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


    是主人吧。


    林慕義無奈想著:這家夥連話都說不利索,還談什麽保護的事,哎,到底是隻貓,可愛又天真……


    他輕聲對甜甜說:“我怎麽驗他們的話?他們是要成仙的,一定精得很,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驗到了,可那又怎樣呢?他們還是會讓我找殘刃吧,總不會殺了我,就算他們事情敗露了氣急敗壞了要殺我,我也認了,畢竟我無力反抗,不如乖乖受死,少受點皮肉之苦……你說你要保護我,怎麽保護?你進個靈域都費勁了,能打得過他們嗎?我現在跟你走了,他們就不會來找嗎?我的蓮花,我的赤璋心,還有靈寵,他們有的是辦法找我,他們找我找了七年了,想必是輕車熟路了。還有,依舊是那句話,你覺得我是信我的親姐姐,還是信你呢?”


    他伸出右手摸著甜甜頭頂上毛茸茸的耳朵:“你的真心,說來虛無縹緲,一點保障也沒有,他們好歹還給我帶長命鎖,給我平安繩,表麵功夫做得很好,換作是你你信誰呢?你隻有一張嘴,還是張貓嘴,喵喵叫喚著,我不敢信。你有什麽實質的保障嗎?罷了……你走吧,你說的我都記著了,你快走吧,別讓他們發現了你,他們要是真的除了你可怎麽好,你走吧……”


    甜甜往林慕義的右手邊靠了靠,將自己的耳朵更好地送到林慕義的手中任由他玩弄著,他看著林慕義,輕聲道:


    “溪兒要是想要我的保障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隻是溪兒現在讓我走,是擔心我讓我避開他們,還是是在下驅逐令、不信我,迫切地想趕我離開呢?”


    “都有吧,”林慕義捏了捏對方的耳朵,然後將自己的左手從甜甜那抽走,他站起身來看著身後的大榕樹接著對甜甜道,“你的保障是什麽我其實並不是那麽有興趣知道,隻是……我隻是覺得你說的東西實在複雜,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有點怕……哎……為什麽你要跟我說這些……弄得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甜甜也跟著站起身來,他站在林慕義身後鄭重地說道:“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真的,溪兒你不妨跟我拉勾,這是我與你定下契約的方式,隻要你跟我拉勾了,我就可以一直跟著你,以後無論你去哪我都能找到你,要是你遇到危險了,你就喊我的名字,我會立馬出現在你麵前,舍了我這條命都會護著你的,你別怕,我的出現,就是為了你,為了保護你,而不是為了讓你害怕……”


    林慕義轉身看著甜甜那一本正經的神情,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甚至連對方說的話都沒理清楚……


    “溪兒跟我拉勾,好嘛?”甜甜往前走了走,央求道。


    林慕義默默看著他,沒有迴話,也沒有伸手。


    這時甜甜又道:“如溪兒所說,我隻是一隻貓,既然如此,溪兒為何不可以跟一隻小貓咪拉拉勾呢?這不是大事。”


    林慕義猶猶豫豫,還是沒伸手,而是問道:“拉完勾你就會走了嗎?”


    “你希望我離開你嗎?”甜甜說。


    林慕義直言道:“如果你是一隻普通的貓,我不希望你離開,你很可愛,可你現在不普通了……你跟我說了好多話,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不如你先走吧,我再想想你說的……”


    “好……”甜甜也幹脆道,“我可以走,但是要拉勾,可以嗎?”


    林慕義點點頭,隻得說:“行吧。”


    甜甜緩緩靠近林慕義,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來,用自己的小拇指勾著林慕義的小拇指。


    林慕義問他:“就這樣拉勾就行了嗎?”


    甜甜迴答道:“我要發誓的。”


    “發誓?”


    “嗯,發誓。”


    甜甜將左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後看著林慕義的雙眼,鄭重地說道:


    “我甜酉禾再此許諾,未有閉眼時,絕無斷隨念,我將以我的軀體、我的靈魂為盾,護得餘臨溪永生周全安寧,絕不背誓,若有違背,諸事不如意,所願永無成,所想永無得,所念永無果。”


    他發完了誓便將自己的大拇指貼到林慕義的大拇指,兩人的大拇指緊貼著就算是“蓋章”了。


    林慕義聽了甜甜的一通誓言掩嘴笑道:“你叫甜酉禾?你什麽時候叫的甜酉禾?”


    甜甜握住林慕義的手迴答道:“那個時候溪兒在泛軒閣洗澡給我取過名字的,你說過,我的大名叫甜酉禾,小名叫酥甜甜。”


    林慕義看著甜甜得意的小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在用顏岩的身體起誓,不會報應在他身上吧?這可就害人了……”


    甜甜說:“不會的,身體不過器皿,最重要的是器皿裏的靈魂,我是用我的靈魂來向你發誓,隻會報應於我,與他人無關。”


    “你說的很嚇人,我不明白,但也罷了……”林慕義說,“是不是從現在起,我喊你,你會以小貓的模樣出現在我麵前?隨時?”


    甜甜搖搖頭道:“不一定是小貓,但我會以你喜歡的模樣出現的,隨時。”


    林慕義盯著甜甜的雙眼,露出好奇地神情問人道:“那我要叫你的大名還是叫你的小名?用哪個喊你你會更快點出現在我麵前呢?甜甜?還是酉禾?”


    “隻要是溪兒叫我,什麽名字都可以,我都會來。”甜甜說道。


    “是嘛……我知道了,那你走吧,我就不送了……”林慕義抽出手來,又衝甜甜揮了揮,催促道,“別擔心我了小貓咪,你走吧阿,自己要當心……”


    “好……”甜甜說到做到,他走到大榕樹那,迴過頭深情地望著林慕義,偶後慢慢閉上眼。


    他果真就這樣幹脆走了。


    嚴顏岩的身體軟趴趴地倒在地上,林慕義走上前去將手放在嚴顏岩的鼻子下,想試試對方還有沒有唿吸,生怕對方“貓走人涼”。


    一秒、兩秒、三秒……唿吸勻促,好了可以。


    林慕義拖拉著嚴顏岩,兩人一塊靠著樹下坐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又慢慢地唿出來,他拍著自己的胸脯感歎自己的多災多難……


    他得將剛發生的事告訴餘玄清,或者說,不是告訴,而是另一種試探……


    甜甜還是姐姐,哪個說得真,他得知道。


    他喚出阿蕪,阿蕪出現後便爬到林慕義的膝上,看著他說道:“吾主溪好厲害,居然不怕貓?阿蕪最討厭貓了,也最怕貓了。”


    林慕義將阿蕪捧在懷裏,問他道:“你怎麽知道的?你不是剛出來嗎?怎麽知道我遇到的事?”


    “這個嘛說來話長,不過阿蕪怕貓怕得腳抖,很佩服吾主溪,吾主溪就不怕那貓害你?”阿蕪道。


    林慕義看著那棵大榕樹若有所思地對阿蕪說道:“他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吾主溪怎麽知道的?”阿蕪問。


    “這個嘛……”林慕義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如果真要問個所以然來,不如說是直覺,直覺告訴我的……”


    他將阿蕪放在了地上,接著對它說:“你幫我叫我姐姐吧,我有事要跟她說。”


    “哦,對了……”林慕義又道,“你別跟我姐說那隻貓的事,我自己會跟她講的……”


    “吾主溪放心,阿蕪永遠隻會傳吾主溪吩咐的要阿蕪講的話,其他的阿蕪不會多說,”阿蕪又問,“吾主溪現在找餘師姐,不怕她在忙沒空嗎?”


    林慕義沉了沉氣,迴答道:“我是她弟弟,她說過的,我想找她就可以找,應該也不怕什麽沒空……”


    阿蕪聽了林慕義的話後點了點頭,便在地上開始轉圈。


    餘玄清的聲音很快就傳了過來,林慕義聽著她那邊的動靜察覺到她已經迴到靈域,他在心裏感慨道:還好甜甜走得快……


    “小溪,你們跑哪去了?怎麽不在房裏呢?”餘玄清問道。


    林慕義說不出他具體的方位,隻說了自己這有顆大榕樹,那頭的刑霧師尊聽到林慕義說的話後立馬就辨認出是什麽地方,她帶著餘玄清和顧襄火急火燎的、不一會兒就趕到林慕義的所在地。


    “小溪!你們怎麽到這來了?”餘玄清立馬跑到林慕義身旁問道,“你們怎麽坐在這,是不是傷到哪了?”


    林慕義站起身來對趕來的餘玄清他們說道:“我沒事,隻是顏岩他睡著了,你們去看看他吧。”


    刑霧師尊走上前來對林慕義問道:“你們怎麽跑到這來了?”


    “這事說來話長了……”林慕義說道,“我現在肚子有點餓了,能不能讓我吃完飯了再跟你們解釋呀。”


    顧襄走到嚴顏岩的身旁蹲了下來,他也不說話,隻是默默給嚴顏岩把脈。


    “顏岩怎麽睡在這了?”餘玄清問道。


    林慕義迴答道:“這也說來話長了,我們先迴去吧,等顏岩醒過來了,我跟他一塊跟你們解釋吧。”


    顧襄給嚴顏岩把完脈後對餘玄清他們說了句沒事,然後就將右手穿過嚴顏岩的膝下,左手則攬著嚴顏岩的腰,將他整個人打橫抱在懷裏。


    “我們先走吧,讓顏岩在床上好好睡一會。”顧襄說道。


    語罷,顧襄便迅速地抱著嚴顏岩走出了大門口。


    “師尊?”餘臨溪帶著林慕義走出了大門,她對著站在門口像是在思考著什麽事的刑霧師尊喊道,“師尊在想什麽?”


    刑霧師尊的表情凝重,但依舊搖搖頭,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對餘玄清說:


    “沒想什麽,我們先離開這吧。”


    刑霧師尊走到林慕義身旁問道:“溪兒,你真的沒事嗎?你……”


    林慕義打斷刑霧的問話,說道:“我沒事,有什麽事等我迴房會告訴師尊您的,您別心急。”


    他說完話便拉了拉餘玄清的衣服,問餘玄清道:“你們清道還順利嗎?是清完了才迴來的嗎?”


    “是呀,是清完了才迴來的,還算順利。”餘玄清迴答道。


    “那我們現在可以迴去吃飯了嗎?還是說等顏岩醒了我們再吃呀?”林慕義接著問。


    餘玄清牽起林慕義的手一邊走一邊對他說道:“我們可以在顏岩的房間用膳,一邊用膳一邊等他醒。”


    林慕義看了看餘玄清,又看了看在自己身側的刑霧師尊,然後看著顧襄的背影,冷不丁地突然對身旁的兩人說:


    “我現在是名正言順地跟你們吃飯了,是吧?”


    ……


    林慕義等人到了嚴顏岩的房間,顧襄便一直守在嚴顏岩的床邊看著對方的睡顏,林慕義坐在桌邊用膳,他也不說發生了什麽,隻是一味地強調再說再說,待會再說……


    刑霧師尊和餘玄清也粗略地吃了點,他們不敢催林慕義說事,隻是不停地用期許的目光看著林慕義,等著他開口解釋。


    林慕義的胃口小,再加上吃了點心,他說肚子餓不過說來玩罷了,更何況旁邊還有兩個“監控”一直盯著他看,他也更沒胃口了,於是他幹飯幹了兩口就飽了。


    他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捧著茶杯跟顧襄坐到一塊,低頭看著嚴顏岩。


    這迴總算輪到他在嚴顏岩床邊看著,在嚴顏岩醒來後大喊:“啊,你醒啦!”


    刑霧師尊和餘玄清他們聽到動靜立馬圍在嚴顏岩的床邊低頭看著那剛醒過來的人。


    “阿……”嚴顏岩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來,左看看右看看,然後開口道,“我怎麽睡在這……你們怎麽圍著我?”


    “你不記得你什麽時候睡著的嗎?”林慕義問。


    “額……”嚴顏岩皺著眉頭艱難地迴想著,說道,“我隻記得我送師尊和師姐出去清道,然後我就想著迴房繼續照看你……”


    “嘖……”嚴顏岩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用手錘了錘自己的頭,接著道,“不記得了,我隻記得送師姐他們出門了,其他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那就是了。”林慕義說。


    “什麽那就是了?”嚴顏岩看著林慕義,突然睜大眼,拍了一下被子,露出驚訝地神情,指著林慕義道,“你是什麽時候醒的?你不是一直在睡的嗎?哎?奇怪了?你是怎麽醒的?”


    “你睡著了我就醒了。”林慕義道。


    他將茶杯遞給嚴顏岩,說:“你先喝點水吧。”


    嚴顏岩茫然地接過水杯,然後呆呆地握在手裏。


    林慕義站起身來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接著對嚴顏岩道:“看來你什麽都不記得了,那就隻能我自己來說發生了什麽了。”


    刑霧師尊和餘玄清聽林慕義要開口了,便也不圍著嚴顏岩了,而是坐在林慕義的身邊等待訊息的傳遞。


    嚴顏岩見餘玄清他們都走了也就顧襄一個人坐在自己床邊,於是便利落地掀開被子下了床,也跟著餘玄清他們一塊坐著……


    林慕義將今天遇到的事全講給餘玄清他們聽,撮要刪繁,同時將自己跟人家拉勾的事改成是自己用“愛”感化了對方,對方才肯走的。


    說來離譜沒理……


    可這個世界連科學都不講了,還講什麽理?


    林慕義道:“他很聽話,我說不想走他便不執拗了……自己就走了……我什麽事也沒有……隻是苦了顏岩,被他附身……你們別怪他。”


    他也是不會撒謊的,知道餘玄清他們對自己說的東西半信半疑,然而這正好是他想要的效果。


    餘玄清他們聽了林慕義的話後低頭沉默著,像是心虛,當然,除了嚴顏岩,他不但沒心虛,還心大……


    被附身的他坐在林慕義身旁拿著桌麵上的瓜果點心來,一邊吃一邊聽,一邊聽還一邊說話:


    “他倒沒對你做什麽,說走就走了。”


    坐在嚴顏岩身旁的顧襄眉尖若蹙,他看著沒心沒肺的嚴顏岩略帶生氣地說道:


    “你怎麽不擔心你自己,你可是被他附身了。”


    “所以呢?我現在不是沒事嗎?那隻貓是好貓,你看看,他多喜歡小溪呀,居然敢脫離肉身依靠三魂存寄的方法來這裏見小溪一麵,隻為確認小溪的安危,嘖嘖嘖,這情分,嘖嘖嘖……”嚴顏岩咬著蘋果感慨著,他迴過頭看著林慕義說,“他就見你一麵就走了?沒拿我的身體對你做什麽嗎?”


    林慕義說:“沒有,要真說做了什麽,也不過借你的身體跟我擁抱了一下就走了,他說了,他待不了太久的,他不厲害,隻是隻小貓。”


    刑霧師尊看著林慕義嚴肅地問道:“你信他說的話嗎?”


    林慕義反問道:“我該信嗎?”


    邢霧師尊沒有迴答這個問題,反而道:“你不清楚,這裏是靈域,雖然說‘三魂入境’的法子談不上是什麽秘密,甚至說這個法子是妖魔想要去任何一個難以進入的地方都可以用的法子,但是自古以來從來沒有人,不,是從來沒有妖或者魔什麽的會去用這個方法,這個法子太險,要將自己的本體置之不顧,我想著是絕不會有妖魔想用這個法子進到靈域裏的才對,那個貓實在是大膽,再者……靈域的那棵榕樹是靈域的後門這件事,除了你們現在知道了,也就我跟我的師尊還有其他同門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想來他並不一般……”


    “是我告訴他的。”林慕義說。


    “你告訴他的?”刑霧師尊急忙問道,“你怎麽知道的?是在赤璋劍或者赤璋心裏頭知道的嗎?”


    林慕義摸了摸手上的平安繩,扯謊道:“我在赤璋心裏頭看到了我娘,她說過的……甜甜他偷偷溜進來但不知道怎麽出去,我跟他說我在這很好,讓他趁還有些氣力就從那榕樹出去,是我帶他去那裏的,我想著要是讓他從大門走的話要是撞到你們了,你們要是知道他是妖的話就要對他下手了,所以我就帶他去榕樹那,讓他從那走了……”


    他伸出右手,看著餘玄清接著說道:“他接近我的時候,平安繩對他沒反應,他並沒有傷害我的想法,隻是想要見見我。”


    林慕義主動伸出手去拉了拉餘臨溪的衣袖撒嬌道:“姐,我們在世茗的時候甜甜遇到你們就害怕,於是總是跑走,你那個時候不是跟我說我要是喜歡那隻貓就會幫我把那貓抓來給我嗎?現在他親自找上我了,那麽費勁就為了見我一麵,他不會傷害我的,你們可千萬不要找他麻煩。”


    餘玄清握住林慕義的手說道:“可它不是貓,是妖呀。它對你好不傷害你,我謝謝它的善心,但它畢竟是妖呀,將來難保會做出什麽不好的事來……你要真喜歡貓,我可以挑隻好的給你,我跟你保證我不會傷害他,但他若再這樣接近你,我絕對會趕他走的……”


    “可是甜甜他……”林慕義依舊要為甜甜說好話,可他的“好畫”還沒“鋪紙”就被顧襄給阻止了。


    顧襄開口道:“那些人魂,不會是那貓喚來的吧……”


    林慕義立馬迴過頭對顧襄說:“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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