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直到此時,劉封才真正懂得這八個字的含義。


    他一直想迴到益州,然後從益州北上抵達漢中,完成自己榮膺三軍主將後的第一個新手任務:


    帶兵,並將大部隊成功帶抵漢中!


    然而,就這樣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新手任務,卻讓劉封搞砸了。


    瞧瞧,好容易成為世人口中的“名將”,卻成了走失兒童,估計現在劉備正滿世界找他。


    劉封每每想起,便臉紅歎氣,感覺人生艱難。


    然而懊悔也沒用,日子總得過下去。


    但既然成為主將那要考慮的事太多太多了,士兵們吃飯睡覺,拉屎撒尿,撒嬌哭鬧,生病喂藥,事無巨細,林林總總,就沒有個閑著的時候。


    不過趕鴨子上架,越難以處理的亂事也就越鍛煉人。


    劉封在帶這三萬大軍行軍的時候著實累積了大量的治軍經驗。


    但光自己累積經驗不行,還得保證大部隊能吃飽飯,好有力氣迴益州


    劉封隻得與各路羌胡鬥智鬥勇,互相攻伐,搶奪牛羊。


    而牛羊越多的部落就離益州越遠,劉封打著打著,自己也離益州越遠。


    好的方麵是,劉封三個月所向無敵,殲滅了七股不同部落的胡羌。竟沒餓死一個士兵。


    壞的方麵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迴益州了。


    也不知道他這次走丟,會對整個中原戰局產生什麽樣的影響。


    夕陽下,土坡上,凝望著自己的士兵穿著搶來的羌兵翎帽,圍著火堆載歌載舞,劉封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時間久了,咱們會不會變成羌人?你看,他們的舞跳的越來越好。”


    關平躺在草坪上,叼著一根野草:“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樣下去咱們就走到西域了!”


    他坐了起來:“忠嗣啊,咱們不能再這麽打下去了,咱們這一丟,伯父和父親肯定都急壞了。”


    “是啊,誰家孩子丟了不著急。”


    劉封歎了一口氣:“我也想迴去,可東邊的草場太少,供養的牛羊不足以維持大軍的口糧,你知道三萬大軍一旦斷了糧,這意味著什麽。”


    關平點點頭:“要是能有個城池就好了,最近未經災年,城池府庫定有存糧定可供一段時間,這期間可派小股部隊迴益州與伯父聯係。”


    劉封點點頭,他四下望了望,綿延萬裏的溝壑高原,或是黃沙萬裏,或是蔓草遍地,天高地闊,萬裏無垠,哪裏有城池的影子?


    遠處,一男一女兩個羌民結伴采摘野草,偶然間男子找到一朵黃色的野花,摘下來給那女子戴上,女子嬌羞無比,靠在男子的肩頭。


    此情此景,劉封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夫人們!


    自從南郡相別,算起來又快一年的光景了,前些日子便有張琪瑛陪伴想的不是很多,可最近總是能夢到她們。


    惠兒的懂事,靈兒的機敏,大喬的優雅,小喬的可愛,鳳兒的刁蠻,昭姬的才氣,貂蟬的不死不休……


    還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妾室,他卻從未忘記對方的容顏。


    ……


    “怎麽,想夫人們了?”關平略顯戲謔的問道。


    “嗯……”劉封卻很認真的點點頭。


    “算一算,分別又快一年了,有時感覺自己挺對不起她們的,每次說走就走,從未考慮過她們的感受。”


    見劉封如此說,關平也歎了一口氣:“說實話,我也想念我的夫人們了。”


    劉封一怔:“哎,你什麽時候娶了妻納了妾,我怎都不知道?喜酒都沒有喝到!”


    關平笑了笑:“就在你去交州的那段時間!乃伯父結識荊州一士族之女,父親為我操辦,順便納了其兩個侍女為妾室。”


    劉封點點頭:“這個喜酒你得補給我。”


    關平很直率的說道:“行啊,我共娶三房,迴頭補你三次喜酒!”


    “嗯???”


    劉封一怔,感覺被算計了。


    但他也不生氣,適時的玩笑反而覺得很親切。


    他很喜歡和關平鬥嘴。


    輸贏無所謂,反正挺開心。


    不就三百多次喜酒,補給你不就完了?


    正這時,魏延帶著一哨人馬趕迴來了:“忠嗣公子,定國公子,現已探明,我們所在的位置大概在西羌的北部,再往北走三十裏,就是漢陽城了。”


    “漢陽城?”劉封腦海中立刻冒出了“晴川曆曆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的詩句來,但那是說黃鶴樓的,明顯不是這個。


    “漢陽……”


    關平沉吟說道:“那是涼州地盤啊!難道……我走到涼州來了?”


    ……


    益州,漢中!


    張合盯著南鄭城上的“劉”字大旗,臉上始終放不下那一團緊鎖的狐疑!


    “劉封怎麽還未出現?”


    是的,劉封沒出現,就說他並未試探出明南鄭城的真實守備力量。


    看城池堅守,看有序撤退,打敗仗都打得這麽漂亮。


    莫非,這是故意愚弄於我?


    而就在他疑惑之際,部將來報:“將軍,南鄭城北,有十五座關隘投降獻城。”


    “什麽?”


    突然之間的倒戈,令張合措手不及。


    接著大為高興!


    他明白,若城中之人尚有餘力,絕不會允許這麽多部下同時叛主。


    如今這樣的事還真就發生了,你怎麽看?


    “城中空虛,劉字大旗必不是劉封!”


    “現當如何?”


    “劉封定在來往漢中的路上,若等其入南鄭,我們便再無機會奪城!現今之計,當立刻出兵南鄭,戮力同心,將其納入我方之版圖!”


    說到此處,張合看著南鄭城,目露神往:“傳我兵卒,立刻拔營出發,直攻南鄭城,一定要在劉封來之前,把城池拿下來?”


    然而,張合的大部隊剛到南鄭城的腳下,忽然一隊山虎咆哮的白衣部隊從遠處飛奔而來!


    那部隊一杆“馬”字大旗迎風飄揚,張合大驚,知其上當。


    ……


    益州,成都!


    娶了吳夫人後果然大喜臨門,劉備居於荊州的妾室竟又得一兒。


    劉備大喜,遂取名為劉理!


    然而很快,另一個消息傳來,劉備傻了眼。


    劉封久未到漢中,帶著三萬大軍竟莫名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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