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玄還是那個老頭模樣,他坐在甜酉禾床邊,床頭滿是對方嘔出來的血,青圭怎麽擦都擦不完,哭成了個淚人。


    “這可怎麽辦呀?他不是天燭嗎?會不會死呀?不會死吧?”


    上玄仙尊擺擺手:“沒事,是剜心後體內一時抑製不住狂流而出的血,嘔幹淨就沒事了。”


    青圭聽了上玄的話更害怕了:“這算什麽?嘔幹淨就沒事?就讓他這樣嘔著嘛?”


    上玄仙尊敲著他的拐杖,緩緩道:“這是他的選擇,青圭你別哭了,也別急,沒事的。”


    “真的?”青圭收了自己給人擦血的家夥,還是擔心,“老神仙,你不會是為了安慰我故意哄我吧?他可是你徒弟呀,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哪能呀,”上玄仙尊伸出手點了點甜酉禾的額頭,隻見那床邊的血頓時消了,甜酉禾嘔出多少也能立馬無影無蹤消了去,看得青圭一愣一愣的。


    緊接著,他又衝青圭招招手讓人過去。


    青圭啜泣著,聽話走過去,突然就被上玄仙尊捏住自己正在劇烈唿吸的鼻子。


    “唔嗚……泥幹嘛……”


    上玄仙尊哈哈笑著鬆了手:“止了你的哭,淨了你手上的血。”


    青圭果然止了哭,手上的血跡也沒了,整個人幹幹淨淨。


    “我這幾天就待在這了,你不擔心了吧,快別再哭了。”上玄仙尊安慰著,又歎了口氣,“這是酉禾自己的選擇,我們能做的就是看著他的選擇罷了,擔心也沒用呀。”


    “老神仙,他上去找方法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你的大徒弟會告訴他這麽一個方法呢?是不是跟你有關?”


    青圭握著又發了幾顆芽的土豆,跟老神仙一同坐在甜酉禾的床邊。


    “天機不可泄露,我不能告訴你。”上玄迴道。


    青圭撇撇嘴:“我也是神仙呀,也是天的一員,哦不,是半員,你們怎麽都不告訴我呢?”


    上玄搖搖頭道:“青圭,有時候知道的越少對你越好,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嗎?不要再問了。”


    青圭知道上玄仙尊的秉性,人家說“不要再問了”,那他最好就真的就不要問了,不然對方就要施法把他嘴給堵了。


    甜酉禾躺了好多天,醒來時是突然一下坐起,瞪大著雙眼看著在一旁的師傅。


    “是青圭讓你來的?”甜酉禾問。


    上玄笑笑道:“是呀,我再不來青圭兩隻眼睛都要哭瞎了,你這可不厚道。”


    “我躺了幾天?”甜酉禾捂著頭,沉悶道,“溪兒他已經被他姐姐帶走了對吧。”


    “是呀,”上玄說,“他已經迴到正常人的生活了,你呢?你接下來要幹什麽?”


    甜酉禾老實道:“我想見他,他是義義,也是溪兒,我想他。”


    “想歸想,可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上玄又敲了敲自己的拐杖,“雖然你遲早會暴露的。”


    “你知道我要幹什麽對吧。”甜酉禾看著自己的師傅說,“你來這不單是為了青圭對吧。”


    上玄眯眼笑笑:“你是我的徒兒,我來這當然不單是為了青圭呀。”


    “你也不是為了我。”甜酉禾冷冷道,“你們當神仙的大多不是好東西,老謀深算。”


    “哎呀,你怎麽這樣說你師傅我呢,”上玄裝著傷心樣,“怎麽說我也與人感應著,幫你試了那麽多的菜呢,居然還說我老謀深算。”


    “你自己故意的,為的就是讓某個人不開心,別找我過橋。”


    甜酉禾翻身下床,變成一件外衣來穿上身便要走。


    “哎哎,你才好,這是要幹嘛去?”上玄攔著人道,“哪怕你要走,也要跟青圭說一聲,怎麽著你們也是沾親帶故的,好歹報備一下。”


    甜酉禾整理好自己的領口,看著上玄說:“我會跟他說的,隻是我要找溪兒,你別來妨礙我。”


    上玄哈哈笑:“哪能呀,我還要再見那孩子一麵呢,許久未見,活靈活現的才好,我才不會妨礙你,隻求你快些把那孩子帶迴來我見見。”


    甜酉禾眯起眼,警惕地看著上玄:“你想幹嘛?”


    上玄擺擺手笑道:“我能幹嘛呀,不過愛看美人罷了。”


    “嘖,”甜酉禾甩手離開,門都不給上玄帶上,臨走前還嘲笑譏諷人,“你小心這話被某位聽了去,到時候可別下不來人間。”


    上玄聽了甜酉禾的話倒收了笑顏注意起門窗來,同時還對甜酉禾抱怨:“你小子還是一點沒變!可別亂說呀你!”


    甜酉禾出了門就看見在地裏拔草的青圭。


    青圭的那塊地的花呀藥草呀被他自己越拔越稀,有時候不照料比照料的好……


    他抬起頭來看見甜酉禾醒了,撒了歡似的像鴨子一般“啪嗒啪嗒”搖搖晃晃衝著甜酉禾跑來。


    “好家夥,你醒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這不就是來告訴你的嗎?”甜酉禾說。


    青圭嗬嗬傻笑著,說:“也是。”


    “土豆呢?”甜酉禾問。


    青圭迴答道:“土豆呀,他逛去了,他現在不光逛無盡深淵,還逛這裏,找那些鬼怪聊天去了,說什麽等你醒了要給你講更多的趣事。”


    “你要找它嗎?我把它喊迴來,它知道你醒了肯定蹦得老高。”


    “不用了,”甜酉禾說,“我該走了,我要去找義義,我想見他。”


    “什麽?”青圭低下眉,沉思了一會後說,“那你小心點…….有什麽需要告訴我,我能幫你的話我會幫你的。”


    “嗯,多謝。”


    “呀?”青圭又欣喜地嗬嗬笑,“這是你第一次跟我說謝謝呢,不謝不謝,誰讓你是我弟弟呢。”


    甜酉禾無奈道:“我什麽時候成你弟弟了……”


    “哎呀,你比我小那麽多可不是我弟弟,再說了當我弟弟有什麽不好的?”


    “罷了,”甜酉禾擺擺手,“我走了,不跟你多講了。”


    “哎!你等等,”青圭喊住甜酉禾,“那你還迴來嗎?”


    甜酉禾迴答道:“可能一會迴,可能不迴來。”


    青圭點點頭,隻是叮囑:“那你當心阿。”


    甜酉禾離開了鏡光籠,他嗅著味道,來到了尋茗閣。


    他變成一隻小貓,深思熟慮,給自己染上花色。


    人不多,但都是有修為的人,雖然他不怕,但也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不得不隱藏自己。


    “小溪,我這就帶你過去,你先忍耐一下阿。”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他頭頂響起。


    他抬頭望去,一眼便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隻是那人被人抱在懷裏貌似動彈不得,臉色泛紅很是局促的。


    他悄悄咪咪地跟在女人和餘臨溪身後,最後在兩人說話的間隙竄到隔間草叢中去。


    房間裏隻剩餘臨溪一人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人相認,但心裏卻多有一些顧忌。


    “臥槽!”


    果然,餘臨溪被他嚇得大叫。


    他不停地喵喵叫撒嬌,想要告訴對方自己沒有惡意,不要怕他。


    隻見那孩子慢慢向自己靠近,口裏頭又自圓其說。


    他看著餘臨溪那濕漉漉的雙眸,著了魔般扭動著自己的身軀,倒是半句話也沒將人的聽進去。


    “甜酉禾……”


    餘臨溪突然說道,甜酉禾猛然迴過神來呆愣的望著對方。


    “你要是我的貓呀,大名就叫甜酉禾,小名就叫做酥甜甜……可惜你不是,我就暫且簡稱你甜甜好了。”


    “你要是答應呀,就叫一聲~”


    “喵~”甜酉禾興奮地叫喚著,迫不及待地往餘臨溪身上靠。


    他嗅著餘臨溪身上那另他歡喜的氣息,同時又乘著人家抱自己下水的功夫用自己的貓貓嘴碰著人家的嘴唇。


    果然,林慕義已經不記得他了,任何關於他的東西,如女子嫁良婿——難而不可尋。


    他不停地扒拉著水,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


    這該如何是好,要怎麽讓對方與自己親近呢……


    他沉思著,迷茫著,直到對方把他抱上岸。


    他麻木地跑到一旁習慣性地舔著自己身上的毛。


    舔毛舔得差不多了,他冷靜又清醒了許多,他看著上岸的餘臨溪,見人趴在自己上頭的石頭上摸著自己的頭。


    對方從上往下看,他從下往上看,一絲絲濕發勾了勾他的鼻尖,他半眯著眼,見眼前人笑得明研。


    開心嗎?


    林慕義曾這樣問過他:“我今天笑的時候看上去是不是很開心?


    甜酉禾看著對方的笑臉,很想問對方:今天的你是否真的開心呢?


    他被人抱在懷裏,下定決心:這裏的事情知道不知道都無所謂,隻要你開心便可,我會護著你,希望你在這裏生活的開心……


    ……


    漆黑一片,一片漆黑……


    林慕義的眼裏一片漆黑。


    可當他意識到自己是睜著眼時眼前的一切又是朦朧一片,像是有很多人出現在他麵前,但不真切、不明確……


    他開始聽見許多人的對話。


    “這是你們葉舒師尊的赤璋劍,如今劍鞘裏的不過是一節沒用的劍刃罷了……”


    “我們已經告知刑霧,四日後,你就跟嚴顏岩和顧襄帶著這把劍和那位小公子去她的靈域找她……”


    “玄清……如果那位小公子就是你的弟弟,我們打算讓他借赤璋劍、心的相感能力,找迴失散了的劍刃……”


    “多次相感,難保不出事……那不是普通的邪氣,沒染上自然無事,如若真的感染了,難道……”


    “難道師尊們最後是想像除邪一樣,除了小溪嘛……”


    “如果結果是要讓小溪死的話,我寧願他什麽都不知道。我不需要他修行,不需要他有法力,隻希望他像個普通人一般,安穩地過一生就夠了……至於那害我家人的仇人,我會竭盡一生去尋找,去報仇。如若餘生尋找無果……弟子知道成仙後,仙人歸位前可以滿足自己任何一個心願,以此來斷絕現世塵緣……弟子成仙時會借此機會,為我的家人報仇的……”


    ……


    ……


    “我已經告訴刑霧了,到時候劍與心相感時,就讓她給餘臨溪吃除邪丹,讓她裝個樣子告訴餘臨溪隻要吃了那丹藥來驅使赤璋心就不會感染邪氣……”


    ……


    ……


    那錦絲瑩花無論人妖鬼魔都可以碰得,但有一者碰著這花定有異樣,那就是天燭……


    無論小溪是不是師姐的弟弟,天燭心者都不可留……


    我猜想,師尊這樣打算就是想讓師姐下定決心,如果小溪就是你的親弟弟的話,那麽找殘刃的事就必須去做,通過劍心相感讀取記憶,這樣我們才能知道小溪經曆了什麽,他這顆心到底是怎麽來的,同時,這也是他們不動手除了小溪的條件……


    ……


    ……


    林慕義知道了一切,他擁有著上帝視角,知道了一切。


    ……


    ……


    他多想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看不見,但是不能,他不能。


    不但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應該知道的所有,甚至知道了自己在原來的世界裏應該知道的東西。


    那些夢,他每次發燒時所作的夢,如今一一再現,如退潮後沙灘探口的蛤蜊,讓他覺得密密麻麻厭惡的同時又興喜,他甚至知道了“那個人”的死,“那個人”真正的死…….


    真正的死……


    他又開始慢慢的、什麽也看不見,但受不住黑暗的他努力地讓自己睜開眼。


    他本想再次催眠自己讓自己忘卻一切,卻受不住一無所知的匱缺而努力讓自己迴念。


    光明?不,是水晶。


    他醒了,躺在那冰冰涼涼的水晶屋裏。


    熟悉,熟悉。


    陌生,陌生。


    他應該熟悉,但又應該陌生。


    他滿臉惶恐,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甜甜……”


    他心頭湧上無名的恐懼,喊著甜甜。


    “甜甜……”


    沒人應,沒人應。


    他坐起身來,又縮著腳,用被子將自己裹緊。


    “甜甜……”


    “溪兒?”


    甜酉禾很快就出現,不,應該說是閃現。


    他抱住圓滾滾的林慕義,安慰道:“你別怕,我在這我在這,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你餓不餓?要不要洗澡?還是說你想靜靜?我給你時間冷靜冷靜,你別怕。”


    林慕義看著甜酉禾,眉眼都是他的喜愛,身形姿態都是他的偏愛。


    “甜酉禾。”他喚著對方的名字。


    “我在呀,溪兒,你還好嗎?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麽?嗯?”


    “甜酉禾。”他又喚著對方的名字。


    “我在這呢,你看見好多東西是吧,不著急的,你別著急,你慢慢反應,我在這,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甜酉禾話還沒說完,林慕義就撇開被子鑽進對方懷裏。


    “溪兒?”


    “林慕義。”林慕義說著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我,你知道原來的我,你瞞著我,為什麽?好可怕,真的好可怕,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真的害怕,你們……我害怕……”


    甜酉禾抱住林慕義,輕拍著,沉溺般嗅著對方的脖頸的氣息:“不怕義義,不怕,有我在,誰也傷害不了你,你看見了是吧,關於我與你的事,不怕不怕,不管是那裏還是這裏,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哪怕我自己。”


    “為什麽……”林慕義混亂著,“為什麽你要這樣幫我,因為餘臨溪幫了你,他的靈魂與我結合,你對他的感激那樣深,愛屋及烏也感激著我對嗎?可我還是不懂呀,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


    他看見甜酉禾的吐血,那樣的可怕與狼狽,勝過他第一次見……


    第一次……


    林慕義突然意識到自己當初為何會見到還是陌生人的甜酉禾倒在血泊中而哭得撕心裂肺,原來他曾感覺到、曾經曆過對方為救自己而嘔血的慘境。


    他心裏湧上酸意與苦楚,他將頭埋進對方懷裏,他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這一切。


    “你們是一個人,”甜酉禾輕聲道,“你們本就是一體,我對他的感激便是對你的感激,但現在我很明白,我對你們不單是感激,我對你不單是感激,青圭曾說我對你動情,或許吧,這是他說的動情,義義,你記得我,你想起我,我很開心,非常開心。”


    “我抱著你,你會哭會笑,身上好軟好暖,我好喜歡。”


    他不停地將人摟緊,貪婪地像隻小狗,看見許久才歸家的主人熱情洋溢,眼底心裏都在訴說著愛意。


    可甜酉禾到底不是真正的小狗,現在的他沒有瘋狂搖晃的尾巴,因此手腳並用了,不停地碰觸著對方的身體。


    林慕義由著對方不規矩,隻因他十分混亂,無法再顧忌其他。


    他已經知道了許多,但他覺得自己並未完全了解真相,甚至未完全了解甜酉禾,了解自己的姐姐,了解……


    “甜甜……”林慕義叫著甜酉禾,“為什麽?”


    甜酉禾還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中,帶著笑意道:“義義問的什麽為什麽?你想知道什麽?”


    林慕義迴答道:“你為什麽要做到這種程度。”


    “什麽這種程度?”


    “救我,你沒必要救我的……”


    甜酉禾說:“很多時候我作出一個決定總是一瞬的念頭,我想救你便救了,我沒想那麽多,隻是想便這樣做了,對我來說,沒有所謂的必要不必要。”


    林慕義在心裏默默歎著氣,他從對方的懷裏起來,看著對方那笑盈盈的雙眼。


    “我躺了多久?”他問。


    “一周多了。”甜酉禾一邊理著林慕義的頭發一邊迴答。


    “這期間……”林慕義心裏堵得慌,鬱悶又煩悶,“這期間我姐找我沒?”


    甜酉禾眯眼笑笑說:“義義,那不是你姐,當然,她可以說是你姐,但我希望你還是不要認她為姐姐的好。”


    林慕義搖搖頭:“這是我的事,她依舊是我姐,不要說希望我不認她的話了,我不樂意聽。”


    “這樣,”甜酉禾立馬賠禮,“我多嘴了,對不起,我不說了,她找過你的,不過我剛剛讓他們走了,應該迴去了。”


    “什麽意思?”林慕義問。


    甜酉禾如實道:“尋茗來了第二第三的茗司,你姐姐還有那個嚴顏岩顧襄也都來找你了,還有刑霧。”


    “我告訴他們你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勾當,也知道餘玄清從前做的現在又做了的事了,他們臉色都變了。還有就是他們手上的晶石已經沒用了,因為赤璋劍劍刃最後一片已經被煉了,他們再也不能用找劍刃為借口要你迴去了,我後來又再說上幾句,他們是又惱火又愧疚,又沒臉又無奈,都迴去了,不會再來煩我們了。”


    林慕義蹙眉沉默不言語。


    他是知道自己姐姐對自己做了什麽,也知道了甜酉禾對自己做了什麽。


    但他不知道,誰是真正的黑,誰是真正的白。


    或者說,人並不是隻有黑白。


    他很糾結,很糊塗,他不知如何是好,隻會逃避,隻會想窩在被子裏唿唿大睡,仿佛睡著了一切都與他無關,他不需要再去煩惱一般。


    “甜甜。”他喚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為什麽那麽說?”甜酉禾立馬輕聲鼓勵對方,用幼稚園的老師哄小朋友的語氣:


    “你很有用,你幫了我,還幫了那些人找到殘刃,你還會騎那綠色的車,我都不會,你還會為自己的幸福努力,你一直在努力,你還會想著自己的家人,你這樣好的心腸,這樣好的人,怎麽會沒用?”


    林慕義無奈笑笑:“這算什麽有用呢……”


    “有用,”甜酉禾再次抱住林慕義,“你對我而言是天底下最有用的了,喜歡,很喜歡,請你不要否定自己,你很好,很好。”


    林慕義搖搖頭,再次掙脫對方的懷抱。


    “你能……”林慕義想了想,緩緩道,“你能先出去會,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


    甜酉禾楞了一下,但又馬上笑道:“當然,我這就出去,我去做你喜歡吃的菜,你慢慢靜一靜阿,我這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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