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疊根本就沒上過樹,所以抬高下巴,很是理直氣壯,料定無人敢出來對質。


    “嘭,”一記重響擊在桌麵,震得那茶杯上的蓋兒翻轉過來。


    在桌子上滴溜溜轉了幾轉,哐啷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唬得小疊眼皮直跳,身子往後縮了又縮。


    “哪個大家閨秀整日爬樹上房的?這傳將出去,誰還敢娶你?枉我花這麽多心思栽培你。”


    孟懷遠恨鐵不成鋼恨女不成鳳,手指小疊怒目切齒的厲聲訓導。


    “肯定是孟清凝亂造謠,她什麽都不曉得,就亂打誑言。”小疊不服氣地爭辯。


    誰知孟懷遠正在氣頭上,此言一出,更是覺得她無可救藥,長歎一聲:


    “不知悔改的東西,給老子去藥鋪做雜役,醫術沒學好別迴來......”


    小疊嘴殼子硬得很:“要當雜役你自己去當,我才不得去。”


    她在心裏怒吼:好哇!你個孟清凝,我像哄仙人一樣哄著你,卻照樣在背後捅黑刀!


    孟懷遠話還沒說完,小疊就氣怵怵地跑了出去。背後傳來咆哮聲……


    她知道,定是那個狂人當麵拒絕提親,讓老爺顏麵掃地,心裏一直耿耿於懷。


    便將滿腔怒火撒在自己頭上,外加一個捅破天不補的孟清凝。


    告狀都事小,關鍵還要添油加醋,這就氣人了。


    要是娘親還在,哪能任由這幾個女人欺負了去,真是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窩火。


    她直奔到馬廄牽了那匹“駕風”騎上。


    喂馬的小奴見小疊怒氣衝天的樣子,駭了一大跳,急急上前阻攔:


    “大小姐,這是少爺的馬,您可不能隨意牽了去,待會兒他知道了,定不會輕饒小奴……”


    小疊一把推開,躍上馬背雙腿一夾打馬而去。


    隻留下小奴在後麵哭喪喪地叫喚:“大小姐迴來,給奴迴來……”


    出大門時,那氣勢洶洶的架勢竟無人敢阻。


    街上人車頗多,小疊放慢了速度,騎著馬兒慢悠悠地閑逛起來。


    前麵突然圍著一圈人,聽那聲音,顯然是有人在吵架。


    場中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正與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在爭搶一件東西。


    好巧不巧,男子正是那日被她推下水的大鯰魚嘴。


    再細瞧二人爭搶之物,卻是一杆不大不小的秤,小疊頗有興致地瞧著。


    這麽個不值錢的玩意兒也有人爭搶,孟家倉庫扔下不用的都比這個強。


    果然,哪裏有鯰魚嘴哪裏就不得清靜。


    場上的二人都稱此秤為自己所有,對方要謀不利之財。


    吃瓜群眾不明真相,也分不清誰是誰非,就瞧個熱鬧。


    少年體力不濟,漸漸占了弱勢,憋得滿臉通紅,眼裏噙著一包淚。


    仍舊死命拽住秤杆不鬆手,大聲嚷著:“這是我的秤,還給我!”


    鯰魚嘴一手奪秤一手劈裏啪啦往少年身上招唿,口裏罵道:


    “你個小騙子小賊娃子,爺的東西都敢誆,還不放手?再不放手看老子不打死你,”


    少年就是不鬆手,忍受著打罵,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


    看樣子,窮苦人家的孩子丟杆秤,迴家肯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可有得苦頭吃。


    眼下場景,是非對錯已經很明了。


    “還給人家小孩,”小疊舉起手中的馬鞭大聲喝道,“不要臉,一杆秤都看得上眼。”


    “誰不要臉?秤本來就是爺的,憑什麽要給這個賊娃?”鯰魚嘴辯得義正詞嚴。


    慌得小少年大哭出聲:“是我的,我就放在地上那麽一會兒,就說是他的了。”


    鯰魚嘴惱怒地踹了少年一腳,惡狠狠道:


    “奶奶的,人小卻是扯起謊來眼睛都不帶眨,老子看你長大了怎麽得了哦!”


    小疊沉吟片刻,這麽個小事收拾不了你才怪,道:


    “先把秤拿過來,大家先保管著,誰迴答問題正確就歸誰,怎麽樣?”


    圍觀群眾都拍手叫好,小疊一番示意後,拿過秤,找了幾個熱心群眾一起當裁判。


    分別悄聲詢問二人這杆秤都有什麽特征。


    小少年一口氣說出了稱頭上有刀痕,秤砣上有凹陷等好幾個特征。


    鯰魚嘴結巴著半晌答不上話,秤屬於誰已經很明了。


    鯰魚嘴還不認輸,氣哼哼地叫罵,還裝出一副被人誣陷的模樣。


    百姓跟著訓罵鯰魚嘴心術不正,偷雞摸狗,無理取鬧。


    鯰魚一怒之下將氣撒在小疊身上,罵她多管閑事,最後竟然破口大罵。


    “又是你這個小混蛋,小阿物兒……”


    小疊哪裏吃過這種虧,誓要將其好好修理一頓。


    鯰魚嘴自知打不過,趕緊跑吧!


    許是做賊做慣了跑起來順溜得快,小疊騎馬在鬧市還不好使。


    待追出南城門,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一打聽,方知適才有人搶了馬匹逃跑。


    這個賊子,偷秤盜馬,大小不論,還真是個惡人。


    馬兒出了城南門,沿著馬路狂奔而去,不多時果然見那鯰魚嘴騎馬急馳。


    二人一追一趕行了二十來裏,遠山在目,賊人卻撲地消失。


    恍然間有人影從側麵一閃而過,就是方才那賊子沒錯,小疊忙勒住馬韁折迴。


    瞧見路旁果然有條林木幽深的大道。


    路口用石頭刻了“風愛鬆”三個楷體大字,並用紅漆塗描過,看起來才立不久。


    這座山不是很高,卻也連綿了數百裏。


    她記得上風愛鬆的正道應該是北邊一點,地勢相對平坦,這裏卻是從來未曾走過。


    小疊想都未想,毅然策馬追去。


    山路高低起伏,馬兒在雜草叢生的坡坡坎坎中躓蹶前行。


    速度放慢不少,不過山林的景致倒是不錯,但賊人卻不知去向。


    空氣中彌漫著木葉的芳香,偶爾一縷煙紗掛在山林。


    走過曲曲折折的小徑,一掛白色的瀑布懸在天地間,下頭一方泉水清澈見底。


    小疊尋了些山桃和野草莓吃,取出水壺一邊喝一邊引馬登上半山腰。


    眼前鬆濤陣陣,綠浪翻騰。


    野鶴在鬆雲間展翅翩躚,優雅從容,也難怪自古便是詩人筆下的尤物。


    賊沒捉住,瞧瞧風景也不錯。


    陽光不冷不熱地穿透樹梢灑下滿地金光。


    小疊神情倦怠,陣陣困意襲來,懨懨欲睡。


    便尋了棵枝繁葉茂、盤根錯節的大樹,瞧了瞧不錯,寬大的枝幹躺上去極其穩妥。


    闔上眼皮準備將今兒個發生的事來攏去脈理一理,思緒還未理完就去會了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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