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趴在自己肩上,一動不動,蘇諾寒疑惑。


    “顧君焱,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後者隻是把她摟得更緊,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蘇諾寒真的就不再動了,靜靜地等著他。


    可脖頸上很快有了一陣溫熱的濕意,蘇諾寒剛要去看他怎麽了。


    可顧君焱卻沒給她機會,她看不到他的臉,隻能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就像以前她每次哭,顧君焱安慰她一樣。


    “不哭了好不好?”


    ……


    蘇諾寒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哭。


    記憶中,他很少會掉眼淚,每次被她逼急了也隻會紅著眼。


    可為什麽,這次……


    顧君焱沒有哭出聲,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蘇諾寒知道,他的眼淚一直在掉,落在了她的脖頸上。


    顧君焱趴在她肩膀上很久,可並沒有整個人的力量壓在她身上。


    等他鬆開她的時候,他眼裏已經恢複一片清明,除了那眼裏的紅血絲,哪裏看得出半點哭過的樣子。


    他不說,蘇諾寒也沒再去問,他為什麽會哭。


    ……


    看到雲嬸把自己換洗的衣物,和自己平時喜歡的書都帶來了,蘇諾寒嘟著嘴,小聲抱怨。


    “我要在這麽待這麽久的嗎?”


    顧君焱正把書從包裏拿出來的手僵硬了片刻。


    隨即,安慰似的開口,“醫生說寶寶在你肚子裏待的不安穩,在醫院裏休養總歸是會好一些。”


    蘇諾寒把他的神色盡收眼底,在一起這麽久,雖然她有時候會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可這次,她明顯可以感覺到他有事瞞著她,而且,還和她有關。


    收拾好東西,顧君焱拿起粥,坐在床邊,“餓了吧,喝點粥暖暖胃。”


    蘇諾寒伸手可顧君焱卻沒把粥遞給她。


    “怎麽了?”


    顧君焱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她麵前,蘇諾寒笑著張口。


    “你怎麽像照顧小孩子一樣啊?”


    顧君焱唇角勾了勾,“嗯,你就是我的寶貝。”


    蘇諾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他呢?”


    “你是我的大寶貝,他是小寶貝。”


    蘇諾寒笑了起來,“你什麽時候這麽會了?”


    看著她眉眼彎彎,笑的沒心沒肺的樣子,顧君焱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如果,她可以永遠這麽開心,那該多好……


    一碗粥喝了一小半的時候,她就喝不下了,可看著顧君焱喂她,她又多吃了幾口。


    到最後,她真的吃不下了,顧君焱似乎是歎了口氣。


    “不吃了?”


    蘇諾寒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兩個人,更何況她這些天都沒怎麽好好吃過飯,肚子裏的寶寶肯定是受不了的。


    於是又搖搖頭,“我還可以再吃幾口。”


    顧君焱看著她的臉,沉默了片刻,把粥放到桌子上。


    “今天吃的粥比前幾天多了不少,等待會兒餓了,再吃也可以。”


    蘇諾寒點頭,見他把保溫盒給合了起來,開口詢問,“你不吃嗎?”


    顧君焱像是才反應過來,又打開保溫盒給自己盛了一碗粥。


    蘇諾寒卻搶先把碗拿在手裏,“我喂你吃吧。焱寶寶~”


    顧君焱眸色深了深,“叫我什麽?”


    蘇諾寒歪著腦袋,“我叫你焱寶寶啊。你是我的焱寶寶,他是我的乖寶寶。”


    蘇諾寒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下巴已經被他輕輕挑起,隨後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蘇諾寒隻來得及說一個字,“粥!”


    顧君焱已經伸手接過粥,輕放到桌子上。


    隨即加深了這個吻。


    這個吻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溫柔,蘇諾寒根本承受不住,隻能緊緊攥著他背後的衣衫。


    直到他鬆開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還帶著粗重的唿吸聲。


    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現在還覺得當初你親我的那一下是你的初吻嗎?”


    蘇諾寒疑惑,抬起頭,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裏滿是疑惑。


    “什麽意思?”


    顧君焱垂眸對上她的雙眸,四目相對,像極了他們初見的時候。


    是心動,是悸動……


    她這才明白了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當初她不過是情竇未開的小姑娘,以為那可以稱之為蜻蜓點水般的觸碰當成了初吻……


    見她臉頰泛紅,顧君焱開口,“想起來了?”


    蘇諾寒垂眸,不敢跟他對視。


    “那時候我不懂事,跟個小傻子一樣。”


    “不傻,我的諾諾這麽聰明,怎麽會傻呢。”


    像是想起了什麽,蘇諾寒突然看向他,眼裏帶著探究,“就因為我親了你一口,你就找了我這麽多年是嗎?如果……我一直待在澳洲……如果,我們再也沒有遇到……你還會一直等我嗎?”


    顧君焱亦是看著她,“會,我會一直等著你。一年等不到就兩年,兩年等不到就三年……如果還是等不到那十年也無所謂……哪怕是一輩子,我也願意等……”


    自從懷孕後,蘇諾寒的淚腺就十分發達,更何況,顧君焱還說這麽煽情的話。


    眼淚瞬間落了下來,一邊哭一邊結結巴巴地開口。


    “萬一……我嫁給別人了呢,你也要等一輩子嗎?”


    如果是以前,顧君焱覺得他肯定會搖頭,如果她跟別人結婚了,那他也會把她搶迴來,哪怕是不擇手段,哪怕她恨她。


    可現在,他隻想她能夠平安幸福,如果,那個人能讓她健健康康地過完這一生,那他躲在暗處看著她幸福也未嚐不可……


    盡管他沒開口,蘇諾寒也已經從他眼裏看出了答案。


    他這麽毫無保留地去愛她,而她,如果不是因為重生,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彌補遺憾的機會。


    前世,她說他是魔鬼,是她最厭惡的人,她用最難聽的言語去罵他,甚至害得他丟掉了顧氏。可盡管這樣,他還是為了她甘願赴死。


    蘇諾寒垂眸,她不可能猜不到顧君焱在隱瞞些什麽。不過是她自己自欺欺人不敢去想而已。


    她自己的身體怎麽會不清楚。


    醒過來之後,她總覺得渾身沒有力氣,而且,醫生和護士來給她檢查的時候,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而顧君焱還多次給他們使眼色。


    再加上顧君焱的反常,聰慧如她,又怎麽會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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