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輕聲歎息的間隙,伺候更衣的丫鬟起了歹念,悄悄抬頭看了一眼裴憬,羞澀的笑著,指尖故意擦過他的衣領。


    裴憬察覺後低頭一看,貌醜無顏,俗不可耐,和那白袍女子差的遠了。


    他凝眸擰眉,身上殘餘的最後那點衝動直接消失的一幹二淨,好似又迴到了有隱疾的時候。


    他黑著臉,忽然開口。


    “來人,把眼前這丫鬟發賣出去,以後我屋裏一律換成男子伺候。”


    正進來的裴府管家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名叫孫安,跟了裴憬已經許久了,最是明白他的心意,打發人捂著嘴安靜拖走了這丫鬟。


    裴府的管教一直很嚴,丫鬟被拖走之後,剩餘幾個伺候的也下去了。


    孫管家他側開身子,試探性問道。


    “大人,大夫就在門外候著,要讓他們進來嗎?”


    裴憬沉吟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


    孫管家把大夫喊進來之後,順手關了裏屋的門,外麵有親兵把守,沒有人能夠靠近。


    大夫戰戰兢兢伸手把脈,隻聽裴憬緩緩道。


    “今夜見了後院一個小妾,隱疾似乎好了,現下又沒感覺了,不知是何緣故。”


    孫管家眼睛瞬間便亮晶晶的了。


    大夫從這脈象裏也看不出不對勁,聽他描述之後,倆大夫交流之後拿了主意才開口。


    “大人的隱疾應當是有好轉跡象,若非女子在懷,漸漸沒了反應也是正常的。”


    裴憬臉又黑了,“不是漸漸沒了,見著那居心叵測的丫鬟,瞬間就沒感覺了。”


    大夫:“呃……今日初有征兆,沒有過多情景參考對照,我等也不能確定……”


    還沒說完,裴憬冷聲打斷了大夫的話,眸子裏滿是嫌惡。


    “庸醫。”


    大夫點頭哈腰擦著汗下去了,孫管家跟著送了兩步,笑著威脅。


    “諸位都是府裏的老人了。應該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是是是……”


    孫管家迴來後,看著靜靜出神的裴憬,忍不住詢問。


    “是否喚那小妾過來?”


    裴憬搖頭,“明日還有公務要外出,讓人進來伺候沐浴吧。”


    孫管家退下,“是。”


    離開這邊主屋之後,他繞到了後院角門,守夜的幾個小廝正精神抖擻,見孫管家來了,一個個都湊了過去。


    “孫管家,到底是怎麽了?我們都見著大人匆匆忙忙離開了後院。”


    “是啊,後院該不會出事了吧?或者是哪位小妾又得罪了大人?”


    孫管家往裏看了一眼,這個點,幾乎所有院裏的燈都已經熄了,一時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妾讓大人如此,他便直接詢問小廝了。


    “可看到大人從哪裏出來的?”


    二人紛紛抬手一指,就在視線之內的地方。


    那小院空置許久了,白日裏剛剛有人搬進去,還不知道到底是誰。


    孫管家暗自記下了那個位置,等大人迴來之後,安排一兩次偶遇不成問題。


    裴家全族如今隻有大人一根獨苗,謝天謝地,隱疾有望痊愈當真是眼下最好的消息了,終於有望後繼有人了。


    ——


    昨夜的雨雪沒有下起來,不過是短暫一瞬,恍如錯覺。


    宴傾一大早就起來了,後院還靜著,她悄咪咪找人打聽著前院那邊的動靜。


    花了積分買的歡顏丹可不能隨便浪費了,積分又不是大風刮來的,真的肉疼!


    裴府的下人和想象中不一樣,沒那麽喜歡八卦,昨日夜裏裴憬離去是有動靜的,今日卻沒有聽聞任何一個人議論。


    好似昨夜一切風平浪靜,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繞了一圈毫無所獲,迴來路過小院,宴傾沒忍住停在了外麵,整修那處有些破損的籬笆。


    沒辦法,強迫症看著實在太難受了。


    徐茵兒剛起床,伸著懶腰走出來,看著有三兩下人望著東南方,想起昨日剛剛搬進去的人,麵色不悅的走了過去。


    指定又鬧出什麽事了,就知道這小妾是個不安分的。


    穿過兩道長廊,她抬手遮著刺眼的陽光,眼神一滯。


    宴傾素著一張臉,不施粉黛,大冬天裏擼著袖子在那自己修理院子。


    徐茵兒忍不住笑出聲來,再怎麽說也是大人的偏房,怎麽活得跟府裏下人似的。


    無趣,她哈著熱氣走了。


    洗漱好之後,徐茵兒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急匆匆跑了過來,關了裏屋的門,小心翼翼壓低聲音。


    “夫人,不好了!我從前院朋友那打聽了些消息,聽聞昨夜大人去了宴傾房中!”


    徐茵兒臉色瞬間慘白,直接攥住了丫鬟的肩膀。


    “大人不是有隱疾嗎?有沒有發生什麽?什麽時候離去的?”


    丫鬟吃痛,強忍著開口。


    “聽說沒待一會兒便走了,隱疾的事情卻不太清楚了,孫管家和那些大夫的嘴都太嚴了,實在打聽不到別的消息。”


    眼下徐茵兒哪裏還有心思梳妝打扮,料想宴傾昨日定然是故意要換住處的。


    狐媚子!!昨日才剛剛搬進去,夜裏竟敢勾搭起了大人。


    丫鬟意有所指道。


    “大人已經不在府中,天沒亮的時候就出府了,沒個六七日迴不來。”


    徐茵兒一聽,當即胡亂的拿了兩隻金釵插在頭上,轉身扯起衣袍披上,喊上幾個嬤嬤丫鬟,聲勢浩大的出去了。


    而宴傾此時剛剛整修好院子,順帶拿了毛筆,在小院門口破爛的木板上歪歪扭扭寫下了兩個字——暖閣。


    破是破了,但願暖一些就好,好好度過這個沒有電熱毯、空調、暖寶寶的冬季。


    也不知道夏朝的長安究竟在哪,臘月裏冷成這樣子,跟東北的冬天有的一拚,還不燒炕。


    哎喲老天,凍死算了。


    宴傾搓著手小跑了迴去,趕緊迴去烤烤火,人都快被凍成冰棍了。


    不過是寫了兩個字而已,眼下手都已經沒知覺了,更別提腳了,這繡花鞋光是好看,一點都不保暖。


    進屋後轉身正要關門,宴傾便瞧見徐茵兒帶著人浩浩蕩蕩來了


    才剛剛寫了“暖閣”兩字掛上的木板已經被破壞,一腳就被踹成兩半,聲音那叫一個清脆。


    來者不善,宴傾推開了門,靜靜看著走來的徐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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