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故事裏的主人公跟他一個名姓,甚至相同的小名,他也不過笑笑說好巧,緊接著又繼續將故事聽下去。


    故事在貓咪跟姐姐告別後戛然而止,林慕義好奇問道:“那後來呢?姐姐想起自己的弟弟了嗎?”


    “你希望她想起來嗎?”算命先生問。


    林慕義搖搖頭,迴道:“作為故事的旁觀者,我想,因為家人不該被遺忘,但我若作為故事中的弟弟,那我不想,我希望所有人都忘了我,這本就是弟弟想要的,為什麽不呢?對誰都好,不要為離開了的人,不能改變的結果傷心了。”


    算命先生苦笑著說:“可故事裏的姐姐還是知道了,哪怕結局改變不了,她還是去知道,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去告知這個世界她曾有過弟弟。”


    “她終究不夠自私,到底看到了蓮花裏的一切......修仙者停止‘參修’會迅速衰老,皓首蒼顏命不久矣的姐姐找到了貓咪的神仙朋友,朋友用法力用藥理給姐姐續了最後兩年的命,他們一同建了一座廟,廟裏供奉著貓咪,借著人們有仙必拜的習慣,又因會算命,給人算命的同時又多多少少將故事分享給人,讓他們向外訴說,真假未定,信不信也不重要,成為傳說,成為謠傳,隻要有那麽個說法就行了,這就是她的目的,她所能辦到的,唯一彌補自己忘記的方法……”


    林慕義聽得胸口發悶,覺得故事裏的人物實在可惜,不忍道:“後來呢?她真的死了嗎?還是死了嗎?老去了嗎?”


    “她死了。”算命先生道,“那年夏天,她將故事說於第一百個人聽後就死了。”


    “這樣……”明明隻是個故事,林慕義聽了卻覺得真實,不免為裏頭的人感懷。


    算命先生接著道:“姐姐死了,大世茗參修時走火入魔暴斃身亡了,二世茗也因參修不能不得不停參,也是終老而亡,三世茗孤單無依,在宣和大弟子的說服下將世茗和宣和合成一個門派,統稱世茗宣和,依舊坐落於赤璋,三世茗成了大世茗,與宣和的大宗主同位,一同治理門派。”


    林慕義關心著故事裏每一個人的結局,他不喜歡悲劇,哪怕他現在遺忘了一切,如今所擁有的都是喜樂之事。


    在夜晚時分,每每從睡夢中驚醒,甜酉禾都會安慰他,用著低沉又熨帖的嗓音講故事哄他入睡,那故事必是要喜頭喜尾,但凡出現一點悲的兆頭,林慕義就要詢問,就要停止,他不喜歡悲劇,很不喜歡,他的心裏時常有那麽句話:現實人生已經那麽苦了,何故還要在虛擬人間感知悲劇呢……


    明明他現在的生活一點也不苦,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他在算命先生的故事裏尋找著喜,希望詢問出最終的結局,圓滿幸福的結局:


    “那你說的那個小師弟呢?姐姐的小師弟,他好嗎?”


    “他死了。”


    “他也……死了?”


    “他不過是不平常人多活些歲數的凡人,自然會死的。”


    林慕義還是問:“我聽說人都有輪迴轉世的,是嗎?那他們都輪迴轉世了嗎?他們還好嗎?”


    算命先生頓了頓,輕聲一笑,道:“輪迴轉世確實有,但好不好,不好說……每個人對自己人生的好壞評價不同,旁人看著好,自己覺的壞,不好說,不好說……”


    他又停頓了一下,直盯著林慕義看,神情中帶著憐憫,語氣裏帶著柔情:“你現在幸福嗎?”


    林慕義不知算命先生為何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愣愣點了點頭:“怎麽突然說我?”


    算命先生又是一笑:“故事還沒講完,你還想聽嗎?”


    林慕義滿懷期許道:“想聽,但我希望裏麵的人都有個好結局,是好結局嗎?”


    算命先生說:“我隻有結局,好壞是我不能分辨的,到底也是人們自己所認為的。”


    他又繼續講下去:“宣和的大弟子飛升成仙那是姐姐和小師弟去世後的第三百六十三年,一個烏雲密布的早晨,榮登仙位後本要被賜為禪情真人,卻請辭要去當什麽人類的守護神……這神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畢竟是神,大家還是要尊,可是跟禪情真人相比,職位身份天差地別,簡直大材小用,天地天母幾番勸解,可人家仍是要去當守護神,也沒法,隻得隨他去,這樣的結局是好是壞,你的認為呢?”


    沒等林慕義迴應,他又接著道:“你問我人們會不會轉世,擁有一個好生活?我隻能告訴你,清零池那又多了朵蓮花,加上先前的一朵,兩朵蓮花何時能再有善果,是個未知數,但終歸有個盼頭。”


    林慕義沒聽明白算命先生講的蓮花和善果指的什麽,原要再問,對方卻又將故事往下講,他根本打斷不了:


    “天燭為了愛人成了神仙,在鏡子裏尋找對方的身影不知日夜,忘記歲月,天上的鏡子照著人間,人間花開花落已過一千,一千年了,他到底找到人了,哪怕對方早將他忘得一幹二淨了,到底也是重逢了。”


    “那些不停老去的人不停轉世,成為俠客,成為商客,各有各的活法。人生嘛,苦澀喜樂,誰又能完全說其好壞呢?”


    他突然從衣袖裏拿出串瑪瑙手串,十二顆瑪瑙各刻了十二生肖的圖騰。


    “還記得故事裏我提到的刑姨嗎?”算命先生問林慕義,同時將瑪瑙串放到人手裏。


    林慕義嗯聲應著,輕輕轉動著瑪瑙串上的每一顆瑪瑙,又問道:“她也很好,是嗎?”


    算命先生道:“她很好,也很特殊,名義上算不得仙,因她並未飛升成仙,可她的本質已經是仙。她在人間降妖除魔,懲兇除惡,因常出沒在白琥,人們稱她為白琥在世神,街坊百姓遇到難事時,先是求人,再是求神,她是兩者都占了,百姓更是給她立了個長生牌,可謂功德無量。”


    說完,他又指了指林慕義手上的瑪瑙串,對人道:“這串瑪瑙給你,怎麽處置隨你,隻是你現在務必要收下。這瑪瑙是遇難成祥逢兇化吉之物,同時還能中和人的運勢,你的命雖好,但有句話叫物極必反,登高必跌,不好不壞才是人生常態,你身邊雖有能人護得你永世周全,但也請你收下吧,這是我的一片心意。”


    語罷,他揮揮手,容不得人開口拒絕。


    林慕義鬼使神差地站起身來,拿著瑪瑙串,覺得自己應該離開。


    甜酉禾拉過林慕義的手,又在他的耳邊低喃道:“你相信緣分嗎?”


    “什麽?”林慕義莫名其妙地看著甜酉禾。


    甜酉禾又道:“你相信人與人的見麵,是有次數的嗎?”


    林慕義更加糊塗了:“你為什麽這樣問呢?”


    甜酉禾指腹撫上林慕義左眼眼尾,正色道:“最後一麵,見了便結束了,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你說什麽?”


    林慕義疑惑不解,斜眼間見算命先生嘴角勾著一絲微笑,他轉頭看人,又發現對方眼神中帶著不舍,揮手告別:


    “迴去吧,我們都很好。”


    林慕義心裏頓時咯噔一聲,瞪大雙眼,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瞬間貫通全身,他的頭腦再次劇痛無比。


    甜酉禾抱著他,親拍著他的後背,不停地說著沒事了,沒事了……


    耳鳴聲將安撫聲淹沒,林慕義緊閉雙眼,黑暗中竟看到許多人影,是他跟老哥喝酒時見到的那些人影。


    那些名字一一對應,那些人臉無比清晰。


    他甚至在大腦裏將這些人歸位於算命先生的故事裏,故事有了畫麵,變得真切。


    他開始震驚和恐懼,仿佛那些口述的東西是實實在在存在過的,發生過的。


    餘玄清。


    嚴顏岩。


    顧襄。


    刑霧。


    甚至他自己,餘臨溪......


    還有……


    還有……


    甜酉禾。


    甜酉禾、餘臨溪.....


    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他們會跑到故事裏?!


    這樣的身臨其境又是鬧那般?!


    林慕義嚇得猛然睜眼。


    腦子裏的記憶隨著他眼神的逐漸清明而慢慢消失。


    耳邊傳來的是杯盞交錯。


    他在哪?


    他在做什麽?


    他是誰?


    林慕義又麻木迷茫地看著周圍。


    人們在酒家裏大多結伴同桌,高談闊論,喜氣洋洋。


    唯獨他一人一桌,冷冷清清。


    “你還好嗎?”


    一個英姿颯爽的姑娘來到林慕義麵前,擔憂詢問道:“叨擾了,我在那邊看了你許久,神情木楞,飯菜許久未動,隻是呆坐著,是身體不舒服嗎?”


    林慕義隻覺得人眼熟,但他又實在想不起對方是誰,甚至頭疼得很,滿臉痛苦。


    姑娘立刻坐到林慕義身邊,攙扶著對方,又拿過茶水來讓他喝些緩緩,同時叫來店小二,讓人去找大夫。


    姑娘指尖溫潤,碰觸著林慕義的額頭兩側輕揉著。


    林慕義稍微緩和了些,喝著人手裏的茶竟覺得安心。


    他抬起眉來看人,張了張嘴,竟叫人姑娘“姐姐”。


    姑娘就是一愣,轉而又笑道:“孩子,你多大了?你家人呢?怎麽一個人在這?”


    對呀,我家人呢?


    林慕義四下望去,他的家人在哪裏呢?他又為什麽在這裏呢?


    “不記得了。”他對姑娘緩緩道,“對不起,我記不得事,我是誰呢?你又是誰呢?”


    姑娘神情凝重,想著自己是遇到被家人丟在客棧裏的癡兒了,心裏對這孩子家人的不負責痛罵著,臉色卻是柔情,輕聲問道:


    “好孩子,你記不得自己,那你能記得自己的家嗎?你的家人都叫什麽名,這些能不能記得一點點?”


    林慕義拿著茶被,咬著杯沿,沉默著,迴想著,他應該有爸爸媽媽,他們叫什麽呢?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楮衛,蔣沈韓楊......


    他甚至能背得起百家姓,想著對哪個姓感到熟悉,或許就是他的又或是家人的,定了姓就能猜得名......


    他喃喃背到餘姓,停了下來,嘴邊反複咀嚼,細品著這字的滋味。


    “餘......”


    “魚什麽?你要吃魚嗎?”姑娘問。


    “餘......”


    “義義!”


    人未見,聲先到。


    不知怎的,林慕義聽見這遠處傳來的聲音條件反射地迴了頭。


    隻見一男子快步流星來到他麵前。


    林慕義嘴裏的“魚”在見到男子後就變成了“貓”。


    他的目光緊隨,看著男子同身旁的姑娘一樣坐下身來,抓住他的左手好不擔心道:


    “你又嚇我了,剛我迎麵撞上這店的小二,火急火燎說要給客人找大夫,我問他給什麽客人?得的什麽病?他形容的人像你,病症也是你時常有的,嚇得我趕忙迴了來,乖乖,你還好嗎?我們現在就上樓去吧,你也剛好要喝藥了,喝了藥就沒事了,我們上樓去吧,走吧。”


    說罷,男子就拉著林慕義的手,將人帶離席位,就要走。


    姑娘拉住林慕義的另一隻手,不讓人被帶走,連忙詢問男子道:


    “你是他什麽人?”


    男子好像這才注意到林慕義身側的女子,他定睛看了對方一眼,就是一怔,但又迅速掩過神情,優雅得體,禮貌輕笑道:


    “剛剛是姑娘你讓小二找大夫去的嗎?多謝你了,是我的疏忽,隻想著義義要什麽就給他什麽,他想吃糖人,我就出去給他買,路上耽誤了些許時候,他頭痛病犯了都不知道,多謝姑娘你的關心照顧。”


    他走上前,衝人行了個禮,又道:“在下甜酉禾,赤璋綠晚人士。”


    他將林慕義拉到自己身邊,摟著人的腰無比親密,對人家姑娘道:


    “他叫餘臨溪,是我的愛人。”


    “愛人?”


    姑娘來迴看著兩人,確實了,形容樣貌,衣著打扮,不去計較性別,光是那麽一瞧,就覺得簡直般配得不得了。


    在這個世界上,隻要兩情相悅,物種都不是問題,誰又在乎性別呢?


    姑娘這樣想著,倒也點點頭肯定,可仔細一下,還是擔心,依舊拉住林慕義的手,對甜酉禾道:


    “不行,你還是不能帶他走。你說是就是了嗎?他都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你得有其他的證據證明你的身份和他的身份,不然我不放心你就這樣將他帶走。”


    姑娘看著林慕義的模樣,眼眉清純,笑起來又不自覺地透露著嫵媚,勾人心弦。


    乖乖坐在那,呆呆愣愣的神情又帶著純良,像剛開苞的小白花,脆弱又幹淨非常。


    越是這樣的孩子孤身在外越是容易遇到危險,懷璧其罪,指不定哪個陰溝裏就竄出隻老鼠來連花帶根全咬爛嘍。


    她就是見多了這樣什的情況,再見類似的孩子難免要多存點警惕之心。


    她帶著俠肝義膽行走於世,關注著,擔心著,盡可能地施以援手幫助保護著在她眼裏容易遭受侵害的人。


    林慕義就是那類人,她盯人許久,生怕露過他的形形色色有半點不軌,以至於看人臉色不對坐不住了,前去關心,結果更加擔憂。


    “你說說吧,或者能拿出什麽東西來證明你倆的關係,否則我不能讓他跟你去。”


    甜酉禾看人嚴肅的神情,會心一笑道:“姑娘真是熱心腸,好,我證明給你看,你好安心。”


    他將林慕義摟進懷裏,同時道:“他沒掙紮,我要是壞人,是他不認識的人,怎麽能這樣自然地做出這親密動作他都不掙紮呢?”


    他伸手拉了拉林慕義的衣領,示意那姑娘往人鎖骨處看,隻瞅著紫紅斑駁好幾處,姑娘問道:“那是什麽?”


    他甜酉禾又迅速拉好衣領遮掩住,心虛地咳嗽幾聲,小聲迴道:


    “我跟他是愛人,情難自已時,我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姑娘聽了恍然大悟,也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幾聲。


    甜酉禾接下來便輕聲詢問懷中人道:“好義義,你怎麽會不記得自己呢?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姐姐,我是誰?你是誰?嗯?”


    林慕義緩緩抬起頭來,從甜酉禾的眼眸裏看見自己。


    甜酉禾身上獨有一股藥香,聞之沉醉,沁人心脾。


    林慕義聞著這股香氣,腦子漸漸清醒,有點東西。


    他緩緩說道:“我叫餘臨溪,你是我的愛人,你是甜甜,我們一同出來玩樂的,遊玩過後是要迴家的,娘親和哥哥還在等我們迴家呢。”


    “對嘍~”


    甜酉禾欣慰地緊了緊抱人的雙手,轉過頭看向姑娘,感慨道:“義義是他的小名,我們家人都這樣叫他,他前些日子貪玩從樹上摔下來摔到了腦子,記不得事,好不容易告訴他一些讓他知道了一些記住了一些,但隻要犯頭痛就會短暫失憶,想不起自己是誰,記不得自己在哪要幹什麽……”


    姑娘看著林慕義依偎在對方懷裏的安靜樣,沒有害怕,很是放鬆,甚至沉迷其中,粘人得很,主動往人懷裏鑽,想著他與眼前的男子確是一對,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到底點頭應允,鬆開拉人的手,肯讓人帶走。


    甜酉禾又微微彎腰,對姑娘感謝道:


    “真的是麻煩你了,讓你這樣擔心,實在不好意思,你也是住在這客棧裏麵?晚些時候我再給你謝禮,現在我要先帶他迴房吃藥歇息了,告辭了。”


    姑娘擺擺手,隻道:“哪裏的話,你無需對我感謝,隻是日後要多加注意,切不可把他一人留下,哪怕你是為了去討他的歡心才離開的......哎,這孩子長得實在好看,也實在令人擔心不是?你要好生照顧好他,無需與我謝禮,你這就帶他迴去吧,我也告辭了。”


    話落,姑娘也行了個禮,又笑著衝林慕義揮揮手,就是告別,將要離去。


    林慕義直愣愣地看著人,在對方轉身的那一刻從甜酉禾的懷中離去,拉住對方的衣袖,心有不舍道:


    “姐姐,你叫什麽名字?我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心中苦悶,鼻子發酸,說話也哽咽起來:


    “我們還能再見嗎?”


    姑娘迴過身,眼前人隻比自己矮半個頭,她憐愛地撫摸著對方的頭發,笑笑道:“可巧,我也姓餘,名玄清,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見的,你要好好保重,我走了。”


    林慕義拉住對方的手,自己手邊的鈴鐺叮鈴響,他竟覺對方這一走便是永別,想著自己定要給人些留念才行,他將自己懷裏的瑪瑙手串拿了出來,交到對方手裏,一定要人收下:


    “遇難成祥,逢兇化吉,姐姐收好,謝謝你。”


    “這怎使得?不必了。”餘玄清推脫拒絕,甜酉禾則走上前來道,“收下吧,這手串是我們拜神時一個大師傅給的,義義喜歡你,謝著你的好心,所以想把保佑之物給你,姑娘你就收下吧,別拒絕了。”


    “哎.......好吧。”餘玄清手下手串,到底拉開了林慕義抓著她衣袖的手,輕輕拍了拍,與兩人點頭對視。說著謝謝,說著告辭,終是離去。


    “謝謝......姐姐......”


    林慕義默默地望著對方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出神地反複念叨著人的名字......


    ”玄清,.....“


    到底在哪裏?


    為什麽那麽熟悉?


    他在那裏聽過這名字,見過這人?


    到底在哪裏?


    為什麽他什麽也想不起來?


    為什麽?


    為什麽......


    是錯覺嗎?還是曾經確實遇見過對方?


    ”別想了。“


    甜酉禾在他耳邊輕聲說著:”忘了吧,別再想了。“


    為什麽呢?


    為什麽不讓他想呢?


    又為什麽知道他在想呢?


    林慕義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仿佛他是獨立於世。


    人們從他身邊錯過,明明甜酉禾這樣親密地摟著他,人們的眼神從未落在他們任何一人身上,甚至連打量的餘光都沒有過。


    就好像......


    就好像......


    看不見他們一般.......


    林慕義的頭腦再次巨疼,今早的種種一一重現。


    甜酉禾帶他去貓神廟,也是在那麽多人的眼底下親密,可從未有人落眼......


    除了那個算命先生,奇奇怪怪,給了他瑪瑙串的先生。


    先生......


    見過先生後他又幹了什麽?


    為什麽他會在這?


    他是怎麽過來這的?


    為什麽記憶是缺失的?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真如甜酉禾說的那樣,隻要頭痛就會遺忘?


    可他現在的頭痛不是遺忘,而是想起。


    想起......


    他又再次想起。


    腦海裏再次出現許多人的身影。


    餘玄清......


    餘玄清!


    等等!


    餘玄清!


    他想起來了,他想起來了!


    他疼得不能自己,本要無力跌倒在地,卻被甜酉禾抱在懷裏,往客房奔去。


    餘玄清.....餘臨溪......林慕義......


    故事是真,裏麵的主人公是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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