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身為交州刺史卻駐守武威(已改,涼州既下,沒必要用此大將再守陽平關)的馬超心有憂慮,雖守著河西走廊,又有官至太守的龐德馬岱駐其左右,也不能日日安睡。


    現今涼州,雖然一些將領各司太守,但看得出來,劉備已經把涼州南部最重要的幾個郡都劃給劉封管轄。


    照理說,他馬超是涼州刺史,乃涼州最高行政長官,可劉封卻為司隸校尉,可監察百官。


    他是假節,有生殺奪予大權,可劉封卻被封假節鉞,關鍵時刻,不用通報漢中王便可殺他這個節將,偏就高他一級。


    身為五虎上將,卻始終被人所轄,這讓這個本來桀驁不馴的西羌神將心中戰戰兢兢。


    他想,要不要給劉封送點禮?


    向上級表達自己無爭之心,免得人家找自己的麻煩?


    想來想去,送什麽都不合適。


    後來想到當年自己全家被殺,除了隨軍而來的弟弟馬岱,便有一妹於韓家寄養,幸免於滅門之難。


    此女名叫馬雲祿,現已及笄。


    她容姿清麗,有天香國色,乃西涼首屈一指的美女。


    莫不如送給劉封?


    劉封素有好色之名,豈會不收?


    既收自己之妹,劉封便是自己妹夫,再喝幾頓酒,吃幾迴飯,拉近一下關係,也就無甚可擔憂了。


    想到此,頓覺此計精妙!


    便與馬岱商議,尋找時機去辦此事。


    然後,迴漢陽迎接劉封。


    幾日後,劉封身著銀盔亮甲,錦緞白袍,身後侍衛高舉“漢”字大旗和“劉”字大旗,帶著數萬甲軍整齊雄壯的來到漢陽。


    二至漢陽,已是不同風景。


    漢陽附近諸郡大小官吏已接到斥候消息,皆出城列隊迎接劉封。


    這派頭,比前幾日馬超迴涼州可氣派多了。


    而此時,英姿颯爽,英俊勇武的少年將軍抬頭看到熟悉的“漢陽城”三個字,一顆懸著的心也總算落了下來。


    這次還好,總算沒走錯地方。


    馬超、馬岱、龐德、關興、張苞、陳式、李恢、彭羕等人於門口迎接劉封。


    接著,大軍交與幾位副將安置,他則入府理事。


    入府第一件事,乃梳理人事。


    理論上,幾員副將皆各領太守,而實際上,漢陽、金城、隴西、安定、武都和北地這六郡域皆受劉封所轄。


    六郡太守也皆為劉封部將。


    劉封明白,便在此時,將麵臨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挑戰,如何管理這人際複雜的一州之地。


    他正坐主堂高位,冷目環視眾部將,將一方主帥的氣質拿捏得死死的。


    現在不同於與關平龐統魏延共事,那些人一句話就能把事辦得妥妥當當。


    而對於這些當地的縣官城守,太過於“平易近人”隻會讓他們對你失去敬畏之心。


    劉封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說話,包括馬超,也包括關興張苞,眾文臣武將皆俯首聽命。


    沉默環視,氣氛無比壓抑。


    這一刻,惟有彭羕抬頭,仿佛又看到了理想中理想中的殺伐決斷的主公形象。


    “各郡太守從事可都有人在此?!”


    馬超拱手出列:“迴大公子,六郡太守皆在,六郡縣城皆由從事暫代理政,除去北地尚有七縣還被曹魏所占,共四十六縣縣令皆在此候命。”


    劉封麵無表情:“如此說來,涼州諸郡皆屬漢中王,唯北地七縣尚未收複?”


    “正是!”


    “涼州既下,區區七縣之地怎不肯降?他們是看不起你馬孟起將軍?還是看我劉忠嗣好欺負?”


    “這……”


    劉封點點頭:“既如此,明日本公子便帶兵去看看。”


    馬超一抱拳:“殺雞焉用牛刀,便請再給在下十五日……不,十日,必下此地?”


    劉封明白,馬超在盡可能的表態,而這正是他想看到結果。


    其實劉封事先做過功課,這七縣位置險要,又東北與魏地相連,易守難攻,攻下來也不宜守,故而之前攻奪涼州未將其算在內。


    理論上真沒必要打。


    到現在,他便要以此測馬超之忠!


    “那孟起兄,那七縣就有勞你了!可要多調兵馬否?”


    “不用,隻許龐令明與我前去即可!”


    “龐德!”


    龐德拱手出列:“在!”


    “便使令明兄與馬將軍同去,如何?”


    “在下願往!”


    安排好這件事,劉封滿意的點點頭,再次環視部下:“六郡城中牢營尚有多少囚犯?”


    李恢拱手出列:“迴大公子,重罪者三百四十五人,輕罪者六百七十人!”


    “何為重罪,何為輕罪?”


    “搶劫偷盜,掘屍盜墓,買賣婦兒,皆為重罪,打架鬥毆,坊間爭執,辱罵官府,皆為輕罪!”


    劉封說道:“牢中重罪者皆斬,輕罪者皆放。”


    眾人抬起頭,多有不解。


    雖為重罪,但多人罪不至死。


    相傳劉玄德仁義治世,大公子手腕為何這般強硬?


    可接著,劉封說道:“明天午時,把六郡牢房都給我倒出來!以關違法之民,與懶政之官!”


    然後命人念出心法新歸!


    皆重刑重典!


    眾人皆汗流浹背。


    然後,劉封命人拿出地圖,詢及養馬之地與屯糧之地。


    另使張苞關興各領五千人馬清剿河西匪患。


    不到八日,馬超果然攻下七縣!


    將七顆縣令人頭交到劉封的手上,無半分微詞。


    劉封心知,馬超戰力不減當年,且有忠勇之心。


    可如何守那七縣?


    劉封的做法很簡單,便將七縣之民皆遷至腹地,免得馬超白打一趟。


    這一日開府既畢,劉封便叫馬超留下,馬超仍小心翼翼,麵對劉封不敢有半點怠慢。


    “孟起將軍,你既立大功,我有一件禮物送給你,希望你能夠笑納。”


    馬超頗為意外,自己的禮還沒送出去,怎麽人家倒給自己禮了?


    “大公子,是何禮物?”


    劉封命人拿出一個木盒,遞給馬超。


    馬超疑惑的接過來,來打開一看,頓時大驚失色,裏麵竟是一個光溜溜的白骨骷髏!


    “大公子,這……這是何意?”


    “此人你當認識。”


    馬超疑惑:“這是何人?”


    劉封笑了笑:“之前一直想給你,卻一直沒機會,這次終於想起來了。此人名叫趙衢,應該是你的老朋友了。”


    “趙衢?”聽到這兩個字,馬超的眼睛裏仿佛冒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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