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蕊師尊直言道:“那孩子帶了‘潛行石’,怕要麻煩您叫有一些宣和弟子拿‘顯行石’同我們一齊在這宗內找人,可以的話還要麻煩您讓二宗主出關,那孩子就是要找他,他要出來了,想必這人也好找了。”


    “你說的在理。”大宗主點點頭,就要吩咐下去,但三宗主卻不同意,“等等。”


    他走到大宗主身旁,對峨蕊他們說:“我們可以找人,但叫溫騰出關就免了吧,他現在是要得道成仙的,要是見了孩子心有顧慮影響修行可如何是好。”


    “你說的也在理。”大宗主又點點頭。


    這時憫行站出來說:“大宗主,雖然三宗主說的在理,但既然是要得道成仙的人,必是有著慈悲心腸,二宗主也是許久未見其小侄子了,現那孩子又走丟,弟子認為讓二宗主出關幫忙尋找,要是找著了也是功德一件,同時那孩子要是能因此恢複些許記憶也是件大好事,好上加好,對二宗主的修為隻怕會更好。”


    “嗯,”大宗主肯定道,“你說的不錯。”


    大宗主立刻便吩咐下去,也不管三宗主的阻攔與慪氣。


    宣和弟子數十人拿著“顯行石”找人,又派了些人去請二宗主出關。


    話說兩頭,嚴顏岩跟顧襄離開會客堂後確實往寢屋走去,顧襄看著嚴顏岩這樣親近自己,忍不住問:


    “你們這是在搞什麽?怎麽到這來?”


    嚴顏岩瞅著四下無人,倒問顧襄:“你們的‘仙牌’堂是不是在你房間那直走右拐左拐兩棵樹後左手第二條路那?”


    顧襄不解道:“你幹嘛問這個?”


    嚴顏岩抱住顧襄一條胳膊,竟嬌俏起來:“你就說是不是,嗯?”


    “是。”顧襄立刻迴答。


    “那就好。”嚴顏岩得了答案就鬆開手,笑得詭異。


    顧襄雖然身體還病著,但腦子沒病,隻覺事有端倪,略帶嚴肅地拉著嚴顏岩問:


    “你老實告訴我你怎麽了?你們到底為什麽來?師姐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麽?”


    嚴顏岩看著顧襄,突然問:“你喜歡我嗎?”


    “什麽?”顧襄一時愣神,沒想對方這樣直接,往時他要是要跟人表達自己的內心,嘴沒張就被人罵迴去,還被嚴詞警告不可再說有類似情誼的話,怎麽今日……


    詭異,實在詭異。


    嚴顏岩拿開對方抓著自己的手,直盯著對方的眼,緩緩道:“顧襄,如果你真的喜歡我,那你就不要攔著我了,我要走了,你自己迴房去吧。”


    顧襄更是疑惑:“什麽?你要走去哪?”


    嚴顏岩不言語,轉身便躍然飛起離去。


    “顏岩!”顧襄大喊著,卻突然覺得身子有千斤重,他不得不搖搖晃晃扶著牆,猛地又是咳嗽,氣都不帶喘得咳了有幾分鍾,頭昏眼花的,竟覺失了大半氣力。


    “大師兄!”長磬突然從顧襄身後跑來,扶住他又急忙道,“大師兄你還好嗎?”顧襄看著長磬,仍有疲憊道:“你怎麽來這?”


    長磬如實說:“是這樣的,二宗主不見了,顏岩讓我來照顧你,他要跟他師姐一同找人去。”


    “你說什麽?”顧襄的臉色頓時白了許多,一時反應不過來對方說的,“你細說,什麽不見了?”


    “二宗主不見了!”長磬大聲道,同時口齒伶俐,張嘴便“呱呱”將整件事的起因說起,又扶著顧襄往走廊石階那坐好,“我們聽大宗主的話去找世茗宗大師姐的弟弟,我就負責去請二宗主出來,結果請半天沒聽見閣裏頭的迴應,最後大宗主他們都到閉關閣來,‘顯行石’竟有了反應,所有人都猜那弟弟跑進閉關閣裏,正想著也許舅侄相見,不便打擾本要放心離去,隻見那閉關閣的門居突然自己打開了,裏頭什麽人都沒有,而且灰塵漫天,看樣子好像是很久沒用過,所有物件都鋪了一層灰了。”


    “怎會如此?”顧襄又咳嗽了幾聲,接著問,“接……咳咳……接著呢?”


    “不知道呀,”長磬說,“宗主他們還在閉關閣那急慌找人呢,現在一個沒找著又丟了一個,可巧顏岩突然用‘靈寵’聯係我,說他知道我們那邊的情況,要迴去幫忙找人,讓我來照顧你,我跟大宗主請辭離開後來找大師兄你,誰知你在這半道咳嗽著呢。”


    “顏岩……嘖……”顧襄一頭霧水,扶著額兩眼發黑,他猛晃著腦子,又對長磬說,“顏岩他才走了不到一刻鍾,你往前頭去,他剛問我‘仙牌’堂在哪,我……”


    “抓小偷!快抓小偷!”


    顧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宗內弟子大喊著“抓小偷——!”


    “啊!那不是顏岩嗎!”


    長磬指著天,聲音大得顧襄頭都要炸了:“顏岩怎麽在飛!他手裏拿著的什麽?好眼熟呀!”


    顧襄抬頭看去,顏岩飛在高空,後麵有宣和弟子追趕著他。


    “啊!”長磬又是一聲叫,“那……那是二宗主的‘仙牌’呀!顏岩怎麽拿那個!他在幹嘛?!”


    “抓小偷——!”


    顧襄突然意識到什麽,他摸向自己的口袋,果然自己的宣和宗名牌被顏岩順了去,口袋裏還有道符,正是他突然猛咳的罪魁。


    他連忙拽了拽長磬讓人快別愣著了:“快跟上去,快去幫忙!”


    “什……什麽?!”長磬呆呆愣愣,顧襄也顧不上什麽,隻得大喊,“快幫顏……嘖,快去幫忙,別讓人傷到顏岩,讓他們有話好說,快去!”


    “啊…..啊……”長磬還是懵逼,“好……好……可……可是,那師兄你呢?”


    顧襄擺擺手,嚴顏岩給他留下的符咒哪怕撕了,上麵的咒引得的他的咳嗽也一時半刻停不了,他沒有氣力,也來不及解釋,隻得推推長磬,讓他快走:“別管我,快去!”


    “啊……好。”長磬將顧襄安頓好,自己依舊暈頭轉向的,愣了幾秒後才確認了嚴顏岩他們飛去的方向,加入了“抓小偷”的陣營去。


    “大宗主不好了!”一名弟子慌忙來到閉關閣前報,“世茗宗的人偷了二宗主的‘仙牌’正往山下去呢。”


    “你說什麽?”


    “你說什麽?!”


    兩位宗主還在為二宗主的事煩心,突然聽了這事,心慌震驚之餘又望向峨蕊。


    峨蕊站出來,尷尬的同時又看向那報信的弟子氣憤道:“胡說什麽?我們的人都在這呢,誰會去偷‘仙牌’?”


    “抓小偷!”


    地上的弟子指著天,天上的弟子衝地上的大喊:“抓小偷!”


    “啊!顏岩!”餘玄清順著方向望去,也指著天上的人喊道,“師尊,是顏岩!”


    “什麽?!”


    峨蕊師尊抬頭看,佯裝震驚:“這,這個混小子在幹嘛呢!”


    “我就說他不是好東西!”三宗主看到是嚴顏岩,二話不說就掄起袖子,帶上好幾名弟子就追上去。


    “這……這是怎麽迴事呀這!”大宗主看著峨蕊驚慌道,“峨蕊,你的弟子為何要偷我家的‘仙牌’?你們到底是要做什麽?!”


    “大宗主莫急,且先一同跟上去吧,這純是那逆徒行事呀,我們也不知道為何呀!”峨蕊自責著,同時對身後的餘玄清他們眨眼,“還不快去幫忙,快攔下顏岩,快去!”


    “弟子遵命!”


    餘玄清他們立刻追了上去,說是幫忙抓人,其實不過“添亂”。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餘玄清他們在用“宗語”對嚴顏岩說話:你快走,我們會拖住他們的,快!


    嚴顏岩迴頭看著後麵跟著自己的人,其中三宗主最為賣命,什麽招都使出,妥妥要害他的命。


    “三宗主使不得!”餘玄清打掉三宗主飛向嚴顏岩的鐵鏢,求情道,“有話好說,不必傷人性命吧?”


    “好說?”三宗主怒道,“偷竊者該殺,有什麽好說?”


    嚴顏岩沒空還手,但嘴上得閑:“誰是小偷誰心裏明白!我是在做好事呢!”


    三宗主大口啐道:“呸,小畜生!給我站住,你們還不快跟上!快!”


    宣和弟子一個接著一個上去,餘玄清他們有意無意地攔路。


    嚴顏岩飛出宣和宗,隻見低下草叢中突然竄出一個人來。


    “你!”嚴顏岩被嚇了一天,抄起符咒就想動武。


    “你先走!”那人對嚴顏岩說道,“往前一百米的大柏樹下,刑霧在那等你不是?快去!”


    “你怎麽知道?”嚴顏岩不知來人是誰,也不知對方為何會知道刑霧會過來接應,於是問,“你是誰?為什麽?”


    那人急嗬道:“別問了,快走!”


    嚴顏岩看宣和的人就要追上,確也不好多問,轉身便離去。


    宣和宗好不容易趕上,卻被那人攔了路,一個個的臉竟嚇得白了許多。


    “是……是你……”三宗主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人,握劍的手都在抖。


    “師尊,好久不見。”


    餘玄清等人也不認識攔路的人,隻聽宣和的弟子怯怯道:“這……這不是……那個墮仙嘛?”


    墮仙?


    餘玄清上下打量著來人,隻見對方長得倒是乖乖巧巧,嘴角卻掛著邪笑,眼眉皆是輕蔑,彩衣翩躚。


    青圭掩嘴笑笑:“哎呀哎呀,可以可以,你們還記得我呢,不錯。”


    這時大宗主和峨蕊也趕了來,天空烏泱泱的懸了一群人。


    “你怎麽會在這!”大宗主看著來人,驚訝道。


    “敘舊呀,”青圭吊兒郎當地說,“怎麽?師尊們不歡迎?”


    “別跟他廢話!”三宗主嗬斥道,“追人要緊,那混小子現在都沒影了,廢什麽話?”


    三宗主拉著人就要走,青圭飛葉一片,直接形成一個綠色的牢籠將他們一行人困住。


    “你這是做什麽?!”三宗主喊道。


    青圭不以為意:“師尊,怎麽說我也是神仙,哪怕是個墮仙那也是神仙,尊重一下我呀,聽我跟你們敘舊呀。”


    大宗主手撚柳葉,也飛葉而去,瞬間打破牢籠,對三宗主道:“你們快走。”


    青圭還想攔人,大宗主直接施法衝著青圭飛去數十根柳條就要纏住對方手腳,青圭一一躲避破解,失望地看著大宗主說:


    “您可是我的師尊呀,竟要對我下手?”


    大宗主說道:“你也曾是宣和弟子,剛剛不也對自己的師弟師妹下手了嗎?”


    青圭隻是笑笑不言語,自覺嚴顏岩已經跑遠,三宗主那行人一時半會也不能追上,倒也不攔了。


    本來這事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也是一頭霧水罷了……


    他在狂森裏剛給姑娘姐姐送完花迴家,結果就聽到土豆哭著對他說餘臨溪要迴去了,甜酉禾貌似還送人家迴去,隻是這一送倒一天都不迴來。


    他被土豆哭得心煩,隻得答應它出來找它老大、小祖宗迴去。


    絕,青圭自憐自己是老母親的命了。


    他去到世茗宗沒看見甜酉禾,也沒看到餘臨溪,倒讓他見了出熱鬧,得了些消息,他原要跟著峨蕊他們一塊去宣和宗打探餘臨溪的下落,誰知在他要走時竟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


    甜酉禾!


    他迫不及待跟上前,誰知甜酉禾跟鬼魂一般若隱若現,十分費眼。


    青圭好不容易快跟到人了,卻發現對方來到一個像牢籠似的黑地。


    裏麵的弟子一個個都倒在地上,給青圭嚇了一跳,以為是甜酉禾大開殺戒了。


    他探了那些人的口氣,還好,活著,但都暈了傷了。


    青圭顧及不來,繼續尋找著甜酉禾的蹤跡,隻聽地牢深處傳來一聲淒慘的慘叫,青圭立馬衝過去。


    就瞧見甜酉禾腳下踩著個正在滲血的鳥頭。


    一身衣潔白無瑕,肩頭趴著餘臨溪養的那隻小貓,腳下的血跡四射,在昏暗的環境中貓眼閃著微光,死盯著青圭,仿佛下一秒被踩在腳底的就是他。


    青圭恐懼地吞了口口水,他輕聲道:“酉禾…….我是青圭…….我來找你們了……你怎麽在……在這……小溪呢……”


    “宣和宗。”甜酉禾說。


    “宣和宗?”青圭一點一點靠近甜酉禾,對方不怒而威,看得青圭膽戰心驚,大氣不敢出,“那……”


    “我要去找他。”甜酉禾說。


    他將腳從鳥頭挪開,找了塊幹淨地蹭了蹭腳底的血跡,轉身便離去,沒給青圭留下一點反應的時間。


    “哎?”青圭懵懵然,但也早就習慣甜酉禾這種說話不說全、要走就走的行為了。


    “行吧……”他看著眼下的死鳥與四周暈倒的人,心想還是離開這案發地先。


    他也跑去宣和宗,路上又可巧跟上了峨蕊他們,悄悄咪咪地偷聽了一行人的打算計劃。


    他是不想管閑事的,但這閑事關乎到甜酉禾他就不得不管了,否則他一個人沒啥線索迴去,土豆一定又哭著喊著,好煩心的。


    宣和宗的人不待見他,他也不想計較什麽,反正這湊巧幫人拖延時間的忙已經幫上了。


    “罷罷罷,沒趣死。”他撇了撇嘴,又衝餘玄清笑笑揮手,整得對方一臉懵後又學甜酉禾的德行轉身便走。


    餘玄清一臉懵逼,“這是什麽個意思?”宣和宗弟子也疑惑道。


    憫行“哎呀”一聲:“管他什麽意思,現在沒人攔著了,還不快追上去?”


    “是了,我們快追吧。”峨蕊也附和著,大宗主點點頭,青圭已走,容不得他多問多想,隻得帶著人再次前行。


    “刑姨,你來了?你知道小溪在哪嗎?”嚴顏岩找到了果真在陌生人說的地方,急匆匆經過要去接應他的刑霧,忙問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刑霧喘著粗氣,拉著嚴顏岩便走。


    嚴顏岩懷裏揣著黃溫騰的“仙牌”,邊飛邊問:“刑姨,我可以直接把這東西毀了嗎?升仙時要過天劫,我們把‘仙牌’毀了,讓那人沒有‘仙牌’分擔傷害過不了天劫唄。”


    刑霧說:“毀人仙牌是缺德的事,萬不可那樣做,哪怕你不修仙也會因毀人‘仙牌’而自毀前途的。”


    嚴顏岩笑笑道:“怎麽個自毀前途?”


    刑霧說:“缺德了自然要用‘德’來補‘德’,所謂‘德’就是功德,一個人的功德是有限的,但缺德的‘德’是無概念的,既然無概念那就可用無限來描述,無限的‘德’要用有限的功德來補是不可能補完的,你要是毀了這牌,那你的功德補不完就要拿自己的魂來補了,這裏的魂不是命,而是拿了你的三魂六魄中的其中一魂一魄,人要是丟魂丟魄那就會癡癡呆呆,你說是不是自毀前途。”


    話語剛落,刑霧便停了下來。


    嚴顏岩看著腳下蔥鬱的樹,疑惑道:“怎麽停了?”


    刑霧蹙眉疑惑:“靈域在這,但那裏有人。”


    “靈域?”嚴顏岩心想怎麽突然說到靈域,但一轉念,倒恍然大悟,“小溪在靈域嗎?”


    “我們下去。”刑霧看向嚴顏岩,再次拉著嚴顏岩往底下飛去。


    誰知往下飛時,刑霧他們發現裏頭的樹一摞一摞的竟倒了大片,其中高推得十分矚目的樹木上就站著一個人。


    嚴顏岩跟刑霧慢慢靠近,他眯了眯眼,感覺是熟人:“那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啊,”嚴顏岩一拍腦,指著那人道,“甜哥!”


    “什麽?”刑霧看著那人轉過身來,神情暴虐,手上都是血。


    “開門。”他盯著刑霧,語氣十分強硬。


    刑霧心有疑慮:“你也是來這找小溪的?你怎麽知道他在這?”


    “開門。”甜酉禾並不迴話,隻喊人開門,同時動動手指,刑霧和嚴顏岩身後的樹“嘖嘖”發出斷裂聲,如雜草般輕而易舉地又倒了好幾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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