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防大營迴來,劉半程的心情一直沒有緩過來。


    始終被那些遇難家屬哀嚎聲所縈繞,像受到了傳染,得了一場大病一樣,渾身沒有力量。


    劉半程迴來已經三天了,東廂房的老爺子也不過來問話,每天按時敲他的鍾,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龍吐珠旁邊的石頭,終於忍不住,好個張老爺子說話了。


    “孩子,人世輪迴啊,皆有定數,是你多慮了!”


    “怎麽是多慮呢!老爺子,我來這個國家已經快八年了,見到的人,和所經曆的事也不少了,我就覺得這個國家的人,都很陌生,一個偌大的國家,竟然沒有一個能和自己說說心裏話的人!”


    “孩子,你不是還有我呢嗎!你之所以苦惱,就是因為,在這個國家你雖然遇到很多人,經曆過很多事,可你並沒有融入到這個社會群體當中,你一直把自己當做外人。反而呢,你對所有的人和事又格外有好奇心,你想了解的,你想得到的,與你的期望值出現明顯差距。所以你就覺得無助,無力,做事無章程,無底氣!”


    劉半程懶懶地,不想再迴老爺子的話,覺得他的話,聽一次還好,當時覺得有點道理,可聽多了,似乎是懂了,又似乎糊塗了。


    “孩子,簡單地說吧,一個靈魂來到這個世間,凡是與你相遇的,其實他們都是與你有緣的,都不是平白無故的與你相遇的。不信你迴過頭去想一想,換句話來說,他們都是來給你上課的。上一課,你使你長一次智慧,上完課,他們就會消失在你的視野之中!”


    劉半程坐起來,想了想,


    “是那麽迴事嗎?那我剛遇難的楊勇,還有林宗仁、高虎,還有那可惡的仁成,對了,還有在焱國時的欒柄義,都是來給我上課的,難道?”


    “是的,孩子,他們都是來給你上課的,有的是讓你明白一個道理,有的是想讓你增長一下個人修為!”


    “你了解六十年一個甲子的說法嗎?”


    “我不了解,說說看!”


    “六十年一次輪迴,世間萬物皆如此,那些與你相遇的,會在六十年後的一個甲子,或者在大下個六十年甲子,重新投胎再來到世上,有人在這個世界上修為較好,再投胎呢,就會好上加好,這種人一般情況下,還會投胎成人,而且會高一層次,本來是平凡人命運卻可能過上富貴的生活,反之呢,修為不好,做惡多端的人呢,在下一次投胎的時候,有可能就會變成了畜生,貓,狗,牛馬之類的。”


    劉半程對張老爺子的話,有了興趣,坐了起來。


    “老爺子,既然那樣說的話,我有個請求!”


    “說說看!”


    “既然能夠知曉下一步輩子投胎的結果,能預知下輩子的世界,那何不讓我去看一看,現在我遇的這些人,沒有投胎到我所生活的世界的,能滿足我這個要求嗎?”


    老爺子一聽,哈哈大笑,“虧你還有這樣的想法,不過,這個要求,我可以滿足你!因為你身上的特異功能已經完全恢複了,知道嗎?”


    劉半程也笑了,說道,“是的,功能恢複的事,梅花早就跟我說了。還說你老爺子還告訴了她,說我的喜歡她。這不是瞎胡鬧嗎?這不明著壞我的名聲嗎?我是有家室有媳婦的人,咱不能幹虧妻的損事啊!”


    張老爺子聽著聽著,笑起更加櫖爽朗了,而且笑的聲音很大。


    “你呀,別瞪眼說瞎話了,跟別人撒撒謊,編個瞎話可以,在我麵前,你就收起來吧,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嗎?你心裏是怎麽想的,私下裏做了什麽事,我比你本人都清楚!”


    劉半程被老爺子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張老爺子接著說道,“不過,你現在說起了梅花,那咱們就從梅花那開始,看一看她在下輩子是怎麽與你相遇的。不過我可提醒你,這把再穿越迴去,你隻能當個旁邊者,你可以看到你本人的生活,但無法幹預你當時的生活。明白不!”


    劉半程一聽當然高興,“老爺子,那太好了,我會遵照您說的做,這塊兒,我實在是呆夠了,讓我迴去看一看吧!謝天謝地了!”


    “好吧,別忘了,你迴去的一天,就相當於這裏的十年,你要快去快迴,你時刻要知道,在這裏,你還有關乎於你的生死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明白,老爺子,說實話,我這次迴去就不想迴來了,在這裏,在這個國家生活,實在是太累了,不是體力上的累,、主要是心累!”


    “那可不行,我可告訴你,這個想法半點也不能有,你迴去隻是個靈魂罷了,落不了地,也說不了話,也無法在你要去的地方生活下去。隻要你迴來,完成好我交給你的任務,你就可以完完整整地迴去,去過你一直向往的舒服的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日子!”


    “好好好,好的老爺子,你不用囉嗦了,說白了,就是讓我快去快迴,不就完了嗎!”


    老爺笑道,“說的輕巧,沒有我你想迴也迴不來的!”


    “對對對,老爺子,您快快教我,如何來去自由點!”


    “來,你把我,也就是這塊鳳凰石帶好,隻要你心中默念“上吉百裏香”三遍,我就會出現在你的麵前!可以帶你來來往往!”


    老爺子說完,劉半程就開始暈了。


    他緊閑雙眼,耳邊隻有唿嘯的風聲。


    ......


    這是公元1990年的夏天,劉半程看到自己和一個人在放馬。


    那個人劉半程一下子就認出來,是劉建光,小時候在一起長大的光腚娃娃。


    不過現在看這個劉建光怎麽這麽像金鎖,個子很高,眼睛很大,說話的動作也很像。


    劉半程看到了自己家的兩匹馬,一高一矮、一黑一紅母子倆。


    建光家的是一匹棗紅馬,他家的馬,長得格外好,馬鬃剪得整齊,前腿拌特別寬,正值壯年。


    劉半程還看到老家劉家屯,就在草甸子往北一條土路,穿過橫貫東西的國道,再往北二裏多地,還看到了屯頭第一家的老房子,怎麽看怎麽親切。


    從草甸子往南看,一片大大小小的草丘,都埋著左右鄉鄰的先人們。


    那裏也有自己的太爺、太奶,爺爺、奶奶,二爺、二奶,大爺大奶他們。


    兩家的馬,都被解開了韁繩,自由自在地甩著尾巴摞著草。


    倆個人麻袋鋪在身下,迎著太陽,順勢一躺。


    遠方白雲下稀稀兩兩,無邊無際的羊群,盡在眼底。


    這時,能聽到和金鎖長相一樣的建光說道,“到底想好沒?咱倆去當兵吧,不當兵我們是沒有出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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