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


    程烈尋著血跡一直過去,竟然看見了那輛已經殘缺不堪的馬車!


    “允兒!”


    他蹲下身子,用雙手撥開那些破爛不堪的木段,雙眼不知何時已經模糊...


    “皇上...”


    陸遠忽然叫住了他,聲音有些抖,“賀將軍和皇後....找到了...”


    “在哪兒?”


    程烈猛地迴頭,順著陸遠指著的方向,看見了不遠處的兩具已經血肉模糊的屍體...


    那屍體似乎已經被禿鷲和野狗啄去了血肉,露出白骨,看不清麵目。


    “皇上!您節哀...”


    陸遠不讓忍看他如此,便勸道,“皇後若是知道您...”


    “皇上!!”


    陸遠的話還沒說完,程烈就已經暈了過去...


    在嚴寒之日走了幾日,身子早已虛得不行,加上悲痛過度,終於體力不支...


    ....


    “皇上!”


    陸遠有些激動,見他終於醒來,不禁紅了眼眶。


    他已經在床上昏迷了三日。


    “允兒...”


    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梁慕允,陸遠一聽,眼睛紅得更厲害。


    “皇上...皇後她已經去了...”


    他們把屍骨都帶迴了皇宮,葬在了離皇宮不遠處的林子裏。


    隻是這些,他還沒有和程烈說。


    “不...”


    程烈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臉色蒼白,不顧身上的傷口還在疼,就要起身,卻連忙被陸遠按住!


    “皇上!萬萬不可!”


    陸遠將他按迴了床榻之上,“您這是要做什麽?!”


    “皇後若是知道您如此,定是會傷心的。”


    “您得養好身子,幫皇後報仇啊!”


    這一句似乎點醒了程烈,他立即冷靜了下來,“對...”


    “你說的對...”


    他似乎清醒了過來,“我要他們血債血嚐!”


    程烈紅了雙眼,“傳令下去,即刻攻打大梁!”


    他殺紅了眼,沒有費太多力氣就殺進了大梁的皇宮!


    皇帝看見他提著長刀進來的那一刻,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大喊著,“護駕!”


    “來人啊!護...”


    “駕”字還沒說完,程烈的刀已經一刀劈在了他的脖頸之上,下一刻,整顆人頭落地...


    他恨恨地道,“把我的允兒...還給我...”


    殺了他又如何,可是梁慕允卻根本迴不來了...


    程烈紅了雙眼,無力地看著脖頸上那塊石頭。


    大昌三年,克倫和大梁的疆土皆收入囊中,至此,完成了統一。


    可程烈卻一天都沒笑過。


    他似乎變成了一具冰冷的石像,沒有感情,隻有冷漠。


    但是石像到了夜晚,卻開始有了生命,每當日落天黑之時,他對梁慕允的思念便達到了頂峰。


    梁慕允生前的衣物被放在他的床頭,被他一遍又一遍地撫摸,眼睛通紅,思念之情根本無法緩解。


    “允兒...”


    他不停地喊著梁慕允的名字,隻希望她能夠出現在他麵前,哪怕是一刻也好。


    可她甚至連他的夢都很少入了。


    ...


    “眾為愛卿還有何事要上報?”


    程烈抬了右臂,準備下朝。


    “皇上...”


    戶部侍郎陳元卻站了出來。


    “臣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他臉色有些猶豫,似乎是在斟酌。


    “說。”


    “是...”


    陳元抬起頭,緩緩道,“皇上您後宮一直空著,未納妃嬪...”


    他說著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程烈一眼,似乎擔心他會突然暴怒。


    “好了。”


    沒想到程烈隻是淡淡地說了一聲,“朕知道了。”


    陳元看了看他的臉色,也隻能點頭,“是。”


    但心裏卻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納妃立後之事,朝中不少人早已提過,隻是程烈似乎根本就聽不進去,每迴總是敷衍地迴答。


    甚至在他們說起這事兒的第一迴時,突然暴怒,嚇得他們每人敢說話。


    後來隔了好長一段時間,他們才又重新提起這事兒。


    “下朝吧!”


    程烈大手一揮,文武百官便退下了。


    出了大殿,陳元又歎了一口氣,正好看見邊上過來的是陸遠,便上前同他說話。


    “陸將軍,立後這事兒,您還是多和皇上說說,畢竟皇上比較聽您的話。”


    陸遠一臉難色,“陳大人您可別這麽說,立後這事兒,根本就是皇上的逆鱗。”


    他說著又歎了一口氣,“陳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對皇後的感情。”


    他抬頭望了望天,“當初皇上可是差點要隨皇後而去...”


    陳元也歎了一口氣,“這已經三年了,可這後宮不能無後,皇上也不能無子嗣...”


    陸遠拍了拍陳元的肩,“這事兒還是得看皇上,咱們急也急不來。”


    程烈自己走不出來,誰也幫不了他。


    ...


    “允兒!”


    程烈忽然從夢中驚醒!


    “允兒!”


    他赤著腳在房裏四處尋找她的身影,可是尋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剛才那不過是一個夢。


    他已經好久沒有夢見她了。


    隔了好幾個月,她終於再次出現在了他的夢裏。


    可是她才出現了一會兒,甚至沒讓他抱一下,就突然消失了。


    程烈拿過一旁的衣裳,埋頭嗅了嗅,那股熟悉的香氣,讓他眼眶又忍不住紅了起來。


    ...


    一年一至的花燈節將至,街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好不熱鬧。


    程烈換上了便服,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看著滿街的花燈,眼底又多了一抹憂傷。


    他的目光停留在街邊的一盞花燈上。


    若是梁慕允看見了這盞花燈,一定會喜歡。


    “這位少爺,買下吧?”


    老板見他一直盯著那盞花燈,便笑道,“您夫人一定會喜歡的!”


    程烈的眉頭動了動,便買下了。


    他提著那盞花燈,低頭望了又望,心情忽然不再沉鬱。


    “哎喲!”


    他剛抬起頭,一個小姑娘不知從哪兒躥了出來,直接撞到了他的雙膝。


    “好疼~”


    還不及他腰長的小姑娘頭上紮著兩個發髻,正抬起頭一臉委屈地看著他。


    “你把我撞疼了?”


    小姑娘奶聲奶氣地道。


    “對不起...”


    程烈趕緊蹲下身子,語氣放得十分輕柔,“都是我的錯,把你給撞疼了。”


    他說著又看了看周邊,卻並未見著小姑娘的家人跟隨,不禁有些擔心。


    “你爹娘呢?”


    小姑娘的雙眼卻一直盯著他手裏的花燈,眼睛都看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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