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著時間點迴到皇城,入城沒多久,鍾樓上的暮鼓敲響,告訴人們又是一天即將過去,城門即將關閉。


    迴到東宮,搖佩女官麵色閃了閃,仍舊恭恭敬敬地行禮,半個字也不敢多問。


    瑰麗姑姑道:“公主,趕緊淨手用晚膳,泡個澡好生睡上一覺。”


    桃蜜和柳柳如釋重負,想必今日沒少挨訓斥,怯怯地看了看瑰麗姑姑,再瞧瞧自家公主好好地迴來,歡歡喜喜迎上去,悄悄咬耳朵:“公主,見到殿下沒有?”


    小疊不知怎麽迴答,也懶得多說話,隻“嗯嗯”應付兩聲。


    想來事情並非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二婢非常識趣,不再追問。


    收拾好便上床睡覺,一時也沒能合上眼,望著那層層疊疊的繡金雲紋帳發呆。


    白日裏發生的事在腦海中閃現,尤其是骷髏園那段。


    她突然一拍腦袋,柏澤還在客棧,既沒捎個信也沒前去看望,一整天隻顧著自己的事情忙碌,倒是把他給搞忘了,得趕緊睡,醒來又是美好的一天,去客棧找柏澤……


    次日醒來,天色尚早,粟粟已經起床,穿戴整齊,正拿個香蕉坐在矮榻上剝皮,見小疊出來用早膳,笑著與她吃吃打招唿。


    猴兒倒算是聽話,小疊心中歡喜,過去揉了幾把猴頭。被人打擾進食很不厚道,幹脆捧了香蕉跑到院子裏藏好。


    瑰麗姑姑老是在眼皮下晃蕩,今日出宮怕是得費點功夫,小疊不想藏著掖著,反正那點事,瑰麗姑姑是曉得的,應該不會說什麽吧!


    誰知瑰麗姑姑卻語重心長地教導:


    “公主,既然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就要遵守別人家的家規,別老想著往外跑,落下口實,再有理也變成無理取鬧。”


    這不是平白矮人一頭嗎?小疊可不願意。


    “姑姑親眼所見,太子殿下根本沒把本宮放在眼裏,我又何必將他們納入心中。


    他不敬本宮,我又何苦非得遵守這裏的破規矩。隻要姑姑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管得著?


    皇上和皇後娘娘如傳話去質問,本公主還要他們拿話出來說,別以為我孟清疊是好欺負的……。”


    一席話說得瑰麗姑姑沒了反駁的詞兒,慌忙道:“公主叫東陽曼羅,莫犯口誤。”


    “犯了口誤又如何,我還不想做這個太子妃呢!”小疊想著這陣子受的氣,這輩子都不待這麽窩囊過,更是氣不打一處。


    唬得瑰麗姑姑唰地白了臉:“小祖宗,飯可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萬一讓女官聽去,到帝和後麵前告咱一狀,這可如何是好。”


    桃蜜在收拾碗筷,柳柳正端了漱口水,都好奇地探個腦袋往這邊瞧,被瑰麗姑姑一個白眼兇迴去。


    話說,小疊整日出宮的事,早被那好事者傳到帝和後的耳朵裏。


    但太子與這位和親公主的關係大家有目共睹,心知肚明,太子借著有疾不與公主同房,帝和後自知理虧,也不多作言語,隻得睜隻眼閉隻眼。


    倒是何淑妃常盡些枕邊之言:


    陛下莫要輕信外邊的謠傳,臣妾看花川公主除了貪玩些,並無什麽出格之舉。


    小小的年紀琴棋書畫,詩賦歌舞樣樣精通,還習得一身好武功,想咱們宮裏的公主還沒一個比得上她。


    這般出色的女子,定然不是普通女子所能其及,心性免不了高傲,惹得旁人嫉妒,陛下可千萬不能上了別有用心者的當……


    好不容易擺脫瑰麗姑姑的監視,小疊來到雅來居客棧。庭院裏鮮花怒放,金色的陽光灑滿了整個院子。


    她不覺認真地多瞧了兩眼,花樹下靠著一頂別樣小轎,雖然外表樸實無奢,並不張揚,但瞧那烏木的骨架,精致的雕花,卻非普通人家能享用得起。


    不過也不奇怪,在耶城,這家客棧檔次算高規格,出入的都是財大氣粗的有錢人。


    今日,小疊換上一襲紅色女裝,戴了青紗帷帽,小二當然不認得,當即笑嗬嗬問:“姑娘這是要住店還是……?”


    “找人,就是二樓的那位孟公子。”


    小二眼底劃過一絲訝然,賠著笑臉:“是找孟公子啊!在樓上呢!”


    小疊提了裙擺款步上樓,木梯發出咚咚聲響。不過她又放輕了腳步,想給柏澤來個意外驚喜。


    來到昨日那間房門前,門卻是虛掩著的。她正想推了門進去,又突發奇想,何不假裝一迴客氣,先敲門以示禮貌和恭敬。


    這時,忽聞裏麵傳來女子若有似無的啜泣聲,特地壓得低低的,生怕外人聽見。


    好似還有柏澤輕柔的安撫之聲。小疊當下心中大為疑惑:


    莫非,柏澤在此還留有桃花債?


    小疊站在門外,輕輕地將門推得再開些,探出半個腦袋往裏瞧。


    透過半遮半掩的屏風,隱約瞧得一打扮貴氣的女子,正偎在柏澤懷裏,哭得涕泗橫流,此情此景,瞧著就悲苦得很。


    柏澤一隻手扶著女子,一隻手拿了絹帕不斷地為她擦著眼淚,無措地安慰道:“別哭了,別哭壞了身子。”


    情人相見,互訴衷腸,激動得淚眼婆娑,真是感天動地啊!


    沒想到,老實本分的澤哥哥在南武國還有個舊情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此情此景又有幾分怪異,好像又不對,小疊搖頭。


    屋內,女子抽抽搭搭:“當年,我是要帶你走的,可是你爺爺不想斷了孟家香火,堅決不同意。


    後來聽聞孟家禍事不斷,遷迴阿順州,我要將你接來南武國,你姑父不同意,說會將你視為己出,繼承孟家產業。


    不承想,一切都是塗懷遠的陰謀,強盛的孟家竟然被壞人算計。


    你爺爺和姑姑真是不幸,家裏人丁稀少,中了壞人的圈套。


    害你小小年紀,一個人承擔不該有的苦痛。


    從小到大,一個人吃了那麽多的苦,受了那麽多的罪,沒有母親關愛,母親真是對不住你……。”


    又是嗚嗚咽咽的哭聲。


    母親?小疊暗吃一驚,腦中劃過幾道閃子,柏澤的母親,那個女人不是生下他就跑了嗎?


    緣何又冒出來,而且還是在南武國。關於這位從未謀麵舅母的過往,對於小疊而言還是一片空白。


    隻偶聽下人說柏澤是遺腹子,他的母親生下他後就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不管現在這個女人說得再好聽,能扔下剛出生的嬰兒跑路,心腸也忒狠了點。


    小疊越聽婦人的聲音越覺著耳熟,這就意味著在南武國,有一個自己認識的婦人是柏澤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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