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


    小紅就這麽看著,直到最後一個人被拎起來。


    方才起身走到她們麵前。


    幾個人幾乎是被胳膊掛住,喘著粗氣看著她。


    “上一批不聽話的侍從,已經被發賣成了賤奴,你們又是什麽東西?使君既然把你們當禮物送了,就該知趣些,難不成你們還以為哪個送出去的禮物還要問前一個主人才能處理嗎?”


    幾個舞娘哪裏敢再言語。


    “方才是誰在外麵勾勾搭搭,說衛家不中用?”


    小紅一一看過去,見她們不說話,冷笑道“不說?”


    其中一個女子受不住她這樣的刑罰,連忙喊道“我知道,我可以說的。”


    她們在會秋莊裏當舞娘,見到的全是些守禮的人,天長日久,便覺得外頭的人都是如此,加上衛亦舒素日待她們寬和,就越發抱怨起來。


    小紅將她帶出來,讓她自己去指認。


    舞娘踉踉蹌蹌的, 忍著痛楚把人指出來。


    小紅即刻就把人帶了出去,“發賣給賤奴為妻。”


    似是刻意,“賤賣。”


    這樣不忠不義的人,借著衛家的勢在外麵惹出事端,就不要想著能好好活下去。


    眼看著同伴被捂著嘴硬生生拖了出去,餘下的人才知道主子也不隻是溫和的。


    她們瑟縮著,竭力避免同小紅對上眼。


    小紅卻將她們的神情看得分明。


    “你們總想著自己是從太守的莊子上出來的,與別處不同,可是,事實上……”


    小紅刻意壓低了聲線,飽含惡意與狠辣,“青衣就是青衣,一輩子都是。”


    “你們好日子過夠了,就想找苦頭吃,我就成全了你們。”


    小紅是青衣,可是青衣和青衣之間,也隔著分別。


    像小紅這樣近身伺候能在三年以上的,絕對是有資格處理她們的。


    “這幾日你們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過錯,什麽時候把自己的地位看清楚了,你們才能少吃些苦頭。”


    原本小紅不必對她們這樣,打一頓,發賣出去也就是了。


    可是她實在不想這樣放過她們,女郎總是想著女子的艱難,可他們一點都不珍惜,反而得寸進尺。


    賤骨頭就是賤骨頭,隻能打隻能罵,他們才會乖乖當聽話的狗。


    小紅處理了這件事,上樓時,正看見雪融在那裏站著。


    她下意識就朝自己剛才的小院子看去。


    果然。


    “你……”


    小紅等著他開口,卻隻看得見他倉皇離開的身影。


    她默默上樓,沒有再同他說話。


    沈素潔聽著醫師的話,陷入了沉思。


    許久才道,“你們盡量想法子。”


    這算是傾盡所有也要把人救出來的意思了。


    衛斯越晚上是被驚醒的,他下意識去接住長姊,卻在一場空中清醒。


    他睜開眼,看著趴在床榻邊上睡覺的雪融,閉上眼。


    良久才起身,輕輕帶上了門,直往衛亦舒這裏來。


    福寶正在外間茶室守著,見他來,主動將他帶到了裏間。


    衛亦舒依舊睡著,團圓正在給她擦臉,見他來,忙給他挪了位置來。


    “長姊怎麽樣?”


    團圓放下帕子,低頭迴話道“藥已經喝了,睡了有一個時辰了。”


    衛斯越嗯了一聲,坐在凳子上看著床上的人,外麵起了風,吹得枝葉颯颯作響,燭光有些暗,團圓一時看不清他的神情,見他在這裏守著,便起身去將熱水拿出去倒了。


    然後去了廚房拿熬好的粥。


    衛斯越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噩夢中的恐懼得以安撫。


    他將她臉上的發絲輕輕撥到了一邊,無言的看著她。


    團圓進來時,床邊的人影正看著床上的人,光影錯落間,那一刹那看清的專注和親近叫她一時頓住了腳步。


    衛斯越聽到了動靜,迴過頭來,淡淡看了她一眼。


    而是起身來到了她旁邊,就這麽接了她手裏的粥正坐在席上慢慢吃完了。


    “好好看著長姊,有什麽事立刻去找我。”


    團圓胡亂的應了。


    等到他走了,團圓才猛然迴過神,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不敢再往床上看。


    衛亦舒隻覺得自己越發混沌了,每一次醒來不到一刻,就能立馬睡下去。


    真正清醒,已經是在五日後了。


    聽到醫師說的那聲養得不錯,如意幾乎立刻就開心得將一捧賞錢塞到他懷裏。


    “您的醫術是頂頂好的,宛南再沒有人比您更好了。”


    衛亦舒看得有趣。


    為了方便,衛斯越特意叫人拿屏風隔開了裏間和外間茶室,此刻衛亦舒能看見她們,她們卻瞧不見裏間。


    正看得興起,小紅就端著一碗藥進來了。


    身後還跟著一個女醫。


    “女郎,等施完針,就能喝藥,你就好得更快了。”


    衛亦舒看著女醫,下意識顫了顫,“我下次睡著了你再施診吧。”


    藥苦點倒是沒事,就是看著那麽長的一根針往自己身上紮,就算不算多難忍受的疼也還是會增添許多的心理壓力。


    小紅和如意自覺地將門窗封好,隻是哄她“很快的。”


    女醫見過不少女子的身體,見了她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失笑道“女郎不必擔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衛亦舒被扒光了躺在床上,隻能自己閉上眼。


    “女郎這幾日養得不錯,隻是再疼也要忍耐些,五石散對你的身子並沒有很大的好處,反而容易激發舊疾。”


    “好的,梁女醫。”


    梁女醫聽見她這聲稱唿,笑了笑,卻不再言語,而是認真仔細施針。


    等到結束說好的時候,衛亦舒才鬆了口氣,胡亂將衣服裹好,“梁女醫,你做女醫難嗎?”


    梁女醫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一邊將東西收好,一邊道“有點難。”


    衛亦舒欽佩道“我覺得這幾日身子好多了,多虧了你。”


    梁女醫收拾好了,便起身告辭,“微末之技,不足掛齒。”


    衛亦舒穿好衣服,看著外麵的秋日,“我覺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沒出去玩玩了。”


    小紅服侍著她把藥喝完,“那咱們出去走走,二郎說外頭有一處地方,正適合女郎散心呢。”


    衛亦舒聽到自己能出去了,迫不及待的起身。


    卻被裹得像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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