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不知道父親為什麽沒有之前把婚約一事就告訴衛阿姊。


    “而且阿兄那個性子,沒有婚約也沒有女郎想嫁給他。”


    言下之意,袁從簡找不到老婆,不是因為他有婚約,而是他真的沒有看上的人,也沒有女郎看上他。


    哪怕他是個高貴帥。


    衛亦舒看著小聲吐槽的袁從管,默了默,沒有說話。


    反倒是袁從簡似乎是有所感應一般,朝她們這邊看了過來。


    袁從管立刻就轉過了身,從原本的側坐直接變成了和衛亦舒麵對麵,大眼瞪小眼。


    ……


    “從管,其實這麽遠,從簡不大有可能聽得到你說的話。”


    袁從管依舊不動,“阿兄會唇語。”


    衛亦舒無奈,“那我們用宛南話?”


    托這交通信息都不發達的福,別說出省,就是宛南和京安挨著這麽近,兩地的人用各自的語言溝通那是連蒙帶猜才能勉強把話說清楚。


    江全府很大,底下有很多個宛南,五十裏之外,語言就幾乎不相通了,所以,官話不學,什麽都幹不了。


    “阿兄也聽得懂整個江全府三十多種地方話。”


    衛亦舒看向袁從簡,正對上他的笑顏,便也點了點頭,佩服至極。


    “好厲害,不像我。”


    袁從管覺得這話有點怪異。


    衛亦舒一時口嗨,連忙岔開話題,“你呢,你在家也要讀書寫字嗎?”


    袁從管聽到這個,肉眼可見的低迷起來,“阿兄每日都要檢查我背書和習字。”


    衛亦舒歎了口氣,“我也經常被他們看著讀書。”


    她這口官話就是這麽練出來的。


    提到相同的痛苦,兩個人難得的沒說話。


    然後開啟了對於另一方的控訴。


    “我讀得眼睛都是花的。”


    袁從管亦是哀怨,“我抄不好要挨打,十下。”


    ……


    “還是你慘些,都是我打他們。”


    雖然也沒有正經打過幾次。


    袁從管把她當做了傾訴對象。


    訴說著袁從簡這個好阿兄對她做的事。


    什麽大冬天天還沒亮就要起來點燈讀書寫字,什麽夏天大中午要去練習箭術。


    “所以阿姊不要覺得愧疚,阿兄沒有人要,是有原因的。”


    衛亦舒覺得,這個吐槽多少有點像她嫌棄衛斯渺像隻邊牧。


    好的時候很好,能做不少事。


    鬧的時候是真的煩人。


    大抵就是這樣,不管哥哥弟弟在外麵風評怎麽好,在家裏好不過半天就要鬧得不可開交。


    這事稀裏糊塗被帶過去了。


    小不點也玩夠了,窩在袁從管懷裏撒嬌。


    衛亦舒轉頭吩咐如意她們送解暑的飲子來。


    一麵摸了摸小不點的脖子,摸到了不少汗“該去洗一洗換身衣服才好。”


    袁從管也是這麽想的。


    “福寶,你帶小茶去洗漱更衣。”


    把小不點安排,衛亦舒就招唿人去給他們幾個備好水。


    衛斯渺便領了他們去洗漱更衣。


    袁從管也被衛亦舒帶著去了。


    等他們洗漱完,帶著冰沙的飲子也到了。


    “這青梅汁好酸。”


    袁從策的臉有些變色了,看起來確實被酸到了。


    衛亦舒看著他那盞中的顏色,便道“想來是她們拿錯了,把我自用的那一壇拿了出來,團圓,你去換了來。”


    袁從籌這才彎腰把嘴裏的吐到痰盂中,就連袁從簡也停了動作。


    “衛阿姊喜歡這樣酸的青梅汁嗎?”


    袁從策詫異道。


    “我吃藥的時候拿來壓一壓,竟也覺得還可以,就特意做了酸的。”


    袁從策顯然是被酸到了,連連漱了口,還是小大人一樣說著圓場話“其實也還可以。”


    衛亦舒被他這特意找補的話逗笑了,“從策要是喜歡,我再送你一壇?”


    袁從策咬著牙點了點頭,“那就多謝衛阿姊了。”


    衛亦舒知道他是個格外守禮的孩子,不再逗弄他,“我隻有這麽一壇了,怕是要來年才能送你。”


    說完,幾人都笑了笑,氣氛不複之前那樣端著。


    “斯渺斯越,你們等一下帶他們去北院廂房中休息。”


    袁從簡奉命過來待一天,自然客隨主便沒有話說。


    衛亦舒又特意囑咐衛斯越,“你不許看書,老實些去睡一睡。”


    衛斯越一上午的沉悶此刻得以片刻的解脫。


    “聽長姊的。”


    兩個人相隔而坐,說得也小聲,衛斯渺偏偏就看到了。


    不滿道“阿姊怎麽不囑咐我也少看些書,多睡覺?”


    衛亦舒看著正在認真吃飲子沒有注意的一眾人,輕聲道“他不聽話,你不需要我多說。”


    衛斯渺這才滿意。


    “阿姊,你想吃什麽,我給你準備。”


    衛亦舒想了想,“你做什麽我都吃,你晚上隻管陪著阿弟他們,我自己會做的。”


    然後又讓如意給他拿了一些酸梅汁來。


    她想著三兩句話的事,無人在意,袁從簡和袁從策卻是將一切看得分明。


    袁從策看了眼袁從籌,放下飲子擦了擦嘴,小聲道“你晚上少玩些,多看會書。”


    袁從籌捧著盞,一臉不解與茫然,“這話是阿兄對你說的,我每日都是如此。”


    “你要說都聽阿兄的。”


    袁從籌轉過頭,“你什麽時候不用我幫你罰抄再和我說這句話。”


    袁從策又看了眼對麵的衛阿姊。


    同樣的話,怎麽結果一點都不一樣。


    衛亦舒沒想到他們兄弟間這麽有意思。


    正看得起勁,忽然被衛斯越叫迴了神。


    “長姊,我有些不舒服。”


    衛亦舒忙轉頭看他,“怎麽了?是又頭暈嗎?”


    衛斯渺亦是看了過來。


    衛斯越輕輕點頭,袖中的手卻是握緊了“有一點。”


    衛亦舒見他們都已經吃完了,正在洗手,便看向衛斯渺,“我送他迴去,順便讓醫師好好看一看,你再陪他們說會話。”


    衛斯渺蹙著眉看了一眼衛斯越,點頭說好。


    他們二人一走,袁從策就問起了衛斯渺,“衛阿姊的身體不好,次兄的身體的也不好嗎?”


    話一問,袁家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衛斯渺的身上。


    目光炯炯,像是找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衛斯渺怔了怔,“之前病了一段時間,還在喝藥。”


    袁從策哦了一聲,趕忙道“這事我會同父親講的。”


    衛斯渺不知他是個什麽意思,“小病而已,不必驚動叔父。”


    袁從籌正色道“我們今天就是特意來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的。”


    事實是袁清素給他們布置了任務,要他們留心幾個人在家裏怎麽樣,有沒有不合,缺不缺什麽。


    衛斯渺不明就裏,“有勞叔父叔母如此掛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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