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照山氣候偏幹燥,這處則是整個山中唯一的一處溫泉,祁詔發現這處已有三百餘年,每月總會抽空過來泡一泡。


    為防止有人打擾,他掩藏了洞口,周身也有結界隔絕氣息,不會讓人發現。


    眼前這女子應當是誤打誤撞進來的,祁詔看過去的時候,目光微微頓了兩刻。


    瞥見她這春光容顏之外,意外見到她竟然是在洗髓,如今已到了關鍵地方,瞧著很是痛苦。


    宴傾隻覺得自己的經脈被挑起又放下,疼的暈頭轉向。


    她唇色發白,已經汗濕的頭發黏在肌膚之上,四肢酸痛,腳下一個乏力沒站穩,軟綿綿地撲入了泉水之中。


    宴傾不會遊泳,胡亂撲棱幾下,四肢疼的像是要被硬生生扯斷。


    奶奶的,真服了!這洗滌丹難道是加大劑量了嗎,怎麽如此誇張!


    係統看熱鬧:【宿主不要著急,既然是脫胎換骨,肯定比簡單換個臉、美個膚疼多了。】


    等結束之後,宿主就知道洗滌丹這東西有多好了。


    而這邊,男人見溫泉之中女子如此不適,如此關鍵時候再嗆水,恐有性命之憂。


    祁詔垂眸之時,終是忍不住歎了口氣,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抬起,一抹白光進入溫泉之中,下一刻,宴傾就覺得自己渾身被溫柔的力量包裹了起來。


    這力量幫她在瞬間完成了洗滌最後過程,而後又托著她出了水麵。


    一接觸空氣,宴傾冷的瑟瑟發抖,幾乎是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她被這力道托到了岸上,沾水的衣衫是半透之狀,依稀可見肌膚底色。


    宴傾見此,也隻能胡亂扯著衣服遮蔽自己的身體,一口氣爬起來環視四周。


    她借著玉石的明光,在這周圍找了許久,卻硬生生沒看到人影,仿佛剛剛確實無人。


    見鬼了這是……


    剛剛很明顯是有人幫了自己一把,眼下卻又看不到人影,今天也不是七月半啊,鬧的什麽鬼。


    洗滌丹已經徹底幫她完成蛻變,她將信將疑看著周遭,躲進了一個小角落裏嚐試熟悉自己這副身體。


    原主的記憶裏麵隻有一些簡單的入門功法,隻能用來強身健體而已,要想借此在這次的大比之中脫穎而出,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但她一夜之間也搞不到什麽厲害的功法,隻怪上大學老師不教這個!可惡!


    按照記憶裏的辦法將靈力引著繞行全身的經脈,隻覺格外舒暢,五感都在慢慢變得敏銳。


    而祁詔側了眸子,眼前這少女以為自己找了個很好的地方躲起來,實際上這個地方就在他眼前。


    裏麵的情況一覽無餘,他眯了眯眼睛,發現她的根骨還算是不錯,經脈經曆洗滌之後竟然如此通暢。


    如此說來,倒也算是個可塑之才,如今還是一張白紙,瞧著還沒開始修習本門功法。


    宴傾在這待了一會兒之後就迴去了,臨走之前還在洞口做了標記,記住大概的方位,下次還想來。


    她居住的地方其實就是夥房的一個堆放雜物的地方而已,因為出身問題,就算入了外門也分不到什麽好的資源。


    這年代也已經開始拚爹了。


    而夥房都是一些山下上來打工掙錢的村民而已,能養大宴傾已經很不錯了,更別提在修行之路上幫她了。


    雜物間地方不大,都是一些廚房壞了的工具,放在這裏堆著防止以後還有用。


    宴傾的小床就在角落裏,勉強是個能睡人的地方,旁邊雜物還有一股油煙的味道。


    湊合湊合也不是不能住。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由於一夜沒法翻身,捶了一把酸痛的老腰,宴傾趕緊去排隊抽簽參加大選了。


    本次外門、內門是分開對決的,到最後就是各自魁首決戰,但內門向來都是吊打外門的。


    每個號碼有兩個簽,參選之人抽簽之後,號碼相同的人即為對手,從小到大挨個上場比試。


    宴傾抽到之後低頭一看,真是無論如何都激動不起來了。


    一號。


    今天出門踩到狗屎了嗎,為什麽偏偏是第一個,她連觀戰學習的機會都沒了。


    正愁眉苦臉的時候,一個麵龐清秀的少年伸頭過來,瞧見宴傾手裏的號碼牌後樂開了花,直接和她互換了一下。


    少年笑道。


    “我叫許崖,自詡外門第一高手,小師妹啊,等會你且看我表現!”


    宴傾十分配合他,兩眼放光湊了過去。


    “那等會我一定在前排為你搖旗呐喊助威!”


    許崖點頭,很是自傲的理了理發型,可這馬尾紮的太高,下一刻就被風又吹亂了。


    東風日出,一縷晨光破曉而來,一道金色身影禦劍而立,踩著一把極寬的劍飛向廣場大鍾。


    宴傾驚歎的同時迴過頭,隻見偌大的廣場上空有無數弟子禦劍而來,像是大雁一般排列有型,衣袂飄然,列陣於半空。


    身穿金色衣袍那人,正是淩雲宗副掌門座下大弟子,名容筠,負責主持此次外門大選。


    他輕揮衣袖,偌大的銅鍾被撞響,撼天動地的聲音迴響不絕,驚起山中鳥獸無數。


    容筠高聲道。


    “外門大選現在開始!一號弟子登蓮花台!”


    許崖霎時飛身而起,淩空踩了幾步後輕飄飄落在了蓮花台上,這就是淩雲宗外門專門用來比武的地方。


    偌大的台子表麵篆刻了符文紋路,整體呈現十三瓣蓮花型,四周皆是清水,風吹來時碧波蕩漾,仙風道骨自現。


    隨著鑼鼓聲落下,一號的對決已經開始。


    許崖的對手從人群中飛身出來,輕巧的落在蓮花台上,居然是陸玥婷!


    宴傾這時候倒是幸災樂禍了,自己是真的什麽都不會,對上陸玥婷這種家世顯赫的,半點勝算都沒有。


    至於許崖到底厲不厲害……宴傾不做評論。


    事實上她總覺得這人是在吹牛,所謂真人不露相,高手向來不會說自己很厲害。


    台上大戰已經開始,宴傾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定睛一看,許崖出劍不過三兩招,竟然直接壓的陸玥婷束手無策,方寸大亂!


    她驚歎,隻見許崖持劍一挑、一橫,陸玥婷已經被那強橫的劍氣震出蓮花台,直挺挺的落入了水中。


    湖麵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想來已經喝飽了,連中午飯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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