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許昌城北!


    黑壓壓的隊伍押著金銀財寶,布匹錦緞整裝待發,一位身著錦衣長袍的長髯將軍持劍立與台上,他威風凜凜,莊嚴持重,正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而這時,一名身穿重甲,孔武健壯的年輕將軍檢查完隊列,帶著兩個甲士風風火火的從遠處走來,他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卻長了一臉發黃的絡腮胡子,他橫著眉,瞪著眼,一看火氣就很大。


    他快步走到那長髯將軍麵前,憤怒的往旁邊沒人的地方一指:“三軍將行,就等著他一人,就這種人,也配為將?!”


    那長髯將軍看了它一眼,神色表現得很淡然:“原定大隊巳時拔營,現在不是還不到巳時麽。”


    “哼,誰家隊伍不提前整隊發兵,以獲先機,妙才叔父你天還沒亮就開始整軍,他卻到現在連麵都還沒露,真懷疑他到底打沒打過仗!”


    長髯將軍沉吟一聲:“吾嚐聽聞此人單騎下四郡,子孝將軍和張文遠都在他手下吃過虧,丞相再三囑咐此人不可小覷。”


    “哼,依我看,單騎下四郡是因為那些太守都是窩囊廢,一句話便望風而降。曹仁叔父是因為中那關羽之奸計。至於合淝,純屬他劉封運氣好,還沒等文遠將軍發力,他就跑了,否則八百破十萬,他劉封未必走得出合淝!”


    夏侯淵歎了一口氣,他明白同樣年紀的年紀,劉封已立大功無數,而身為武將的曹彰到現在還沒一場拿的出手的勝績,又加上丞相多次誇讚於劉封,導致曹彰心中難免有些失衡。


    “哼!倘若他巳時來便罷,但晚片刻,我便將他軍法處置。”


    “子文賢侄啊,我們此行並非打仗,乃和談也!再說了,此行他為客曹,從屬於尚書部,屬皇帝的人,即便要殺也得知會於丞相和尚書令。”


    “那我們還拿他沒辦法了?”


    “行軍打仗也好,結盟和談也罷,都要有令可依,丞相特意交待,劉封有何行為,當如實匯報,由丞相定奪,切不可任性造次!”


    曹彰聽夏侯淵如此說,運了運氣,一抱拳:“侄兒明白!”


    ……


    而此時此刻,劉封正向曹操提出了辭呈。


    北客曹尚書才幹了不到三天,一個任務還沒幹,就要辭職,說是想去宜都任職。


    對此,曹操一點也不意外。


    因為,自那個龍廣來後,劉封一點動作都沒有,他才會感到意外。


    曹操笑了笑:“忠嗣公子,你乃是尚書令下屬官員,身在漢籍,我雖為漢臣,卻不是在我部下。你可向陛下請辭,他若同意,你自可去宜都任職。”


    好家夥,直接給懟到皇帝那裏了。


    人家話說的很明白!


    你不是用總以漢臣自居嗎?


    有啥事別問我,問皇上啊!


    可現在劉封就算還能見著皇帝劉協,劉協敢不看曹丞相的臉色嗎?


    劉封沒辦法了,隻好退而求其次,懇求曹操放叔父劉泌迴樊城。


    不出意外,曹老板還是拒絕了。


    說樊城令劉泌已經升官了,升至兗州山陽郡太守,暫時是走不了了。


    劉封大驚,隻好說自己不懂為使臣之道,實在是幹不了這個北客曹尚書。


    曹操笑著表示:沒關係,我借你個人,手把手的教你!


    然後讓程昱跟著同去,讓他有啥不明白的,就問程先生。


    幾條路都被賭死。


    最後,劉封皺眉歎氣,握拳顫抖,一臉愁相,把一個強權下無能為力的少年演繹到極致。


    曹操頗為同情,但等劉封一出門,他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然而同時露出微笑的不止曹操,還有剛才一臉愁容的劉封。


    隨即帶上龐統和孫乾,坐上了程昱的車。


    ……


    這邊,巳時剛到,一輛豪華的馬車駛來,曹彰大叫一聲:“可算來了!”


    便風風火火的走過去準備責備,卻見先下來的是程昱。


    他感到有些疑惑:“程將軍,怎麽是你?”


    程昱一拱手:“三公子。”


    “劉封呢?”


    說話間,穿著華服長袍的劉封伸著懶腰從車上下來,那感覺就好像要去參加哪裏的慶典:“我在這裏!”


    說完,還打了個哈欠。


    “哼哼!”曹彰看到劉封就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把抓起劉封的領子就要發難。


    夏侯淵趕緊喝道:“子文,快放手,不得造次!”


    旁人鎮不住曹彰,也就是夏侯淵一句話,讓曹彰放開了手。


    但仍忍不住怒喝:


    “大隊將行,就等著你一個人,你可真有閑情逸致啊,此時才到!”


    搞得劉封有些錯愕:“這位將軍,原定幾時拔營?”


    “巳時,如何?!”


    劉封探頭,看看軍帳前的日晷:“那本公子也沒來晚啊,你激動個什麽勁。”


    “我……”曹彰不善言談,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給懟愣住了。


    最後冷哼一句:“劉封,你最好別落到我的手裏!”


    說完,瞪他一眼,扭頭迴自己隊伍中了。


    夏侯淵一拱手:“客曹大人,三公子性格爽直,舉止粗莽,得罪之處請勿見怪。”


    劉封整整領子,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不會,我這個人又不記仇。”


    剛下車的“龍廣”嗬嗬的笑了笑,對旁邊孫乾耳語道:“這還像咱家公子否?”


    孫乾想起和劉封在吳營,抓著吳侯孫權的腦袋往油鍋上按的畫麵,又見今日公子被人抓著領子卻仍然無奈賠笑,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這在曹營不比在吳營,公子還是收斂了太多啊!


    的確,劉封一路上都很收斂,除了行軍,就是在營帳裏睡覺。


    曹彰盡管看他不爽,卻也挑不出毛病來。


    直到快到匈奴地界時,夏侯淵升帳開會商議與匈奴左賢王會談事宜。


    劉封的另一麵才多多少少的表現出來那麽一丁點。


    當時程昱,曹彰,劉封,還有幾個相對高級的將領都來了,當然,也包括劉封的兩個“隨從”,孫乾和龍廣。


    夏侯淵說出丞相的幾點要求:


    1、使左賢王停止匈奴遊民騷擾邊境!


    2、重新以漢匈結成兄弟之盟,漢為匈奴提供布匹鹽錦,匈奴為漢提供牛羊馬匹,永結盟好,互不侵犯。


    3、不惜一切代價,金銀錦緞無計,一定要迎迴昔日摯友之女……蔡昭姬。


    而這些事本該由客曹尚書去談。


    所以問計劉封,如何能辦好這三件事?


    劉封想了想,弱弱的說了一句:“咱們要不……把那個左賢王殺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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