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亦舒睡得沉,小紅幾人在一旁繡著小衣。


    “女郎最近老是抱怨小了,所以我就縫了新的。”


    如意挑著小衣一角,“這水紅太豔,再配上蘭花壓一壓才好。”


    “我也是這麽想的呢。”


    “女郎那又長了不少呢,要不要再多備兩件大一點的。”


    提到那樣私密的地方,反倒是如意想的細些。


    “也好,免得到時候忙起來沒時間做。”


    小紅又起身挑了料子來遞給其他三人一起挑選著。


    福寶正在撿拾著妝奩,“昨日女郎挽發的那根金蝶簪子呢?”


    如意一邊穿著針一邊道“你看看枕頭底下,她最愛將東西放在枕頭底下了。”


    福寶輕手輕腳在衛亦舒枕頭下摸了摸,果真找到了。


    “找到了,我拿了幾副顏色淺的耳墜子出來,還有那套綠梅金釵我都拿出來了。”


    小紅忙應了,“可以,之前兩個二郎送的鐲子簪子都不要收了,女郎喜歡戴呢。”


    “還有那組佩,也該多拿幾副出來,環佩也是。”


    如意補充道。


    福寶都一一應了。


    衛亦舒一覺睡到了天黑,見她們正在吃糕點說話,慢慢支起身子,“你們在吃什麽,給我也來些。”


    小紅見她起了,連忙拿了衣服給她披上。


    “這幾天你就不要下床了,才剛換的,肚子還疼嗎?”


    一開始衛亦舒不適應別人幫她換洗擦拭,可是衣袖寬大,裙子太長,層層疊疊,她顧此失彼,實在是一個人幹不了,加上那月事帶她也不會用,這個事她也就交給了她們。


    “好多了,幸好有你們。”


    小紅嗔她,“這話你每次都說,我們是女郎的奴婢,自然該做這些。”


    衛亦舒握住她的手,卻沒有再多理論。


    如意和團圓將矮幾挪到床上,添了溫水和一碗湯藥來,“這藥總是要喝的,先前喝了都不疼的,這個月沒喝,可不是又疼得厲害。”


    衛亦舒將苦汁子灌下去,整個人都清醒了。


    福寶忙將糕點遞到她嘴裏,“快壓一壓。”


    “我迷迷糊糊聽你說在做小衣,你拿來給我看看。”


    如意忙將兩件小衣遞給她,“我們選了好半天的花樣。”


    她們的針線,衛亦舒當然是喜歡的。


    “好漂亮,我很喜歡。”


    “我現在也睡不著,你把那個中衣拿來,我也做一會。”


    總得找個由頭叫衛斯越別那麽生氣。


    中衣早就被她們裁剪好了,衛亦舒倚在床前縫著,福寶特意拿了燭火來,如意也坐在她旁邊時不時指點她。


    可惜,衛亦舒縫完衣領處,依舊是那蜈蚣似的針腳。


    幾個人登時笑作一團,“女郎打小就不會這針線,沒想到這樣久了,還是這麽著。”


    她們做衣服,看兩眼就知道針腳落在哪,衛亦舒是全靠自己見縫插針。


    “能穿就行,反正別人也看不見。”


    敢嫌棄就把他耳朵揪下來。


    衛斯渺不用來請安,更是沒了人影,一早就出去遛馬去了,帶著幾個小子漫山遍野的跑。


    迴來時正看見雪融在馬棚裏歎氣抱怨。


    “也不知道女郎是不是還在生二郎的氣。”


    “你不在內院,跑這來做什麽?”


    衛斯渺一身黑色勁裝,騎著馬才從外麵迴來,眉眼微挑,說不出的冶麗。


    雪融忙行了禮,叫了聲二郎。


    “二郎說要去散散心,我來把馬牽出去。”


    衛斯渺沒說話,自顧將馬交給一旁的馬夫,兀自擦著汗,突然道“你方才嘴裏嘟囔的什麽?”


    雪融恭敬道“沒什麽,是小人在胡言亂語。”


    衛斯渺看著他,自上而下,眼中的審視和寒意幾乎化作了實質。


    “既然知道自己是賤奴,就惜命些,我不想再從你們嘴裏聽到我阿姊的半個字。”


    雪融白著臉連忙跪在他麵前,應了是。


    衛斯渺將帕子收到袖中,淡淡覷了他一眼,語氣森寒“上一個私底下議論我阿姊的,已經被我杖殺,雪融,你的主子沒教你尊卑,你該提醒些。”


    積雪慢慢化作雪水浸濕了他的膝蓋,卻動也不敢動,手指微微發顫,“是。”


    衛斯渺這才不滿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身後七八個小子連忙跟了上去。


    待他們都走了,雪融方才抬起頭,起身時方才覺得自己的腿還有些軟。


    怪自己,跟在二郎這樣溫和的主子身邊得意忘了形。


    衛斯越出來時,正看見雪融低眉順眼的站在馬兒旁等著,不似之前那樣自在。


    “怎麽了?”


    雪融收了神色,自然道“二郎總算出來了。”


    衛斯越又多看了他兩眼,見他神色無異,便收了目光,翻身上了馬。


    “你不必跟上,我自己去散會心。”


    雪融嘴路應了,人卻遠遠跟著他。


    衛斯越心情不虞,也顧不上理會他。


    衛亦舒說讓他們不用過來,衛斯渺卻是有些無聊了。


    洗漱過了,換了衣服就興衝衝過來了。


    進來見她坐在熏籠旁縫著中衣,更是開心,“我就知道阿姊會給我做新的。”


    衛亦舒每年都給他們做一套新衣,有些實在是看不過了,就叫她們幾個改改。


    隻是她覺得費神費時間,所以每年一套已經是難得了。“你那身又壞了嗎?”


    衛斯渺趴在她手邊,眼珠子圓溜溜的,像一隻懶貓。


    “那件是開年做的,我都長個兒了,穿不下叫人收著了。”


    衛亦舒這才多看他幾眼。


    果然,原本一米六幾的個現在直逼一米七幾了。


    “幸好這次多放了幾尺。”


    衛斯渺伸手勾著衣服的一角把玩,“這料子還是母親先前的那幾匹嗎?”


    “嗯,就剩兩匹了,我想多做兩身,你和斯渺一人兩套,我自個一套。”


    “阿姊總是對他這麽好。”


    語氣酸味有點大。


    “我還就一套呢,你怎麽不說我對你好。”


    衛斯渺忙哄她,“阿姊最好了,我就是抱怨兩句嘛。”


    衛亦舒覺得眼睛脹得很,丟開了手,“斯渺,你去讓他們把那兩隻掛耳陶瓷投壺拿來,咱們玩投壺去。”


    衛斯渺正無聊呢,忙起身去了。


    “紅豆可不許多放。”


    衛斯渺心思被發覺,朝她尷尬的擺擺手。


    “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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