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躬身,將書冊放到一旁,伸出去的指尖卻是怎麽也止不住的顫抖。


    她剛才突然想到了什麽。


    顧逍亭今晚為什麽這麽乖?


    是因為她玩累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不,不可能,她永遠不會嫌累。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性。


    這是補償。


    顧逍亭想將她徹底的推開了,所以才會勉強看自己不喜歡看的電影,聽自己不喜歡聽的書,還故作小鳥依人,靠在她身上聽了這半天。


    晏慕淮忽的想起,之前在酒店門口,顧逍亭難得的安靜。


    她那時候在想什麽?


    她那時候是不是就在想,要怎麽找個理由把自己趕出去?


    也是,她向來喜歡新鮮,會覺得膩很正常。


    膩了啊……


    她後悔把鑰匙給了自己,後悔讓自己搬進來,後悔又一次不清不楚的和自己呆在一塊了。


    她可能更後悔,為了「自由」,把她「賣」給自己。


    晏慕淮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好人,她心裏陰暗,追不到的東西就隻能動用別的辦法,隻想的是必須把顧逍亭抓迴來,不管用什麽方法。


    她迫切的、急不可待的想把她抓迴來。


    卻刻意沒有考慮顧逍亭願不願意。


    她那時候可能是願意的,現在迴頭想想,興許是又突然不願意了。


    其實顧逍亭沒必要這樣的。


    不用這樣的。


    她不需要什麽補償和討好,直接說出來自己膩了,她自己會走。


    晏慕淮背對著顧逍亭,忍耐再三身子還是不受控製的顫了顫,她用力吸氣,壓下胸腔中奔湧的黑暗情緒,再三告訴自己:不行,要忍耐,她不能把顧逍亭當成自己的金絲雀。


    她按住發顫的指尖,從兜裏取出那一串貼身的鑰匙,放在了桌麵上。


    很多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就沒必要攤開來說了。


    弄得大家都不舒服、都難看。


    她聽見自己強行壓抑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平靜過了頭:「我明天就去看房,不會耽擱你的時間。」


    晏慕淮沒敢迴頭看。


    她匆匆起身往房門口走,餘光卻還是不受控製的往顧逍亭身上瞥。


    ——她看見的是張冷漠的臉,是那種平淡中透出的漠然,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似乎還有些生氣?


    生氣什麽?生氣她沒有在今天晚上就搬出去嗎?


    晏慕淮想笑,胸腔卻撕裂一般,隻有無盡的冷風往裏吹,教她再怎麽也笑不出聲來。


    夠了……


    夠了。


    別再奢求了,本來就不屬於你的。


    「——晏慕淮。」


    即將踏出房門口的人驟然停住。


    這是顧逍亭第一次這麽叫她的名字,字字清晰,聲聲通透。


    晏慕淮沒迴頭,聽聲音從身後傳來。


    顧逍亭偏了偏頭,看一眼桌上的鑰匙,又看一眼晏慕淮立在門口的身形,指尖漫不經心的點著懶人沙發柔軟的布料:「你什麽意思?」


    「……」


    晏慕淮張了張嘴:「十一點了,再出去找房也不合適,一般人都睡了,我明天就會搬出去,鑰匙我沒有多配,這棟房子我是進不來的……」


    「晏慕淮。」


    顧逍亭打斷她,那雙眼冷刀子似的直往晏慕淮身上戳。


    「你他媽神經病吧。」


    晏慕淮一頓,下意識迴頭看去,不明白她為什麽要突然罵自己。


    她站在門口,身形幾乎是瑟縮的,像一隻犯了錯的蠢狗,被主人勒令門口罰站,不準進來。


    顧逍亭撿起那把鑰匙,往她身旁的牆上砸過去,鑰匙串清脆的聲響似乎昭告了什麽。


    「我給你的東西你要讓我收迴去?」


    晏慕淮望著那一串鑰匙,不可思議升上來,充盈了她的腦海,讓她下意識道:「你不是在趕我走?」


    顧逍亭冷眼看她:「我說什麽了?我有說過半個字嗎?你自己瞎想的東西也能賴我?」


    晏慕淮一頓,又聽她說:「你今天敢走出這個門,以後都別進來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晏慕淮將已經跨出去的半隻腳收了迴來,站姿也不自覺調整的規規矩矩。


    顧逍亭微微仰起了脖子,盤在單人沙發上的腿腳放下來,轉而翹起一條腿,遙遙望著晏慕淮道:「你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過來抱我或者滾。」


    她頓了頓,似女王一般高高在上:「選了滾,從今以後你就再也別說你認識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擋我路我也不會停下來。」


    聽見這個選項,晏慕淮想也沒想便走到她身邊,試探的伸手抱住她的腰。


    她再蠢也聽得出來顧逍亭這是什麽意思。


    「那抱你是什麽?」


    顧逍亭分開雙腿,往前用力一蹦,幾乎是跳上了她的腰,手也順勢摟住了晏慕淮的脖頸,姿勢一下就變得居高臨下起來,鼻尖輕輕抵著顧逍亭的鼻尖,有些曖昧的蹭了下。


    她唇角驟然綻出笑容,那點似笑非笑的弧度徹底揚了上去。


    這是一個真心實意、發自內心、從未有過的笑。


    「過來抱我的後續是,你擁有了一個愛人。」


    她說的是愛人。


    什麽樣的人才能稱得上愛人?


    當然是互相熱愛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外表威風凜凜的晏總,實際上是妻管嚴,而且想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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