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的小匾額已經修好,宴傾在對麵裂痕的上下,橫著釘了兩根木條。


    修的一般般,也不好意思再掛上麵,潦草的杵在小院的門外邊。


    上一批的炭火快用完了,還剩下一點碎渣,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宴傾全都點上了,結果底下吸潮了,點起來全是煙。


    都已經入夜,她還在那折騰,正開著門窗散去濃煙。


    害怕引人注意,屋裏大多數的蠟燭都熄了,隻留著兩根。


    夜裏太冷,蹲著在炭火邊裹著被子都凍腳,她索性不打算管了,留了小半扇窗戶,添上足夠的新炭就打算睡覺。


    屋裏正在積蓄暖意,她搓著手正要去滅了蠟燭,忽然聽到小院的門被推開了。


    從屋內一眼望去,紙糊的門窗透著淡淡光感,宴傾心下好奇,攏了攏身上寬大的睡袍,上前去開了門。


    門才剛剛開了一個縫,冷風吹來,她定睛一看,有兩道身影已經到了院中,而院中不知何時已經飄起小雪。


    孫管家手中提著一盞燈籠,引著身後人踩著白石小路過來。


    那人披著一件暗色鬥篷,依稀可見裏麵衣服的鎏金紋路,在暗光下依舊熠熠生輝。


    他沒撐傘,雪白的貂毛領子繞著脖子,上麵已經落了幾片雪花。


    裴憬來了。


    不知為何,宴傾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用力推開了門,恭敬的低頭候在門外。


    裴憬比宴傾高出不少,約摸著她隻到自己的肩膀,抬眸去看她的時候,幾乎看不到那張低下去的臉上的表情。


    縱然如此,他依舊心念微動。


    一頭烏發未挽隨風而動,幾縷碎發也被吹得在額前狂舞,寒風依舊,所以那白嫩肌膚上留下了淡淡粉嫩之色。


    這身白色的袍子果然是寬大,她隻是垂手,衣袖便快要曳地。


    裴憬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伸手虛虛扶了一把。


    “進來吧。”


    孫管家已經對著宴傾微微頷首,麵帶笑意,提著手中的燈籠轉身離開了。


    宴傾有些緊張的攥緊了衣袖裏的手,摸著指腹間一層薄薄的汗,有些心悸這種雲淡風輕又自帶壓迫感的氣場。


    裴憬進了屋,就在正中央擺放的火盆那裏烤火,仔細端詳著裏麵的碎渣,在聞一聞這屋子裏被熏的煙味,大概明白了些。


    宴傾舍不得買歡顏丹了,今晚大概會成事吧?


    糾結著咬唇,她有些猶豫的走進屋去,拉著門關上,往後退去。


    隨著這兩扇門合攏,宴傾正要轉身,忽然感覺腳後跟被什麽抵住了,身後突然撞上了一堵肉牆。


    一股淡淡的清冽花香將她卷入其中,裴憬不知何時轉身過來,好整以暇看著身前的人。


    她似乎很緊張,後背繃的很緊,胸前唿吸起伏,衣領不太貼合,驟然瞧見些許春色。


    幽蘭香味入鼻,淡淡繚繞,也是她身上的。


    裴憬微抿唇,片刻的停頓時沒有任何動作,隻幹澀的抿了唇。


    先前那種直擊全身的陌生感覺又來了,慢慢匯聚在小腹之下,澎湃著渾身血氣,不是己身意誌力能夠壓下去的。


    原來就是這感覺,裴憬唇角微勾,這次總算是體會到了。


    這女子倒也真的神奇,對別人都沒有這等反應,偏偏她是個例外。


    今日也是忽然造訪,她不可能有任何事先準備,看來真是特例。


    裴憬眼尾微挑,染著笑意低下頭去,湊近她早就紅了的耳廓。


    “年歲。”


    宴傾咬牙,就算忍著癢意,還是生理性控製不住躲了一些。


    裴憬驟然按住了她的肩膀,嚇得宴傾一抖,脫口而出,“十九。”


    裴憬又問。


    “家世。”


    “孤……孤兒,承蒙永安王收留。”


    裴憬眼眸中滾動過許多神色,往她身後貼去,徹底隔絕了間隙。


    宴傾整個的感覺就好像是被綁在火上烤,無處可逃,無路可走。


    溫熱唿吸漸漸逼近後頸,宴傾聽他又說話了。


    “劉彥可曾碰過你。”


    宴傾臉一紅,“……不曾。”


    他竟然直唿永安王的名諱。


    話音落,腰上忽然多了力道,宴傾來不及驚唿,已經被他單手攬起走向裏屋床榻。


    雙腳離地的失重感很大,她掙紮了一下,腰被束的更緊,人又被打橫抱了過來,倉皇中隻能摟著他脖子,又不敢抬頭看。


    這男人好直接……


    裴憬的大手把她緊緊扣在身前,壓低眸子與嗓音。


    “你最好別亂動。”


    宴傾掙紮,指著那燃著的蠟燭,“滅……先滅蠟燭。”


    男人沒有迴她,從燭火之前經過的時候,身影掠動,驚了光影搖晃。


    室內燃著悠悠燭火,炭火劈裏啪啦的閃著,漸漸暖著屋子。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唿嘯之中還夾著雨滴。


    孫管家看了一眼那邊小院的門已經緊閉,靜悄悄的沒有別的動靜,忍不住欣慰的笑了笑。


    今夜不睡了,親自候著,大人夜裏還得叫水,自己得親自看著婆子們燒水,還得找幾個手腳利落的過來伺候清洗才行。


    如此大的雪,可真是個好兆頭。


    屋內,宴傾已被放在榻上。


    他傾身過來,細嗅脖頸間隱約香味。


    宴傾撐著身子的手緊緊抓著被單,略微緊張的咽了下口水,結結巴巴道。


    “大人……”


    話音剛落,宴傾肩膀猛然被兩隻手按住,整個人倒在了床上,腦袋砸出一聲悶響。


    裴憬驚覺做的似乎有些過火,道歉的話堵在嘴邊,不知從何開口。


    宴傾很想罵他,但是眼下正事要緊,受點委屈算什麽,往後有的是機會千百倍的討迴來,連本帶利!


    她僵硬的扯出一個看似溫婉的笑,剪水秋眸望著裴憬,倉皇間對視了一眼便移開。


    裴憬的心果然被勾了起來,本想問問她有沒有事,又覺得……她瞧著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身體上的感覺愈發強烈,他不再多想,照著歸途中從畫本子裏麵看的那些圖畫開始行動。


    他拋去自己身上有些厚重的披風,正在解腰帶的時候,宴傾順勢伸手,幫他摘掉了頸間的圍脖。


    裴憬一看她,她就躲著避開目光。


    等到自己腰間衣服的係帶也被勾散的時候,宴傾終於大著膽子攀上了男人的脖子。


    小樣,這一套不給你拿捏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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