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祁年急促的敲門以及喊聲,被賀北大聲嗬斥迴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才開,走出好整以暇衣冠得體的謝倦。


    謝倦一如既往的清冷神色就掛在臉上,可能是祁年的錯覺,總覺得謝倦眼尾有些泛紅,總像是剛剛哭過,眼眸含著水色,顯得他的瞳眸比琥珀還要剔透,似貓兒的眼睛一般,。


    祁年進屋之後,看到正在整理房間的賀北。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能說話的,祁年忍不住把憋屈一晚上的苦水狂倒出來:「昨夜你和大師兄根本不記得還有個我,總共就一條被子還被你們全部拿走,可是凍死我了,我實在沒辦法跑去和徐長老一起睡的。本以為脫離苦海,誰知道徐長老那個唿嚕聲比打雷還厲害,真不知道還有多久到瀛洲,這樣的日子我實在受不了。」


    賀北瞧見祁年眼下兩片烏青,沒忍住狂笑一陣,笑得肚子都痛:「年年啊,你也算是睡過徐長老的人了。」


    祁年有些焦躁地撓頭:「閉嘴,二師兄,什麽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就這麽怪呢?」


    「二師兄,別動。」祁年忽而頓住身子,往賀北脖子上又仔細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沒看錯以後,走到賀北身前指著賀北脖頸上兩道纖細的紅色血印,說:「你脖子受傷了。」祁年的心頭湧上一種異樣的感覺,他好像聯想到些什麽,但是又迅速將這些念頭壓下去。


    賀北用指腹一抹,血還是新鮮的。他哼笑一聲,瞧著指腹上的血跡眼裏竟然流露出幾分寵溺的味道。


    「有點癢,不小心撓破了。」賀北把白色的衣領往上拉拉,遮住一半。


    祁年聽完解釋,更沒再多想,順手拿起桌案上一隻蘋果,大口咬了上去,含糊道:「你對自己下手可真夠狠的。」


    賀北「嗯」了一聲。


    他將床褥換上新的,按照謝倦的標準差不多收拾整潔以後,便起身出去尋找謝倦。


    謝倦正在甲板上聽徐棠即興的說教。


    徐棠知道這一對師兄弟睡到快晌午才起,如若平日裏在劍莊,必定是要說上兩句,但又知道他們這段日子確實奔波受累,經歷了大風大浪,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見賀北來了,徐棠的說教心思達到一個頂峰狀態。


    賀北和謝倦就在徐棠的說教下度過漫長的一個時辰,後來在徐棠說一句賀北就辨別一句的忤逆行為下,徐棠成功氣的閉上嘴,哼哼幾聲,斥責一句「孺子不可教也。」便迴船艙喝茶看書去了。


    徐棠一走,謝倦與賀北之間的氣氛竟然尷尬起來。


    因為賀北站到他麵前,又讓他迴想了一邊起床時的羞恥情景。


    謝倦覺得明明賀北才是最忍不住的那個每次到臨頭卻又克製的很好。而他明明才是最抗拒的那個,卻在賀北的引導下一點點沉淪,內心是羞恥的,但身體的反應的是誠實的。


    少經人事的他根本受不住賀北各種方式的撩撥。


    到底賀北在西六街有沒有和那些鶯鶯燕燕廝混過,到底是無師自通還是熟練所致,賀北的嘴裏能有幾句實話啊。謝倦這般想著想著把自己成功繞進死胡同。


    於是,賀北看著謝倦冷臉白瞪他幾眼,而後獨自一人跑去打坐。


    賀北一頭霧水,按理說應該有點獎勵什麽的,但謝倦這性子,總是事後就翻臉。


    快到傍晚時,船到達瀛洲。


    瀛洲是一座破敗之城。人口分散稀少,都是老弱病殘,青壯年不是舉家跑到嵐洲謀生,就是折返於鬆洲之間混口飯吃。這些年,鬆洲一直計劃著將瀛洲規劃進自己的管轄範疇。


    瀛洲有個掛名城主,是徐棠年少一直相處到現在的老友。是個鑄劍師,名叫虞究,一輩子隻出過一把好劍,便是賀岸如今還在用的那把劍,名叫神鷹劍。


    這把劍材質採用於崑崙的雪山鐵,是劍料中最堅硬的一種材質,虞究會鑄好劍,隻是審美不太行,比如賀岸那一把,實用是實用,隻是摸樣過於暗淡樸實,丟在垃圾堆裏都不一定有人會撿。


    而且神鷹劍不光長的醜,也不是虞究最滿意的作品,是他剛學鑄劍那會兒鑄造的,根本沒費多大心血。但是用此劍的人太過有名,這把劍自然也成為他鑄造過最有名的劍。


    但是虞究這人對物質名利都很淡薄,對於他來說,鑄劍隻是他的畢生熱愛。


    瀛洲的客棧本就沒幾家,一艘船上下來四五十個真武盟的弟兄,前來相迎的虞究額頭上直冒汗,心想:這麽些人住客棧他得出多少錢?


    徐棠了解虞究,直接說是自費,虞究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讓徐棠晚上到他家喝酒。


    祁年沒來過瀛洲,他想像中的瀛洲是一個和惟城一般繁華的地界,再不濟,也和鬆洲差不多。誰知道剛下船,入目的就是雜草叢生、荒涼寂寥的碼頭。


    瀛洲城的街道冷清至極,人煙稀少。連個小攤販都沒有,商戶們全部閉店不營,街道兩旁照路的燈籠搖搖欲墜、破破爛爛,都沒幾盞。去客棧的時候,又迎麵恰逢一家辦白事的,洋洋灑灑的紙錢似雪潑了漫天,幾聲嬌弱無力的哭啼參雜在裏頭,氣氛更是愈發詭異,讓祁年莫名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往賀北與謝倦中間擠了擠。


    賀北笑他膽子小,祁年嘴上不承認,但還是誠實地往賀北的肩膀上蹭蹭。


    來到客棧以後,徐棠開始分配房間。祁年被他親自點名,要與他一起住一間。祁年急忙擺手,說自己睡相不好,但是徐棠依然熱情邀請著,還把祁年攬到身前:「年年這孩子睡覺乖的很。」重點是聽話,半夜說口渴還能有個端茶倒水的送到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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