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劉封提別的不好使,但一旦提到感情,劉封立刻就被拿捏了。


    劉封聽夏侯霸說完,沉思良久,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上前將夏侯霸扶起來。


    “子建公子可好?”


    夏侯霸歎了一口氣:“背井離鄉,無奈逃亡江東,今命在旦夕也!”


    “唉……”


    劉封拉著夏侯霸坐下,這讓夏侯霸心中微一安。


    他看出了劉封眼中有了通融之色。


    他明白,自從荀彧見到詔書後,一直未奉詔扶曹植為帝,這其中的原因不僅僅是怕和曹丕撕破臉,他也怕和劉封撕破臉。


    因為荀彧看出了曹操的真正用意。


    既已失去時機,再強行奉詔隻會將事情徹底搞砸。


    現在,沒讓曹植稱帝,才有了向劉封求救的機會。


    劉封又擔憂問道:


    “子建,家眷可被曹丕所害?”


    夏侯霸搖搖頭:“幸得荀大人相保,公子重要家眷皆隨之來到建業。”


    劉封點點頭:“那張合帶多少兵馬前去?”


    “十萬!”


    劉封沉吟許久:“夏侯將軍不必擔憂,朕即刻點十萬精兵,借與你和張遼將軍指揮,據險而守自可大破張合!”


    “嗯?”夏侯霸頗感意外,十萬大軍說借就借,真夠意思啊!


    可是……


    “陛下,不可如此。”


    “為何?”


    “文若先生,文遠將軍和在下的家眷俱在洛陽,魏帝念在舊情未必會害在下和文若先生家眷,但文遠家眷危也!”


    在劉封麵前,稱曹丕陛下也不是,直唿其名也是不妥,便以魏帝相稱。


    “文遠叔父家眷在洛陽?”


    “魏帝特地將其老母遷至洛陽,言語之間,頗有威脅之意,為此,文遠將軍忠孝難全,悲苦生疾。”


    劉封心中一動。


    張遼乃是五子良將中最優秀的一個,堪比季漢五虎。


    如今不得已叛曹丕,卻正是將其爭取來的最好時機。


    劉封記得,張遼壽命也是不長,曹操死後兩年也因病去世。


    如果能及時醫治,安心養病,沒準還能如關張龐統法正一般,為大漢發揮餘熱。


    當即關心道:“張將軍生病了?”


    夏侯霸點點頭:“張將軍若帶四公子迴洛陽,使四公子被害,便是不忠。若不帶四公子迴洛陽,使其母受到牽連,便是不孝。張將軍忠孝難兩全,故而心痛而病。”


    “快傳太醫令!”


    不多時,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參見陛下!”


    劉封向夏侯霸介紹道:“仲景年歲已高,此乃張仲景大弟子杜度也,醫術精湛不亞於其師,便請他與你同去江東,定要治好文遠叔父。”


    “謝陛下,隻是……”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你乃張苞舅父,在朕看來,也不是外人。”


    “因為我等家眷俱在洛陽,受魏帝挾製,荀先生想請陛下出兵,擋住張合。”


    “哦……”劉封恍然大悟狀:“有道理!若是朕出兵去擋張合,曹丕便不至於害文遠家眷。”


    “正是……”夏侯霸迴答得很沒有底氣,因為這是明擺著拿人家劉封當槍使。


    他擔心劉封故意拖延,誘使曹丕真殺了文遠老母,好逼迫張遼徹底降了季漢。


    從劉封的角度來看,這麽做會得到最大的利益。


    而臨行前,荀彧卻千叮嚀萬囑咐,務必要和劉封直言利害,明曉得失。


    果然,劉封點點頭:“無論如何,不可使文遠叔父為難,朕這就出兵,為你們擋住張合!”


    夏侯霸跪地抱拳:“謝陛下!”


    安置好夏侯霸,劉封立刻又見夏侯楙,命夏侯楙去接待夏侯霸。


    他們兩個,一個是夏侯淵之子,一個是夏侯惇之子,同源曹魏,又是同族兄弟,自有許多話可以聊。


    劉封立刻著飛馬疾書,直去樊城,調迴諸將。


    ……


    此時此刻,關張龐統黃忠徐庶等人正於樊城商接下來的戰略部署。


    此時此刻,關羽坐在正中主位,左右首位乃是張飛龐統,然後是黃忠徐庶,再後麵是黃權龐德等人。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大多都是再接再厲,繼續北上,一邊攻打南陽,一邊直取壽春。


    然而,龐統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他認為當前局勢複雜,不可再貿然進攻。


    曹魏現在已蜷縮防守,如同一蛋,若再全麵進攻便如手握雞蛋,力氣再大也難以捏碎。


    張飛表示不以為然:“綠豆俺都捏得碎,何況一蛋乎。”


    遂命人拿一蛋來,竟生生捏碎,弄得一手蛋液,怕被浪費,吸溜進腹中。


    關羽捋著胡子,嗬嗬一笑。


    龐統擺擺手:“三將軍乃非常之人,不可作數。再說了,這雞蛋毀了,你不是也弄得一手髒。”


    徐庶問道:“鳳雛先生有何建議?”


    “我的建議嘛……就是咱們當把兵力聚集在一點,如同石頭之尖銳部分,敲向雞蛋,必使殼裂。這蛋殼一裂,曹魏防禦必然瓦解。”


    關羽捋著胡子點點頭,他覺得龐統的戰略方向比三弟的莽幹之策靠譜多了。


    “那士元先生覺得,我們當集合全部兵力,於一點攻之!”


    “正是!”


    “那該從何處攻之?”


    “這個嘛……我覺得咱們得聽陛下的。”


    “可陛下並無聖諭啊。”


    龐統搖著羽扇嗬嗬一笑:“現在沒有,但馬上就要來了。”


    果然,不過半天的光景,劉封的詔書就到了。


    命徐庶黃權淩統等人駐守襄樊,黃州以及合淝,其餘將帥,各領部隊去廬江與陛下會合。


    ……


    雍州,潼關。


    司馬懿陷入深深的困惑。


    自己不在長安之時,諸葛亮襲涼州,搗雍州,派奇兵,襲長安,打法那叫一個飄逸。


    可現在呢?


    守著潼關大門緊閉,高掛免戰牌,就在高樓城牆上搖著羽扇看著他。


    他絞盡腦汁誘敵出城,可諸葛亮都不上當。


    你強攻我就嚴防,你不攻我也不打。


    司馬懿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自從潼關丟,糧草被搶收,他就感覺自己處在一種易被懷疑的尷尬境地。


    若對峙不攻,等待機會,容易讓曹丕覺得自己與南漢達成了某種協議。


    可使大軍硬攻,必然造成魏軍死傷無計,還會使曹丕懷疑自己故意消耗大魏有生力量。


    唯一的法子就是用自己從江東帶來的嫡係部隊打主攻,可自身力量必然損失慘重。


    司馬懿實在是舍不得。


    他看著城頭上怡然自得的諸葛亮,怒火中燒:


    “那諸葛亮既不敢出城來戰,便取一件女裝,給那諸葛村夫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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