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亦舒卻是覺得這話好笑,“我上次和你們一起迴來,差點被木瓜被砸破腦袋,斯越,原來你心裏也是在意別人喜不喜歡你的。”


    從那次蹴鞠賽事後,他們二人當真是受歡迎,衛亦舒有幸感受到了。


    當真是漫天的香包迎麵砸,就下車的那麽一會,她被熏得睜不開眼。


    衛斯越想也不想就否認,“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衛亦舒想到他在車上明明有機會說卻不攔著她,就想為難一下他,“真的嗎?我不信。”


    衛斯越無奈,“當真。”


    “沈女郎喜愛你,你也不在意?”


    “我與她毫無往來,怎麽會介意。”


    “那些至交好友你也不介意?”


    “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隻憑喜好相交,怎能長久,我自然是不介意。”


    “衛斯渺呢,我看他那幾日陪著你很盡心。”


    衛斯越依舊是否認,卻沒有說緣由,隻說句不在意。


    “我呢?我喜不喜愛你,你在意嗎?”


    問完了,衛亦舒又陷入了尷尬與後悔不斷交織的社死中。


    衛斯越卻是毫無遲疑,“自然是在意的。”


    衛亦舒隻覺得心中的歡喜一下子炸開了,仿佛突然有一個氣球在她耳邊被突然紮破,震得她連指尖都有些微微發顫。


    她下意識對上了他的視線,故作自若歡喜道“這樣才對,怎麽能人人都不在意呢,這樣多沒意思。”


    衛斯越嗯了一聲,對上她的視線,很快就垂下眼簾拿了茶盞在手中。


    兩個人一時安靜下來。


    彼此心中都發覺了些許的不安與難抑的異樣。


    卻又都覺得是自己過於敏感。


    “長姊,那些舞娘該如何安排?”


    衛亦舒也拿了茶盞在手中,腦子終於迴了神,“使君所賜,不好送人,就讓她們跟著我們一起去宛南吧,也不差她們了。”


    小紅和如意一直等在門外。


    方才衛亦舒一臉嚴肅慎重的迴來,將她們全都叫到了外麵等著,此刻她想起這一茬,倒是才為方才的話沒叫她們聽見而安心。


    衛亦舒心中的不安和異樣的衝動與歡喜給塞得滿滿的,滿到她有些害怕和驚惶了。


    “小紅,那幾個舞娘你帶來我看看。”


    小紅見她臉色好看了,才放下心應了。


    然後和如意一起去外麵把那幾個等著的舞娘帶了進來。


    她們依舊穿著那身曲裾,個個都清秀非常,見了衛亦舒和衛斯越在廳內對坐飲茶,就知道這是她們的新主人,便齊齊跪下磕頭請安。


    “你們先住在西院,小紅,你去安排吧。”


    認了人,舞娘們也都老實的跟著小紅走了。


    衛斯越也起了身,“長姊,我還有些書信要迴,就先走了。”


    衛亦舒胡亂的應了。


    等他走了,衛亦舒才覺得鬆了口氣。


    隻是看著手裏的茶盞出神許久。


    衛亦舒沒能想明白心裏的不安,沈玉荷就過來了。


    她來慣了,也不等傳話就直接跑了進來,進來就趴在她懷裏哭。


    “我阿兄打我!”


    這已經不是哭了,而是嚎叫了。


    衛亦舒一邊叫如意福寶她們進來把沈玉荷挪走,一邊叫團圓去把裏間收拾出來。


    等折騰完,沈玉荷也哭夠了。


    把一雙通紅發腫的手遞給她看,抽抽噎噎的,“我挨了二十幾下,我再也不要迴去了。”


    衛亦舒拿了帕子給她擦臉,“我先給你上藥。”


    打衛斯渺打多了也有好處,傷藥夠用。


    如意打了水來,給沈玉荷洗了臉洗了手,就給她上起藥來。


    沈玉荷則在衛亦舒的詢問下把事情哭哭啼啼的說了。


    聽到那盧文昭在她家門口等了一夜,衛亦舒就知道這事要遭。


    盧文昭分明是被沈玉荷撩動了心神,恐怕滿心滿眼都是她,沈玉荷要是敢就這麽一聲不吭離開,或者是和平分手,盧文昭怕是得連夜往宛南去要說法。


    “你也太放肆了些。”


    沈玉荷紅著眼眶看著她,這迴不是裝可憐而是真可憐了。


    “我不就是和他鬧著玩嘛,我姨母都沒有打過我。”


    好了不過幾日,嘴巴裏說著什麽都答應她,結果還不是把她關了一日,把她的手打成這樣。


    衛亦舒可沒有想聽沈素潔怎麽生氣的意思,她隻是想提醒沈玉荷,玩遊戲也得找個同類。


    “你這麽做,叫盧二郎怎麽辦?”


    沈玉荷紅著鼻尖,滿麵不解。


    衛亦舒隻能挑明,“你這樣哄他的真心,準備怎麽辦?他等了一夜,就是牽掛你。”


    沈玉荷不以為然,“他也沒為我做什麽,真要牽掛我,就該進來替我挨打。”


    “我的意思是,你們之間,怎麽處理?我看他像是當真了。”


    沈玉荷愛玩,盧文昭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那一日席上半點眼神都沒落在自己身上,不像是個花叢裏的浪蕩子。


    倒不是衛亦舒說自己多麽惹人注意,而是想著,盧文昭如果和沈玉荷一樣愛玩,該像沈玉荷玉衡見一個歡喜一個,一視同仁才對。


    這樣明晃晃的偏心,甚至過早在陌生人麵前露出不合理的異樣,實在是有違常理。


    貴族們有自己的社交,凡是有利可圖,自然就不會拘泥什麽小節,男女同遊也是平常事,可盧文昭與自己素不相識,完全出於對沈玉荷的信任才毫不掩飾的暴露自己對一個貴女的喜愛可就是昏了頭了。


    社交是社交,曖昧是曖昧,婚嫁是婚嫁,是決不能混為一談的。


    成了就算了,不成,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太容易影響兩家的往來。


    “我又不曾與他許下什麽誓言,他自己願意對我好,我也對他好了,自然是他繼續留江全,我迴我的京安。”


    衛亦舒歎了口氣,“總之,你心裏有思量就好。”


    她能說的就這些。


    沈玉荷上了藥,哭完了,也慢慢冷靜下來。


    “姊姊如果不收留我,我就去外麵馬車上睡。”


    衛亦舒收留了沈玉荷,沈素潔當天就把她的青衣和一東西送來了。


    次日,盧女郎的帖子就送來了。


    衛亦舒正看著帖子發愁,沈玉荷卻抱著新得來的美人圖趴在床上看得起勁。


    “姊姊不願意去就不去嘛,這有什麽好想的,左右我們也不會來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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