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之間,宴傾望著眼前富麗堂皇的宮城,心中的感慨如江水翻湧。


    人這一生中,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了。


    就像她大學期末考試的前一天晚上,還在擺爛地打遊戲,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眼睛一閉,就那麽猝死了。


    再次睜眼,未來的一切都將被顛覆,誰也說不準明天會是什麽樣子。


    茫茫幾十年都像大夢一場,腳踏實地地走一步看一步吧。


    眼下,便是要見那嚴氏小妾了。


    到了太後居住的壽康宮附近,早早地便有人在候著,見到了他們的身影,迎著就過來了。


    “哎呀!小侯爺你可算來了!太後娘娘聽說你迴來了,是半點都坐不住了,晾著那些個命婦在殿中候著你呢!”


    顧千塵拉著宴傾加快腳步。


    壽康宮的周圍很安靜,皇上吩咐宮殿都特地挪了出來,無人居住,為的就是給太後好好養病。


    驟然間邁進這院子,反而有些鬧哄哄的。


    大殿門口,太後早就站在門邊,見著顧千塵便驚喜地下了幾階石階。


    “我的小阿慕啊,你可算來了!這麽久沒見,瞧著好像都滄桑了一大圈!”


    顧千塵失笑,佯怒,“太後娘娘就知道取笑我,往後再這樣我可就不來了。”


    在他身上,宴傾總算見到了點罕見的孩子氣。


    到了跟前,太後盯著宴傾便出了神,驚喜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徘徊。


    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她又湊近,仔細看了一眼脖子上紅繩掛著的東西,心中真是高興得沒邊了。


    阿慕是個從小便格外成熟的孩子,在外行走多年,早已有了明眼看人的能力。


    月光石對他而言,有特殊的意義,他能將自己最寶貝的貼身之物交出去,顯然是真心愛護這女子的。


    太後嗔怪,卻怎麽也壓抑不住唇角的笑。


    “你這孩子,出去一趟倒還長大了這麽多,連媳婦都給自己找好了!”


    她又看向宴傾,滿意地撫向她額角的鬢發,光是見著這張臉,便覺得討喜。


    瞧著她頭上不合時宜的簪子,太後直接伸手拔了下來。


    抬手間便取下了自己頭上戴著的一頂偌大鳳冠,直直壓在了宴傾的發髻上。


    宴傾受寵若驚,發冠真正壓下來的時候,她瞪著眼睛扶住頭,感覺頭上好像一下壓了塊大石頭。


    顧千塵伸手便去取,無言以對。


    “太後娘娘啊……這可是先帝當年親手學了手藝,大婚之前親手為你做了一頂冠……”


    “啊?”宴傾嚇了一大跳,“太後娘娘,這樣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著……”


    屋內的命婦已經走出,遠遠地瞧著這一幕,不約而同地用餘光看著嚴朧煙的反應。


    嚴朧煙自然不好幹站著,到底是侯府名義上的嫡子……


    她緩緩走去,笑得得體。


    “太後娘娘呀,按照一貫的儀製,哪怕這女子和千塵真的成親了,且有了誥命在身,也不好越了規矩戴皇家的鳳冠。”


    太後手上的動作一下頓住,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平靜地轉頭看向嚴朧煙。


    “你若真跟哀家論規矩,那哀家也告訴你,你那庶子無功,你也沒個能入宮當貴妃的女兒。”


    “不過是看在勇毅侯軍功的份上給你點薄麵,封了個低等的郡夫人!”


    “郡主幫你遮掩,哀家可沒那麽好心,還沒入侯府時便大了肚子的東西,放尊貴叫你一聲貴妾,實則就是個外室,還敢跟哀家指點規矩?”


    門口的太監忽然尖聲通報,把嚴朧煙即將要說的話,全給壓了迴去。


    緊接著,鳳駕已至。


    宮門大開,一身正紅袍子的皇後走來,溫婉的語句中有直擊人心的力道。


    “身處皇宮大內,本宮和太後娘娘都死絕了嗎?竟然要你一個外室進門的賤妾,在這兒狺狺狂吠,大言不慚地指點著規矩。”


    後麵的命婦們不約而同退了些,側過身去,捂唇偷笑。


    雖說大家中也有庶女出身,畢竟這不是能自己選擇的東西,但也不至於刻意作賤自己。


    侯府過去那點醜事,早年間鬧得沸沸揚揚,如今不過是說得厭了,懶得再提起了。


    大家誰也沒忘了這事呢,說到底,沒人瞧得起她。


    人貴自愛,自己把自尊給丟了,還在這兒找什麽麵子?


    宴傾暗地裏豎了個大拇指,心中佩服。


    皇後的這一番話可謂直擊要害,不抨擊侯府其他人,也不說嚴氏的庶女身份,隻指責她自甘墮落。


    宰輔之家的庶女,雖說不得寵,嫁個普通人家當夫人綽綽有餘。


    再往高處想一些,朝中文官大多清流,也不在意出身。


    她卻偏偏念著當人妾室,早知勇毅侯孩子都多大了,還縱著自己上趕著爬床。


    太後將這些話語都聽在耳中,淩厲的眸子中像有刀子。


    過去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其中內幕她全都知曉,現在沒在這麽多人的麵前說出來,不過是顧著侯府最後的體麵。


    幾年侯府貴妾,倒真讓這女人忘了自己的身份。


    顧千塵低頭輕笑,宴傾瞥了他一眼,袖子裏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怪不得要來見太後,太後是上一屆宮鬥冠軍啊!


    而且這位還是跟著先帝在戰場征戰過的,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對待養到大的孩子也很是護短。


    這就等於是……嚴朧煙一個平a,後宮兩位重量級人物大招劈頭蓋臉地就砸了過來。


    一瞬間,血條耗空!


    場麵對於嚴朧煙而言,已經遠遠超出控製。


    她自以為得體的一句話,卻惹得兩位後宮的主子勃然大怒,哪怕心中真的有理,也隻能使勁憋著,跪在地上請罪才是正確的選擇。


    她趕忙跪下,正要開口,顧千塵緊跟著又補了一刀。


    “原來小娘也知道自己做的是錯事……”


    他笑著,那聲音在嚴朧煙聽來卻諷刺至極。


    她咬唇,心中憤怒而又無奈,因這身份帶來的無力困住了她,隻能一個勁地請罪。


    嚴朧煙幾句請罪的話說完後,緩緩走來的皇後才往她那邊看去,厭惡地凝視著穿戴著郡夫人禮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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