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車駕停在了裴府門口,宴傾被裴憬親自攙扶著走了下來。


    她笑得明豔,“大人,不至於的,先前怎樣,現在就怎樣。”


    裴憬佯怒,“想都別想。”


    二人相視一笑,終是宴傾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府門大開,孫管家已經早早地在那候著,上前去迎了人往裏引,一邊開口。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特地把您旁邊的屋子收拾出來了,給貴妾居住剛剛好。”


    裴憬頷首,拉緊了宴傾。


    “我院中的風水布局都是特地找人看過的,修的風景宜人,等到春夏季節景色一絕,瞧著便讓人賞心悅目,最適合修身養性了。”


    宴傾甜甜一笑,“那就多謝大人了。”


    裴憬心花怒放,幾十年來從未有此刻這般高興。


    望著她這張雪白嬌俏的小臉,過去那些事情帶來的陰影,仿佛都在被慢慢填平。


    二人正往裏走,一麵傳來一道溫柔又薄涼的聲音。


    “大人既然提前迴來了,也應當告知我一聲,畢竟如今帶迴來的這位懷有身孕,我身為正室夫人,多少是應該出麵照料的。”


    宴傾身形一僵,抬頭時看清了眼前人的臉,從話中也猜到此人是誰。


    原來這就是梁大將軍的女兒梁宛鈺,裴憬早些年便娶迴來的正室夫人。


    她隻比裴憬小一點,如今這年紀已經沉穩安靜,頗有一股當家主母的風範。


    那雙漫不經心盯著自己的眼眸,好似一潭水,看不見底,含著無邊深意。


    梁宛鈺臉上是掛著淡淡笑意的,說起話來也是自帶一股大家閨秀的溫婉,卻總是感覺不到話裏的感情。


    她已經褪去平常抄經念佛的素衣,換上了一身大紅繡著牡丹的衣服,從院中迎麵走來,織金的馬麵裙擺在光下熠熠生輝。


    梁宛鈺額發生得高,發髻梳得也高,點綴著些瑪瑙玉石的簪子,沉穩又不失大方。


    宴傾了然垂眸,看來是得知自己懷孕的消息坐不住了,來擺譜了。


    梁宛鈺第一時間並不是關注裴憬如何,而是盯住了宴傾不放,擺明了就是衝著她來的。


    從她那言語之間,還能感覺得出她對裴憬不甚在意。


    宴傾不知道她和裴憬之間是否有什麽過往,當下屈膝,行禮問安。


    “夫人安好。”


    梁宛鈺走來,朱唇扯起一個笑。


    “大夏律法規定,妾室見了正式夫人應當行跪拜大禮,更何況你以前從未拜見過我,今日初見,便是如此敷衍?”


    裴憬抬眸,森冷的視線纏繞著,出聲警告。


    “梁宛鈺,適可而止。”


    梁夫人笑著看他。


    “大人,妾室不過就是府中奴婢,更何況是沒有納妾文書的賤妾,我照著禮儀規矩教訓下人,大人最好還是不要插手。”


    梁宛鈺抬手就要一巴掌對著宴傾打下去,卻被裴憬半途攔住,他不習慣忍讓,索性直接甩開。


    借著力道,梁宛鈺順勢倒向一邊,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腳。


    徐媽媽驚唿著走上前來,兩眼淚汪汪地哭著。


    “夫人你沒事吧!”


    宴傾暗自咬牙,裴憬不可能真的棄了梁宛鈺不顧,她背後可是梁大將軍。


    梁宛鈺在地上也沒失態,沒有借著這機會施展苦肉計,反而扶著發髻勉強起身,正了身形後冷靜看向裴憬。


    “大人,這小妾隻是劉彥府裏歌妓,不入流的東西而已,你為了她如此,如果落得寵妾滅妻之名,要我父親如何想?”


    梁宛鈺拂開攙扶自己的徐媽媽,一瘸一拐地走近,與裴憬對視,不顯懼色,一字一句道。


    “自古以來,妾產子都是嫡母撫養,小妾沒有養育的資格,若大人隻是念著她懷孕,此事我便不計較了。”


    宴傾淡定聽著,梁宛鈺便刻意加重了語氣。


    “孩子生下來之後我自然願意養著,視為己出,並且願意過族譜,寫在我的名下,成為堂堂正正的裴府嫡子,梁家外孫。”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


    今日,她和梁宛鈺,裴憬隻能選一個。


    要是選了她,梁家便有意見了,梁賓至今依舊手握重兵,一怒之下指不定做出什麽事情。


    小妾不可扶正,選了她,宴傾這孩子生下來也隻是個庶子,


    但要是選了正室……梁宛鈺會給孩子嫡出的身份,梁家便是孩子外祖家,從此兩家命運綁在一起,裴憬會得到一個絕對忠誠的兵馬大將。


    其中有一最關鍵的點,便是孩子本就應該是梁宛鈺撫養,裴憬若是答應了梁宛鈺,所有的事情水到渠成。


    可選了宴傾的話,她依舊爭不到撫養孩子的權利。


    冷靜地分析完其中細節,宴傾心底暗笑,想不到吧,老娘是假孕。


    不等裴憬開口,宴傾便“撲通”一聲筆直跪了下去,含著淚掃了一眼裴憬,決然悲痛道。


    “妾不過是府上一奴婢,自然聽憑夫人安排,還請夫人不要如此逼迫大人,他也是有苦衷的。”


    梁宛鈺當下一聲斷喝。


    “主子說話,哪裏有你一個下人插嘴的份?少在我麵前裝得楚楚可憐,我不吃這一套。”


    話音落,裴憬毫無征兆地一巴掌對著梁宛鈺的臉甩了過去。


    這動靜鬧得太大,嚇得孫管家往後退了兩步,見著外麵許多人看著,趕緊招唿著人關了正門。


    宴傾也嚇得一凜,下意識抓住了裴憬的衣袍。


    餘光瞥見梁宛鈺穩住身形,發際鬆散了一些,掉下去根簪子,唇角竟然已經溢出一絲血跡。


    這位梁夫人到現在還不知道裴憬吃軟不吃硬嗎?


    但梁宛鈺似乎並沒因為這一巴掌生氣,若無其事地擦了擦血跡,淡然注視著裴憬。


    裴憬如她一般冷然一笑,“你敢當著我的麵威脅我。”


    他這話說得波瀾不驚,半點疑問句該有的語氣起伏都沒有,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梁宛鈺頷首。


    “大人明白就好,聰明的人會做出明智的選擇,棄了這賤妾,去母留子,此後梁家軍就是你的府兵。”


    言至於此,她撫著有些痛的臉,深深凝視宴傾一眼之後才轉身欲走。


    不愧是將門之後,這眼神裏麵,宴傾看到了十足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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