衛亦舒看向她,看到她眼中的亮光和欣喜,無聲的搖搖頭。


    如意心中歡喜,巴不得更快些才好。


    梁成碧和團圓此刻也坐在馬車內,團圓依舊昏睡著,勉強睜開眼看了周圍一眼,便又昏了過去。


    梁成碧忙將準備好的藥喂到她嘴裏,“團圓,吃下去,吃下去我們才能活。”


    如意看著,到底是忍不住,過去將團圓扶到自己懷裏,掰開了她的嘴,示意梁成碧把藥灌下去。


    一番折騰下,藥才算勉強喝下去。


    梁成碧鬆了口氣,馬車晃蕩不平,連帶著她們也心中不安。


    直到夜色降臨,許誌越命人騰了空地出來,才喊她們下車。


    “娘子請下來歇息片刻。”


    如意搶先下了車,看了眼十幾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這才掀開車簾把她們叫下來。


    許誌越看得分明,雖然不喜,卻還是恭謹的將她迎下來,然後告訴下一步去哪個方向,又要以什麽身份過去。


    衛亦舒靜靜聽著,無論他說什麽都隻說好。


    團圓在車上,梁成碧一直在照顧她,奉了沈素潔的令,大多數人的都把視線放在了衛亦舒的身上,無人注意如意在偷偷觀察著地勢和眾人的分布。


    他們搭了簡易的營帳,隻能把她們幾個安頓下來,許誌越自然是不敢睡下的,帶著人輪值。


    衛亦舒才躺下,如意便過來,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我們會有法子逃出去的。”


    這裏沒有那些三步一崗的兵卒,想要逃離,是可行的。


    衛亦舒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先不要多說。


    這一夜睡得不安穩,梁成碧更是徹夜未眠,衛亦舒醒得多,偶爾看過去,就看見梁成碧在給團圓擦汗蓋被子。


    直到天光大亮,許誌越隔著老遠給她請安。


    如意才慌忙起身。


    衛亦舒也自顧穿了衣物起身出來,一頭青絲披散開來,清冷穠麗如春日海棠,叫許誌越一時怔在那裏,片刻後才迴過神,忙低下頭將今日的安排說了。


    如意忙給她把頭發簪好,一麵道“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女郎的身子弱,這樣下去必然是受不住的。”


    許誌越卻是沒有半點意外,反而是慎重的看向梁成碧“梁女醫也不能隻顧著一個奴婢,以後每日該給娘子請平安脈才是。”


    比起衛亦舒,許誌越無疑是有話語權的,梁成碧聞言也隻說了好。


    可是沒有等到如意想法子逃離,裴靜朝便帶了人騎馬追上了。


    許誌越見了他,臉色大變,抽了劍對上他,“裴將軍不在殿下麵前聽令,何故前來?”


    裴靜朝錯過他,看向馬車,似笑非笑道“弟婦不是要出去散心嗎?怎麽要到這裏散心嗎?”


    說罷便下了馬,一步步走到許誌越麵前,蘧然伸手將他的手腕一拿一捏,劍就落在了他手中,許誌越疼得臉色發白,神情卻是難看至極。


    “裴靜朝!你要做什麽!”


    聽著外麵的交談聲,梁成碧將視線看向了衛亦舒,像是在無聲的等待她的取舍。


    衛亦舒心知今日是逃不過了,索性掀開車簾下了車。


    “既然裴將軍想要見我,我見就是了。”


    許誌越見她出來,連忙道“先帶著娘子走,其他人不必理會!”


    說話間,裴靜朝就將他一把拉下馬,把劍放在他的脖子上,笑意森寒“許先生,我殺了你,其他人可未必會真的將我這個美貌的弟婦當主子,你真要他們帶著弟婦離開嗎?”


    許誌越一時堵在那裏,看向那十幾個拿著劍的親衛,僵持之下,裴靜朝才看向衛亦舒,“既然弟婦已同式安許下承諾,生同裘死同穴,就隻能委屈弟婦迴去了。”


    衛亦舒拿著沈素潔的劍,聽到他這番話,隻覺得怪異,“叫我去春州的是你們,截我到底還是你們,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麽?”


    裴靜朝聞言先是一愣,繼而仰頭發笑,笑完了,才道“我就說,沈式安如何對你狠得下心。”


    這一句話似是而非,毫無緣由,衛亦舒不欲多談,隻是看向許誌越,“我們沒有還手之力,不必做無謂的掙紮。”


    許誌越如何不知道,隻是自覺枉費了沈素潔待他的一片信任,一麵失望於自身,一麵開口與裴靜朝爭執“主子與你肝膽相照,你卻半點不為他考慮,當真是可笑。”


    裴靜朝將劍收了,走到衛亦舒麵前,伸手拽過她往馬上一放,“那就由你這個忠心的下屬帶著她們迴去複命吧,我先帶弟婦去殿下那裏複命了。”


    許誌越一介文人,力氣武藝哪裏及得上裴靜朝這個武夫,當下急得麵目赤紅,“裴靜朝!娘子體弱,你不可胡來!”


    等他說完,裴靜朝早已騎馬跑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許誌越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隻能快速翻身上馬追上去。


    衛亦舒被他箍在馬上,一力馳行下,更是顛簸得厲害,當下小腹就泛起些許疼意,她一有異樣,裴靜朝就發覺了,立馬就喝住了馬,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提醒道“弟婦可不要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滾下馬,不死也要殘了。”


    衛亦舒掙開手,冷聲道“裴將軍要動手大可就在此處。”


    裴靜朝卻是笑了笑,抬腿下了馬,笑吟吟的看著她“弟婦的性子倒是和那個衛斯渺一樣烈。”


    衛亦舒不欲多言,便索性一言不發。


    裴靜朝牽著馬走,不一會兒,許誌越便追了上來,見他做了馬夫,才放心的舒了口氣,“既然你一定要帶娘子迴去,還是應當用馬車,不宜騎馬前行。”


    衛亦舒不喜裴靜朝,料定了他不會答應,當下便踢了一腳馬腹,裴靜朝未曾提防,連忙鬆了韁繩,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嗬了一聲,然後看向許誌越“我自然不會對她如何。”


    許誌越看著他難看的表情,隻當不知,然後自顧揚鞭追了上去。


    裴靜朝看著兩個人的背影,一時氣笑了,隻能等著自己的人過來。


    一行人前後迴到陶中縣,衛亦舒徑直去了公孫芳和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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