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為了便於觀察骷髏園的動向。


    他並未將墨玉琴隱形,而是縮小後放在袖袋裏。


    這個蒙麵人是誰?打法竟與自己雷同。


    腦海裏撲地跳出一個人,那便是花仙君口中的九方燦。


    他一個激靈,上靈穀山牛車上行刺。在紅塵蟄伏多年,終於出手了。


    隻是對方的目標是墨玉琴,並不想與他纏鬥。


    阿柔惹上九方燦,隻怕也落不著什麽好,閉眼,一聲歎息……


    日落西山,倦鳥歸林,月亮在當空呈現出若隱若現的光影。


    幽暗的小樹林中,阿柔手裏緊緊攥著墨玉琴。


    九方燦渾身上下淌著濕漉漉的水滴,落在枯葉上發出叭叭聲響。


    他捏了個去水訣弄幹衣裳,瞟了一眼阿柔手上巴掌大的琴,滿臉的狂喜,“拿過來。”


    阿柔深深地吸了口氣,卸下心頭的不安,將緊繃的神經鬆了鬆。


    雙手捧著墨玉琴,鄭重的一步步向九方燦走去。


    如草原上的獅子捕到了美味肥嫩的小羊,量其也逃不出手掌心。


    九方燦並不急於奪取,而是好整以暇地等著阿柔送上來,然後漫不經心地伸手去拿。


    他擎在掌中,兩眼精光大盛,食指撥弄著那一根根細如蠶絲的琴弦。


    優美的音符躍然入耳,喚起林間啾啾的鳥鳴聲。


    看著寶光潤澤的血玉石,修為和意念對琴毫無用處。


    並無大小變幻,顯然,這張神琴是有主的。


    九方燦雙眼瞪得溜圓,鼻子冷哼出聲,臉上的肌肉抽了兩下,惱怒地將琴收迴袖袋。


    挺直身板,看著滿臉期待的阿柔。


    半晌,才悠悠然轉過身去背對著她,漠然道:“小姑娘,你可以走了。”


    阿柔麵色僵住,以為自己聽錯了,上前兩步,急聲說:


    “道長,您說要授我媚惑之術,讓他此生隻終情於我百裏柔,難道忘了嗎?”


    “噢?”九方燦迴身,皮笑肉不笑。


    “沒有琴,他就不能和那小妖女一起作亂,比魅惑之術還管用。”


    說完仰天一陣長笑,撲地隱入深樹林。


    “道長,”阿柔大叫,循著黑影追了過去。


    還沒跑出兩步,眨眼工夫,黑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空餘腳下枯枝發出寂寞的聲響。


    她呆立在原地,不知盜走了墨玉琴是否真的能拆散他們,


    景炫丟了墨玉琴,骷髏園那邊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無從知曉,無法掌控。


    而小疊兩日後就會離開骷髏園,走出靈穀山。


    從魚措那奸詐的表情可以看出,定是在醞釀著一場陰謀,要對小疊一行下手。


    若不然怎會極力慫恿花仙夫人同意走暗道?


    隻是不知道他采用的什麽手段。


    沒有時間,已經等不及了,景炫決定,隻能再向骷髏園行。


    暗道的出入口在何處,一概不知,隻得向花仙君求助。


    其實花仙君也並不曉得骷髏園有暗道。


    當初隻不過惡鬥一場,後來就被花仙夫人打了出來。


    花仙君從外麵大步流星走進屋,大大咧咧坐到小幾前,


    從果盤裏毫不客氣地拎起葡萄就開吃,然後噗噗地吐出皮和籽。


    景炫盤腿坐於矮榻,用毫筆在宣紙上塗塗寫寫繪地圖。


    花仙君很快消滅掉一串葡萄,又迫不及待地拿起第二串。


    “徒兒想請教師父,花仙夫人會將骷髏園的暗道建在……”


    景炫一麵揮毫潑墨一麵試探。


    花仙君似乎猜透了景炫的心思,剛說了兩句提起花仙夫人,便連連擺手打斷。


    身子往後縮了縮,狼吞虎咽吃完手中的葡萄,用衣袖抹把嘴。


    “不知道,別問我,得問那附近的村民。”


    整個人已做好了快速溜掉的準備。


    景炫將畫好的路線圖端在手上輕輕地吹了吹。


    不等他再開口,花仙君已經逃出房門。唯恐避之不及,眼看那一抹藍幽幽的殘影越發的淡薄。


    “從即日起,府上不再購買燒雞烤鵝,美酒佳釀、糕點水果,隻供應飯食蔬菜。”


    一個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了出去。


    藍幽幽的影子生生頓住,即刻的,如旋風般掠迴。


    不可置信地盯著,在矮榻前不安地來迴走動,吞吞吐吐道:


    “不是吧,這個……是要做和尚的節奏哇!小子……哪有這樣虐待自家師父的。”


    “你是曉得的,我老人家一日也離不開酒肉,那個……不是要收老命嗎?”


    景炫還在揣摩著骷髏園暗道的地形圖,聞此言輕歎一聲,風輕雲淡。


    “明日我就要起身前往骷髏園,至於酒肉的事弟子一概不知,得問廚娘。”


    “小子,學得蠻快嘛!撿現成的話來堵你師父的嘴。”


    花仙君直跳腳,頗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悔痛狀。


    “我們先去尋找出口,找不到,就隻能請您老人家與我們一道闖大陣。”景


    炫按照花仙君的指導,在那圖紙刷刷點點,作了一番修改。


    雖說得不緊不慢,卻容不得拒絕。


    他瞪著眼,一副悲天憫人的苦大表情:


    “我這把老骨頭遲早被你這壞小子給折騰散架,都是老夫自作自受,當初就該拿點手段阻止你們上靈穀山。”


    “現在也沒白費,花仙夫人將小疊當作了您的女兒,還傳她修為。”


    景炫看了一眼花仙君的苦瓜臉。


    “指不定師父和師娘還能破鏡重圓呢。”


    花仙君好似被雷電擊了般跳起來:“可別,老夫還想多活幾日。”


    遂做捶胸頓足狀。


    “怎的就恁個倒黴吔!別人家收個徒弟老享福了,我怎麽收個徒兒就被坑死。”


    哼哼唧唧又白了景炫幾眼。


    隻要花仙君應承下來,這事就有了八成勝算的把握。


    上次就是太過於自負,對花仙君缺乏死纏爛打的精神,沒誆他一路同上靈穀山,導致慘敗收場。


    小疊要走出骷髏園,與當初來時的心情同樣迫切。


    打發走婢女,便將鵝卵石手串拿了出來。


    經過毒藥淬煉後,發出淡青紫護光,啟動靈力便可隔空下毒。


    她戴上手串試了試,自我感覺不錯,便將其納入盒中收好。


    口袋裏還收藏著十來瓶精心煉製的各種丹藥,什麽還魂丹、不死丹、長生丹、去病神丹……。


    在小疊耐心說服下,打著護衛安全的幌子,花仙夫人答應將章善等侍從一並放走。


    這樣在路上就多了十來個幫手,自然是好事。


    魚措也極力慫恿花仙夫人將他們一塊兒放走,計劃在暗道中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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