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亦舒算是知道什麽叫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揉著眉心,“你再哭,我就讓人把你放在馬上丟到河裏去。”


    哭聲戛然而止。


    這變臉速度和衛斯渺有的一拚。


    “我收留你,僅僅是因為怕你是那個萬一,是真的被馬賊要強擄迴去的可憐女子,可不代表你能耍我。”


    衛亦舒再怎麽樣,也比她年長些,此刻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沈玉荷對她說的話沒有半點懷疑。


    連忙道“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隻是……喜歡他,所以才想法子追上來。”


    沈玉荷在衛斯越麵前丟盡了顏麵,是半點不想再看他了。


    所以她換了個對象接觸。


    衛亦舒順著她羞答答的目光看過去,是還在臭著臉的衛斯渺。


    無奈道“那你是知道我們身份的?”


    沈玉荷沒說話,隻敢拿眼偷偷看她。


    衛亦舒忽然有了一種惡阿母的既視感。


    “我不同意,你別想了。”


    沈玉荷苦著臉,可憐兮兮的扯她的衣角,“姊姊,我可以等他的。”


    衛亦舒抽出衣角,“你乖乖待在留棧,別給我惹麻煩。”


    但凡不是貴女,她就把人打包扔迴去了。


    行走在外,不宜樹敵。


    沈玉荷沒敢再得寸進尺。


    跟在衛斯渺後麵,也不敢過分糾纏,時不時湊上去說兩句話,然後又垂頭喪氣的迴來。


    衛亦舒一開始還擔心,現在看衛斯渺寫著那張生人勿近煩得要命的臉,沒有再上去添火。


    沈玉荷是個喜歡折騰的,包括不限於非要和衛斯渺並行。


    衛斯渺當即就抽鞭子疾馳離開,人影都見不著。


    沈玉荷就一副紅著眼很委屈但我不說的神情到了衛亦舒這裏。


    衛斯越手裏的馬鞭下一刻就出現在她的馬兒屁股上,一個姊字都沒說完,人就已經先被馬帶出去了。


    看著叫喊不止往前狂奔的沈玉荷,衛亦舒沒繃住,笑出了聲。


    衛斯越卻是一言不發往前挪了大半步。


    衛亦舒好心情的湊上去,“你生什麽氣?”


    衛斯越更別扭了,“明明知道來者不善,何必收留她。”


    衛亦舒隻能老實把話說了。


    衛斯越聽著她的解釋,再多的不開心也散了。


    “我知道長姊很厲害,但是也不能這麽心軟。”


    衛亦舒連忙作保證,“再沒有下次了。”


    衛斯越的心裏還是不大舒服。


    “那長姊怎麽能這麽由著她呢。”


    衛亦舒也覺得頭疼,“我總不能把她真的捆起來吧。”


    衛斯越不滿這個答案。


    “捆起來扔到馬車上有什麽不可以。”


    衛亦舒連忙順毛,“等下就這麽辦。”


    沈玉荷一下馬,還沒來得及去找衛斯渺,人家被小紅等人拖進了馬車。


    她的力氣哪裏比得上她們四個,雙手雙腳被束縛得嚴嚴實實的。


    隻能眼睜睜看著前麵三匹馬消失在眼前。


    衛斯渺氣惱至極,陰陽怪氣的,“阿姊心善,不像我們。”


    衛亦舒覺得牙酸。


    衛斯渺說完就走。


    好不容易趕到留棧,衛斯渺和衛斯越先後去了房間,門一關,根本不理會她。


    衛亦舒無奈,如意這次也沒有站在她這邊,“我覺得他們做得對。”


    沈玉荷被小紅灌了一杯安神茶,將人托付給了管事。


    管事一看這種單獨跑出來作天作地的貴女就頭疼,連忙找了七八個青衣在裏麵看著。


    “窗戶縫都不許開!”


    總而言之,衛亦舒把人甩了出去。


    第二天特意早起離開了。


    臨走前,千叮萬囑這是她也惹不起的貴女,管事臉色更難看了。


    隻能再叫幾個侍從在四角守住了。


    沈素潔過來的時候,沈玉荷嚎得不行,拍著門活像是叫喪。


    沈玉荷一連拍了一刻鍾的門,見他們不理會,直接趴在門上幹嚎。


    忽然門一開,她就這麽栽到沈素潔的懷裏。


    抬頭看見他沉著的臉,下意識就站直了,縮著腦袋不敢吭聲。


    沈素潔一進來,裏麵的青衣就都出去了。


    “你一日都沒能堅持住?”


    沈玉荷委屈得直掉淚,“阿兄,我不喜歡那兩塊石頭。”


    沈素潔抬眼看向她,“不是你自己說很喜歡他們嗎?”


    還大言不慚的說要挑一個當郎君。


    沈玉荷在京安過慣了別人捧著她的日子,哪裏喜歡這樣冷心冷眼的臭石頭。


    “我明明裝的很像嘛。”


    沈素潔卻不想問這些,“你覺得他們關係如何?”


    沈玉荷坐在他旁邊,想了半天,搖搖頭,“我不知道。”


    沈素潔沒有惱怒,像是早有預料。


    “其實我看他們關係都挺好的,我這幾天鬧騰,衛阿姊對我很好。”


    比起臭著一張臉壓根不理她的衛三郎,還有那個說話毫不客氣的衛二郎,衛阿姊很溫和了。


    沈玉荷在京安裏長大,知道衛女郎是個口狠心善的,所以才敢這麽胡來。


    “衛斯越呢?他如何?”


    沈玉荷隻把兩個人分清楚,性情如何還沒摸出來,可是阿兄這樣聰明,她也不能顯得太蠢了。


    於是故作思索道“很好。”


    沈素潔看著她,心中無奈,“不許鬧了,成什麽樣子。”


    沈玉荷蹭到他身邊,可憐兮兮的瞧著他,“我不想讓他們當我郎君了,我要換人。”


    動不動甩臉色的人,再好看都是不頂用的。


    沈素潔拿了帕子給她擦臉,“又在胡說些什麽。”


    衛亦舒數著日子,心裏是真的歇下了遊學的心思。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誰在敢說馬車舒服,她請她連坐半年的馬車。


    小說裏描述的那些白軟如雲的地毯,毛茸茸的軟塌,什麽作用甚廣的桌椅茶幾,還有那些男女主在馬車裏曖昧纏綿拉扯的互動甚至終極版負距離貼貼,當初看得她春心蕩漾。


    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能懂什麽呢,她隻是喜歡看人家談戀愛貼貼而已。


    可是來了這裏,她才知道,在家裏出行的馬車是一種設計,出遠門的設計又是一迴事。


    她要告訴所有的小說人,就算是把拿來當墊子,也沒有任何一樣交通工具乘坐三天以上還能感受到舒服的,沒有!


    衛斯越看她毫無發覺依舊在扯著花給他的模樣,心裏的火不要錢的往外嘟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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