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竟然聽到我媽媽在和那條蛇說話。


    她說:小銀銀,你為什麽現在才迴來?他走了,你知道嗎?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我們等了你許多年,我等了你許多年……為什麽你現在才迴來呢?你找到了又有何用……他已經不再了,我騙了自己那麽久,終於無法再編一個更好的謊言,我認輸了,我與他,並不曾被老天眷顧到最後。


    過了許久,她又說道:我很想他,想得很痛……聽說死亡可以讓人停止疼痛,小銀銀,我想死。


    當時,我在門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連忙就爬了起來,準備去叫來哥哥們阻止媽媽做傻事,然而,很快地,我又聽到她說:可是,我死不了,你也知道的,我根本無法殺死我自己,別人也無法殺死我。


    我聽到這番話,心裏很是震驚。


    後來,我也問過大哥,媽媽為什麽這麽說。


    然而,大哥隻是笑著摸了摸我的小腦袋,並不迴答。


    在媽媽的門外,我始終隻聽到她在說話,那條蛇並沒有說話,至少我沒有聽到除了我媽媽之外的其他的聲音。


    然而,我又聽到她說:真的嗎?你真的有辦法嗎……那好,我聽你的……為了他,我可以不惜代價……


    那時,我心裏的疑惑更甚。


    很顯然地,我沒有聽到銀蛇說話,但是,媽媽是聽到的,至少,她是真的在和那條蛇交流。


    因為已經破碎了美夢的媽媽,她的神誌是很清楚的,這一次,她一定不是在自言自語,她一定不是在自欺欺人。


    突然之間,我對那條銀蛇,非常地感興趣。


    在媽媽說了那句話之後,房間裏就沒有再傳來她的聲音,我等啊等,後來,不知不覺地就趴在她的門外睡著了。


    第二天的一清早,大哥就過來,看到我睡在門外,連忙把我叫醒,然後,他就敲媽媽房間的門。


    敲了許久,都沒有聽到迴應。


    我把昨晚聽到媽媽說的話,都告訴了大哥。


    他突然臉色一變。


    之後,我們撞開了門。


    房間裏,竟空無一人。


    也許,是趁著我睡著的時候,媽媽獨自離開了?


    但是,事實也不僅僅如此。


    至少我媽不是從這個門口裏直接“走”出去的,因為我家的監控視頻裏,那扇門,從我等在那裏開始,就再沒有人走出來過。


    她……是從房間裏,蒸發了一般的消失了。


    連同她消失的,還有那條很漂亮的銀蛇。


    我那時還小,又一直都跟在媽媽的身邊,連著好幾天我都忍不住地哭鬧。


    我問大哥,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不要我們了,是不是再也不會迴來了?


    大哥不像四哥那麽安慰我媽媽會迴來,而是笑著抱起了我,一臉認真地說道:“喬喬,如果媽媽留在這裏隻有傷痛,離開了反而會過得快樂,那麽你是希望她離開,還是希望她迴來?”


    那是大哥第一次喊我的名字,我知道他問得很認真,也很嚴肅。


    我當時閉緊了眼睛,眼淚一直流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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