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蕭恆他們離開,顧君焱這才轉身,手放在病房的門把手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打開門。


    一進門,就看到蘇諾寒安靜地躺在床上。


    顧君焱坐在床邊,抬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諾諾,我該怎麽辦才能救你。”


    “我想要的,不過是想和你一起度過這一生,我原以為,我們可以像別的夫妻那樣,從青絲到白發。可是,是我太貪心了嗎?”


    顧君焱一隻手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諾寒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顧君焱捂著眼睛的動作。


    “顧君焱?”


    聽到蘇諾寒的聲音,顧君焱立刻抬起來,眸子裏帶著喜悅。


    可蘇諾寒看著他那猩紅的眸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眼淚瞬間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顧君焱手足無措地去給她擦眼淚,“怎麽了?”


    蘇諾寒摸著自己的肚子,“孩子……是不是……沒了?”


    明白她是為什麽哭,顧君焱這才開口,“孩子還在,不用擔心。”


    蘇諾寒還是不相信,顧君焱那紅彤彤的眼睛,哪裏會相信。


    “你騙我……”


    顧君焱有些無奈,隻好把醫生叫過來,聽醫生說孩子還在,蘇諾寒這才止住眼淚。


    等醫生離開了,顧君焱拿著濕毛巾給她擦臉。


    “這下相信了?”


    蘇諾寒點頭,可看著他眉宇間化不開的褶皺,有些疑惑。


    孩子還在,他為什麽會這幅表情?


    不過,她總覺得顧君焱有心事,因為,她有好幾次叫他,他都沒聽到。


    蘇諾寒拿起手機想看看時,突然覺得鎖骨有些疼。


    想起秦羽好像……蘇諾寒打開相機,看著自己鎖骨上的咬痕,和她脖子上的印記。


    一陣惡寒。


    想起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還有他撕扯她衣服的樣子……


    蘇諾寒腦袋一陣疼。


    好像看到了她穿著校服,被一個染著紅頭發的人撕碎了衣服,還是當著很多人的麵,那些人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看著她身上的白色吊帶背心眼裏露出令人作嘔的神色……


    然後,她聽到那個紅頭發的人說他叫霍宇。


    再然後,他親了她……


    蘇諾寒的手不自覺用手去擦自己脖子的印記,很快脖子上白皙的皮膚變得通紅。


    可一隻大手製止了她的動作,蘇諾寒一心還沉浸在腦海中的記憶裏,下意識去掙紮。


    “放開我!”


    顧君焱皺眉,害怕傷到她,不敢真的用力。


    隻好改成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是我,諾諾,都過去了。不想了好不好?”


    蘇諾寒好像是聽不到似的,一個勁地掙紮,甚至去咬顧君焱的肩膀。


    “壞人……都是壞人!”


    聽著她的話,顧君焱喉結滾動了幾下。眼裏的殺意濃重。


    ……


    直到蘇諾寒哭累了,漸漸恢複了一些理智。


    她這才想起,腦海中的那個人就是霍剛的弟弟。


    那些都是她的記憶。那些她丟掉的記憶……


    顧君焱見她平靜了下來,這才掩飾住眼底的怒意,溫柔地開口,“別哭了,我會心疼。”


    蘇諾寒這才抬頭,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開口解釋道,“他隻是……撕壞了我的衣服……還……”


    蘇諾寒咬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剛要開口。


    就見顧君焱搖頭,“不用說了,我在意的隻是你的安危。”


    蘇諾寒卻搖頭,接著開口,“他隻是親了我的脖子……然後他想……我就拿煙灰缸砸了他,我真的沒有被他欺負到。你相信我。”


    顧君焱點頭,“我信你。不哭了好不好?”


    蘇諾寒這才滿意,哭聲也漸漸止住了。


    大哭了一場,蘇諾寒很快就又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也是一個可以解答她疑惑的夢。


    夢裏的她,迴到了還沒被送到澳洲的那年。


    那年,她遇到了一個被一大群人欺負的小哥哥,小哥哥長得真好看,一雙清冷的眸子緊緊盯著她,她鬼使神差地聽了那些人的話,就親了小哥哥一口。


    為了不讓小哥哥覺得她是個小流氓,她還特意說了一句那是她的初吻呢……


    她看到小哥哥因為她這句話,一雙清冷的眸子突然笑了起來。


    小哥哥生的好看,笑起來更是好看。


    她也明白了語文老師口中的一眼萬年是什麽意思。


    當她的紅唇觸碰到小哥哥溫熱的雙唇時,她明顯感覺到小哥哥渾身僵硬了一下。而且,她看到小哥哥的耳垂漸漸泛起了紅。


    她想,小哥哥真是害羞啊……


    不過小哥哥這麽帥,她也不吃虧。


    再後來,小哥哥昏了過去。不一會兒就有人恭敬地把他帶走了。


    真遺憾,她還沒來得及知道他的名字。也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到小哥哥了。


    因為,她很快就要被送去澳洲了。


    ……


    剛到澳洲的時候,她誰也不認識,還經常有人騷擾她。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就會想起那個小哥哥。


    想起那個吻……她的小哥哥也會像她一樣記得她嗎?


    ……


    直到有一天,她在一個黃昏,遇到了一個很像小哥哥的人在被人欺負。


    被欺負的人和小哥哥一樣,都有有一雙清冷的眸子,一身桀驁不馴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麽,她用手機的警報鈴聲嚇跑了那些人。


    她把被欺負的哥哥給扶了起來。在得知他沒有地方可以去的時候,她心軟了。


    因為,在這異國他鄉,她也有像是一個找不到歸屬的迷路人。


    也許是因為他和小哥哥太像了。她對他說,“我救了你,你以後做我的小保鏢吧?你叫厲滕,我可以叫你阿滕嗎?”


    “阿滕,你怎麽都不笑啊?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你笑過,你笑一個好不好?”


    然後她好像看到了一個少年,在她說完後真的笑了一下。那是少年時期的厲滕,比現在多了幾分稚嫩和桀驁不馴。


    腦海裏閃過一幀又一幀畫麵,都是關於她和厲滕的。


    記憶裏,厲滕教她飆車,給她做飯,每天跟在她身邊保護她……


    他會在她想家的時候,哄她開心。


    在她哭的時候手足無措地給她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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