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曹斌像往常一樣,一大早就跑去了義莊,一麵陪著九叔喝茶聊天,一麵陪著九叔監督文才秋生的早課練習。


    “啪!


    文才,我不是說過,畫符之時,手要穩,心要專,你看你,左顧右盼,好好的靈符硬生生畫成了蝌蚪圖。”


    揉了揉被抽的屁股,文才滿腹委屈。


    最近幾日,曹斌已然成了義莊的二當家,借著幫九叔看管他跟秋生修行為由,那小皮鞭抽的是一天比一天溜。


    “曹老弟,我認不認真,專不專心,這靈符我也不一定能畫成啊。


    我這點斤兩,你還不......”


    “啪!


    孽徒,還敢強嘴,今日不畫出一張大力符,休想吃飯。”


    拿起自己手旁的皮鞭,九叔不等文才說完,就給了他一鞭子。


    “哦..”


    文才乖寶麵對雙人皮鞭,縱有百般理由,也不敢多說一句了,隻得悶頭畫符。


    煎熬的時間總是過得很難,就在文才曆經磨難,耗時一個時辰,好不容易,終於要畫成靈符的時候。


    “這位哥哥,請問,九叔是住在這裏嗎?”


    身後突然傳來了個宛如百靈鳥般好聽的女子聲音,喚的他身子一個哆嗦,眼見要畫成的靈符,又毀了。


    文才扔下手中符筆,一扭頭,才想對來人冷言冷語兩句,一解心頭之恨。


    可當他看清,那俏生生站在身後,模樣清秀又可愛的姑娘時,到嘴的話卻變成了。


    “這位妹妹,這裏確實有個九叔,他是我師父,就在屋裏,我這就領你過去。”


    百變文才,說變就變!


    少女也是極為有禮,盈盈一拜,道謝道。


    “那就多謝哥哥了。”


    “不客氣,嘿嘿嘿,妹妹太客氣了。”


    論舔狗這一塊,文才也算爐火純青了。


    三兩步領人來到屋內,文才四下尋摸了一圈,找到背衝著門口的九叔,挺著腰杆說道。


    “師父,有人找你。”


    “哦?找我是有什麽事?”


    轉身看了眼跟在文才身後的少女,九叔感覺眼熟之餘,開口問了句。


    少女被問起來意,視線從對門而坐的曹斌身上移開,落入了九叔身上。


    “我姐夫最近身體出了問題,我姐姐讓我請你迴去,幫我姐夫看看。”


    她一番話說的模棱兩可,既沒說病因,也沒說具體是何人來請九叔。


    文才知道師父外出幫人看事都要先問個仔細,於是迴眸一笑,覥著臉問道。


    “妹妹,你還沒說,你姐姐是誰,她是認得我師父嗎?”


    少女眨了兩下眼,天真無邪的點頭道。


    “我姐姐是米其蓮,我叫米念英,我姐姐說,她認得九叔。”


    “蓮妹,念英。


    念英!”


    兩句自語喃喃。


    旋即九叔似是陷入了迴憶之中,整個人,從精神到肉體,全部進入到了石化狀態。


    曹斌坐在九叔對麵,此刻聽完少女的介紹,也是眼眸微動,當時魔嬰丟失,他就有預感是新劇情要啟動了,加之後續卜算出的故人相見,逢兇化吉,就更讓他鞏固了想法。


    而此時米念英的到來,無疑算是落實了他的猜測。


    輕輕推了下失魂落魄的九叔,曹斌眼神揶揄的說道。


    “九叔,七日內故人相見,當可逢兇化吉,念英此來,應是應了我的卦向。


    此行,不如讓我陪你一同走上一遭。”


    被曹斌這一推,九叔思緒重新被拉迴現實,衝著偷笑的曹斌點了點頭,說道。


    “行,小斌,你先在這招唿下念英。”


    交待過曹斌,九叔的視線再次落在了米念英身上。


    “念英,你先在這稍等片刻,我去換套衣服就隨你出發。”


    想起曹斌前些日子給他卜算的卦象,九叔腳步輕快。


    故人相見,有妻有妾,自己心裏隻有蓮妹,此一行,說不得會圓了自己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想著想著,九叔的腿腳越發麻利,他要好好的梳洗打扮一番,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在蓮妹麵前。


    一直站在米念英身前的文才,看了眼九叔逐漸走遠的身影,從兜裏掏出了枚雞蛋,邊一臉諂媚的遞給米念英,邊用著輕柔肉麻的語氣說道。


    “念英妹妹,你這麽早就到了義莊,定是還沒吃早餐吧,快吃個雞蛋,這是哥哥早上剛煮的,還熱乎著呢。”


    瞧著文才那幅豬哥模樣,秋生恨鐵不成鋼的跺了跺腳,一手拿起桌上為九叔準備的牛奶,一手捋了捋頭發,衝著米念英紳士一禮,用帶著氣泡聲的男中音諂媚道。


    “念英妹妹,哥哥這裏有牛奶。


    早上喝點牛奶好,來,你先喝我的牛奶,再吃他的雞蛋。”


    “師兄!”


    被當麵撬牆角,文才高聲喊了句秋生,手中雞蛋又往前遞了遞。


    “念英,蛋好吃,他那牛奶都涼了。


    來,乖,吃雞蛋。”


    這秋生文才你一句,我一句的,聽的一旁曹斌直皺眉頭。


    就他們兩這個對話,知道的是在勸人吃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在......


    “兩位哥哥,我不餓,這些吃的,你們還是自己留著吧。


    這位是小斌大哥吧,你快跟兩個哥哥說說,九叔剛才說了讓你照顧我的。”


    看著都快塞入嘴中的食物,米念英驚恐的往曹斌這頭躲了躲。


    這義莊怎麽是這個樣子的,據姐姐描述,九叔為人正直,英俊瀟灑,本領高強,待人和善。


    按她的想法,九叔這種人,教導出的徒弟,也應該是懂事謙遜,彬彬有禮,像是紳士一樣的。


    可,九叔的長相,跟姐姐描述的不符也就罷了,這怎麽九叔的徒弟,還一個比一個嚇人。


    像是要吃了她一樣。


    曹斌對於米念英的求助,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伸手接過秋生文才拿著的牛奶雞蛋,沒好氣的說道。


    “好了。你兩就別獻殷勤了,一會真嚇到念英,看九叔怎麽收拾你們。”


    說九叔,九叔到。


    就在曹斌攔著秋生文才的功夫,九叔的聲音遠遠從門外傳了進來。


    “兩個臭小子,修行時候不用功,看到姑娘就走不動道,一點也沒有為師當年的樣子。”


    此刻的九叔,已然換了一副模樣。


    油光鋥亮的大頭皮鞋,加上一身高檔的黑色西裝,手裏還拄著根紳士杖。


    往日略顯油膩的發絲,也被打理的一絲不苟,上麵用著斯丹康牌的頭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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