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很是意外,


    曹彰竟然動了合淝的城防?


    將守軍調來這裏,甚至合淝主將蔣濟都來了?


    那合淝怎麽辦?


    不過,仔細想想,也情有可原,他不知陛下油盡燈枯,自願舍棄一切前來相救。


    此時此刻的曹彰還是良將孝子,可就是不知他知道了曹操的死訊又會如何?


    現在,當務之急是將他們趕緊打發走,一則免生變故,二則也可守著合淝。


    程昱趕緊說道:“漢軍已退,陛下已安,你們不必來此,趕快迴合淝駐守。”


    曹彰說道:“不行,我未見父親心裏不安,父親是誰護送的?!”


    程昱知護送陛下大事,若差低級將官必被懷疑,他決定賭一把。


    “朱然將軍。”


    他賭此時的朱然將軍應該已經戰死在山林間,又賭曹彰救父心切,應當不會去仔細搜查叢林。


    他賭對了!


    曹彰並沒有懷疑,而是一抱拳:“那先生,我就往壽春去見父親!”


    程昱隻想速速打發走曹彰,至於他是去壽春還是去合淝現在看來都不那麽重要了。


    “好,公子小心!”


    “先生小心!”


    二人互相囑咐完畢,各自領兵速行。


    程昱知道紙難包得住火,立刻對夏侯霸說道:“將軍速去黃州,請張遼或者夏侯尚將軍前來接應!”


    夏侯霸一抱拳:“喏!”


    ……


    關羽和徐庶緩緩撤軍,一路無言。


    他們都知道,自己錯過了擒殺曹操最好的機會。


    然而,他們都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元直,你不必與關某一同伏罪,此事與你無關!”


    “我與君侯一般想法,又未曾規勸,怎說與我無關?”


    “哎,此本是替忠嗣統一天下最好的時機……”


    關羽長歎感慨,想起劉封,他心中滿是歉意。


    徐庶卻不說話了。


    過了良久,忽然問了一句:“君侯,你想不想將功折罪?”


    “嗬嗬!”關羽笑了笑:“何功可折此罪啊?”


    徐庶笑了笑:“合淝!”


    “合淝?”


    徐庶侃侃而言道:“咱們既追曹操於此,已至合淝西側,曹彰之前逃往合淝,我料其必會引合淝之兵前來接應,咱們不妨使軍卒藏於山間兩側,待曹彰引合淝援兵從此而過,故意放其過去。此時合淝必然空虛,咱們便直接東進攻打合淝,君侯你看如何?”


    關羽大喜:“先生此言正合某意!若得合淝,此戰也不算無功而返!”


    兩人打定主意,立刻命龐德淩統周倉廖化關索等將安排大軍伏於山間。


    果然,沒過多久便見曹彰帶幾萬人馬從此路過。


    徐庶大概的數了一下曹彰攜帶的人馬,心中有了底。


    ……


    長安,馮翊!


    左馮翊,右扶風,乃長安周邊兩座“護衛城”,種糧栽稻,穩固邊關,起著異常重要的作用。


    而此時一隊民夫來到了城外,遠遠望向主城。


    “此城如何奪得?”身著百姓衣服的魏延問道。


    法正嗬嗬笑了笑:“便放一把火,看他能如何?”


    “在哪放火?”


    “哪都放火!”


    劉備雖然仁義治世,但法正卻是個務實之人。


    他會思考如何用最簡單的方式獲取最大的戰果。


    在他看來,讓自己的部下軍卒少死一些人,對他們的家人來說,未嚐不是一種“仁義”!


    馮翊不遠處麥田燃起大火,守將趕緊派兵出去救火。


    接著,山林裏也起了火。


    又過了一段時間,峽穀要道竟然也著了火。


    守將顧不得許多,趕緊命城中守軍出城滅火,另使百姓取護城河中水來滅火。


    馮翊城外開始亂了。


    ……


    另一邊,曹彰和蔣濟並行於返途,曹彰發現蔣濟眉頭緊鎖,神情有些不對勁。


    “怎麽了,蔣先生!”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三公子,我說這話你權且聽之,別太往心裏去。”


    “好,你說。”


    “我覺得程昱撒了謊!”


    其實,蔣濟也是基於曹操的立場上,他覺得程昱不對勁,我就一定要說出來。


    “哦?”曹彰首先想到的就是:“你的意思是程先生可能投靠了劉封?”


    蔣濟搖搖頭:“沒道理!”


    “那是什麽意思?他表現的有問題嗎?”曹彰是一點也沒看出來。


    “程昱的表現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其他人的情緒卻不太對。”


    相比曹彰,蔣濟的觀察更為仔細。


    “你剛才發現沒發現。他們神情低落,麵有悲戚之色。”


    曹彰抓抓頭:“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有點。這墊底是怎麽迴事?”


    “在下也不知,隻是……”


    正這時,二人大戰林中似有人影晃動!


    “誰!”曹彰大喝一聲,立刻彎弓搭箭。


    “嗖……噗……啊……”


    一箭射出,精準的射中一個人。


    “拿下!”


    其手下軍卒立刻跑入林中,不多時便拿迴了一個人。


    這人有些虛胖,穿著魏軍軍服,屁股上插著曹彰的箭,口中唿著:“三公子饒命!”


    貌似是認識自己。


    “口令!”


    “方舟……”那胖子不假思索。


    自己人!


    “你是誰的部將,為何在此地?”


    “迴三公子,我原乃朱靈將軍部將,皇上戰敗後,我與將軍伏擊關羽,僥幸未死,隨程大人護送陛下遺軀……”


    “遺軀??”


    一聽這兩個字,曹彰的眼中都冒出火來,他瞪紅了眼,咬牙切齒大叫:“混賬,你說什麽?誰……誰的遺軀???”


    “啊?哎呀……”胖子驚慌失措。


    曹彰拔出劍,立刻要將其殺了泄憤。


    “且慢!”


    蔣濟趕緊阻止,然後問那胖子:“你說……什麽?能否說清楚點?”


    胖子自知失言,不敢隱瞞:“陛下駕崩了,程先生要我們護送陛下遺軀迴鄴城,可半路上沒有糧食,他們要殺我烹食,還好……”


    後麵的話曹彰根本沒聽,他紅著眼,咬牙切齒道:“汝信口胡說,妄言父皇駕崩,看吾不將你開膛破肚!”


    說著,一劍刺入其腹部,往下一按。


    “嘩啦啦……”一堆腸子掉落出來,胖軍卒登時死於非命。


    蔣濟也傻了。


    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個問題。


    “先生,你猜的不錯,我父皇必是程昱所害!”


    說話間,曹彰已經上馬:“隨我殺迴去,殺程昱狗賊為父皇報仇!!”


    蔣濟趕緊拉住曹彰韁繩:“三公子,此事恐有隱情,不可魯莽,當從長計議!”


    曹彰劍指蔣濟:“事到如今,你要我如何從長計議?你給我放手,否則,我連你一塊殺!”


    蔣濟愕然的放開了手。


    此時此刻,他已然明白,曹彰已經成為一個六親不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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