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小疊心想自己不是好好的嗎,驚慌中看到高下入了景炫的殼子。


    仙君玉葫蘆裏的虛體已經模糊不清,隻有個大概輪廓。


    難道他真的被九方燦殺死,我是活在他的執念中?


    小疊頭痛欲裂,手捧著腦袋“啊啊”地尖叫出聲……


    睡夢中,小疊突然被一陣淒涼無助地叫聲驚醒,神思陡然變得清明,原來聽到自己在叫喊,倏地睜開雙眼,發現睡在自家暖閣裏。


    窗外天光暗沉,不知是晨曉還是黃昏。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雅的花香之氣。


    又做夢了,她緊繃的神經稍緩。


    不過隻那麽一瞬間,才想起有那麽一絲絲的不對勁。


    親耳聽到花仙君說她被卷入景炫的執念中,進入到虛幻景界,並非簡簡單單的夢。


    言行過往,場景、山水、事物,一切那麽的真實,真實得觸手可及,刻骨銘心,仿佛才發生過一樣。


    連那嘩嘩的湯泉之聲猶響在耳,打鬥聲還在腦中盤旋,恩愛纏綿還在胸中纏繞……


    “疊兒,夢魘了嗎?”是柏澤的輕聲唿喚,有絹帕細細擦在額間,“你終於醒來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眼前模糊的影像變得清晰,這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大夢嗎?


    小疊傻傻地想著,定定地看著。


    柏澤晶亮的眸中有紅血絲蔓延,俊逸的麵容籠著淡淡的光暈,神情柔和,溫潤清和中帶著些許疲憊。


    稍一挪動,感到渾身酸痛無力,腦袋昏昏沉沉,仿佛沉睡了好多年。她大汗淋漓,撫著胸口粗粗地喘氣。


    “澤哥哥,”小疊虛弱叫道。忽覺一團小黑影躥到身邊,吃吃大笑,抱著她的手指舔著,甚是親昵。


    小疊不用看就知道是粟粟,抬手摸去,猴頭毛茸茸地暖和,身子還穿了小衣裳。


    “感覺怎麽樣?”柏澤關切地問,將粟粟推開。


    粟粟生氣地衝柏澤“吱吱”反抗幾聲,但又奈何不得,隻好委屈地跳到高架上,眼巴巴地瞅著。


    “我、這是睡了多久?”嗓音帶著沙啞,說話不太利索。


    柏澤扶她坐起身,背後墊上靠枕,眸光深沉。


    “七日七夜,現在是辰時。”端起水杯遞到她唇邊,“先喝點水再說話。”


    才七日七夜,小疊覺得過了好多年。


    實在很渴,就著他的手喝下大半杯,忽然心頭一跳,想起件頂頂緊要的事情,著急地問。


    “阿煦怎麽樣?”不待他答話,轉開眼神,結結巴巴道,“那個……慕容嶢……死……還好嗎?”


    “小姐,放心吧!”黛色聽到自家小姐蘇醒,喜得趕緊端上早已準備好的肉糜粥,接上話頭。


    “阿煦好得很,慕容家公子也死不了,倒是小姐,昏迷了七日,大少爺都擔心死了,吃不好睡不香,整宿整宿地陪著小姐。”


    小疊總算放下心,默念了一遍慕容家公子,又轉過臉歉疚地說:


    “澤哥哥,真是辛苦你,我很好,你不用日夜熬著,趕緊去歇著吧!這裏有黛色和下人們。”


    “疊兒,你就要成為我的妻子,我要守護你一輩子,”柏澤認真又誠摯地說。


    小疊心頭微震,轉開眼眸,避開那探詢的目光。


    到底是進入他的執念還是做了一場夢,她需要好生理清楚,一一去證實,遂笑了笑。


    “九方燦化成了灰燼,也算少了一禍。”


    柏澤道:“難怪這些日子銷聲匿跡,連與九方燦做了多年朋友的國師都說不上,疊兒怎麽知道?”


    “我......,”小疊可不能說出墨玉簫的秘密,“那日在鬆林,我親眼看到大地噴出神火,將他收了去。”


    結合那日情形,柏澤有些相信。


    黛色放下托盤,心頭無限歡喜,話也漸漸變多,恨不得將七日所有好事都講給小疊聽


    “皇後娘娘派宮裏最好的禦醫來瞧病,每日必來看小姐一迴,補品都堆滿屋子。


    老侯爺也擔心得不得了,晨昏定然過來瞧瞧,知道你無礙才放下心。


    非以和阿霜小姐要日夜陪護,皆被大少爺擋迴去。


    還有馮管家、楊婆婆那些下人們都在為小姐拜佛求神,希望小姐快些好,美美地做孟家大少奶奶。”


    聽到大少奶奶四個字,小疊莫名愧疚得很。


    緊跟著走進四個婢女,端著漱口水,兩盆洗臉水,拿一打淨麵用的毛巾。


    柏澤淺聲道:“都擱那兒,你們下去吧!”


    婢女“喏”一聲,都退了出去。


    黛色福了福身,笑眯眯道:“奴婢就在外麵候著,有事叫奴婢就是。”


    “還有你,”柏澤瞅著高架上瞧熱鬧的粟粟。


    粟粟立馬抬眼東張西望,假裝沒聽見。


    柏澤漫不經心道:“好吧!猴子老了耳朵不中用,賣到包子鋪還不錯。”


    粟粟衝柏澤呲牙咧嘴做鬼臉,“吱吱”罵上兩聲,很不情願地跑出房間。


    室裏隻有擰帕子嘩嘩的水聲,柏澤親自為小疊淨手,擦臉。


    小疊記得在那個所謂的執念中,曾去到剪雲城,看到她昏迷時,景炫也是這樣親自給她洗頭,喂食,把她照顧得細心周到。


    小疊心虛地瞅眼柏澤,小心翼翼地問:“我昏迷的時候,都是澤哥哥照顧的嗎?”


    “能照顧疊兒一輩子,也是我的福氣。”


    “我自己來吧!”她一把拖過帕子,快速地在臉上擦了兩把,然後扔進盆裏。


    “讓黛色她們進來收拾,澤哥哥日理萬機,要以公事為重。”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安心養好自己的病,我特地向陛下告了幾日假,有景監和風步他們頂著。”


    柏澤舀勺粥喂她:“餓了吧,先吃點粥。”


    剛吃下一口,小疊又搶過碗要自己吃。


    “你是怎麽啦!以前巴不得我喂你。”


    小疊皺著鼻翼傻傻地笑了笑:“我自己有手有腳,總不能……嫁人了還要澤哥哥喂。”


    “你好像變了,目光躲閃,前言不搭後語,莫非真的中了邪?”柏澤伸手撫了撫小疊額頭,擔心地說。


    小疊抬眼傻傻地瞪著那撫上額的手。


    景炫能從墨玉琴中窺到她的一舉一動,莫非柏澤也有透視眼,對景炫幻念中的事一清二楚?


    當即駭了一跳,一把打開他的手,“你才中邪,應該是昏睡多日,腦子有些糊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遺棄公主有個惡魔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桓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桓菲並收藏遺棄公主有個惡魔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