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在空氣裏彌漫,慢慢的爬上窗台,漸漸地照亮室內。


    九叔的房間敞開著門,曹斌與充滿怨念的文才道了個別,緩步走進了九叔房間。


    “小斌,來的正好,我正想去找你,這份大洋是你的,昨夜多虧有你,才能那麽順利。”


    推開九叔遞來的一布兜大洋,曹斌搖了搖頭。


    “九叔,我的那份就分給有困難的家庭吧。”


    樂嗬嗬的收迴手,九叔比了個大拇指。


    “好,反正你小子也不缺這點錢。”


    將布袋放到桌上,九叔端起茶杯,又接著道。


    “今個怎麽這麽早過來找我?”


    自來熟的坐在屋內太師椅上,曹斌笑著迴道。


    “這不是想著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我就沒經過你同意,自作主張讓尤茜去醉仙樓定了二十桌酒菜。


    今早過來,是特意跟你請罪的,還希望九叔看在我這一片誠心的份上,別怪我鋪張浪費。”


    “你這。”嗔怪的點了點曹斌,九叔彎起眼尾,嘴角噙著微不可察的笑意。


    “下次別這樣了啊。”


    嗯,笑得猶如一朵半開的金菊。


    “哈哈,來年再說,來年再說。”


    “哎呀,你這孩子,真是管不了你。”


    “九叔,你還要去派發撫恤金和獎勵金,我就不多打擾了,咱們明天再見。”


    消息送到,曹斌又閑聊兩句,就要起身告辭。


    九叔聞言,壓了壓手。


    “先別急著走,我稍後要帶著秋生,去挨家挨戶的派發大洋,你留在這,和文才替我看守下昨夜抓來的馬匪。


    文才自己,我不放心。”


    初秋,天氣涼了,屋外幹著活的文才,聽到這話,心也涼了。


    師父有了新的小寶貝,看不起我了......


    時如流水,悄然流淌。


    初秋末時。


    微紅的雲朵明媚動人,幾聲鳥鳴攜著輕柔的晚風,飛進院落。


    捧起一縷細細的風,曹斌百無聊賴地坐在躺椅上。


    一陣陣清風拂過,文才覥著臉,癲癲的跑到曹斌身後,力道輕柔的替他按摩了兩下肩膀。


    “曹老弟,晚上有什麽想吃的,跟哥哥說,哥哥去給你準備。”


    曹斌輕笑一聲,往後靠了下身子,打趣似的說道。


    “文才大哥,無事獻殷勤,你不會是跟我打埋伏呢吧。


    怎麽著??難不成是想讓我領你去鳳鳴居看看相好的?”


    文才手上力氣一滯,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忸怩道。


    “我說曹老弟,你這股聰明勁,是真讓我佩服,我在任家鎮闖蕩這麽多年,能一眼看透我的,唯獨僅你一人。”


    說完,文才又繼續按了會肩膀,才幹笑著說道。


    “什麽事都瞞不住弟弟,這不是最近師父管的嚴,哥哥兜裏也......”


    曹斌沒直接應下,似笑非笑的扭迴頭,猜了猜。


    “是花兒還是月兒?”


    文才老臉更紅了,臊眉耷眼的搖了搖頭。


    “嗯?”


    輕疑一聲,曹斌略感納悶。


    據他了解,文才每次去鳳鳴居,都是花兒,月兒,兩位妹妹輪流點。


    這搖頭,難不成是......


    “你不會是,想要兩個?”


    “多謝曹老弟成全,以後我一定聽你的話。”


    事關二弟性福,文才借坡下驢,語氣感激又討好,想要不給曹斌拒絕的機會。


    “可別這麽說,你昨夜還說聽你師父的話。”


    擺了下手,曹斌可不信這小子的話。


    現在承諾的痛快,等從鳳鳴居迴來,準保一問三不知。


    同為男人,同當過屌絲,曹斌還能不懂文才那點小心思。


    文才沒得到曹斌肯定答複,捏著肩膀的手,改為輕捶後背,諂媚一笑,阿諛道。


    “曹老弟,我對你可是真心實意的,不信你看我以後表現。”


    手上稍微加了點力氣,文才繼續嘮嘮叨叨。


    “老弟啊,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算哥哥求你,還不成嗎?”


    “成,等給九叔過完生日,我囑咐尤茜一聲。”


    這點小事,曹斌也不想拿捏文才太久,這小子日後還有作用,適當的給他點微不足道的甜頭,沒什麽大不了的。


    何況,自己又沒說幫他保密,到時候九叔收到風聲,過去抓他,可不怨自己。


    想著想著,曹斌抬起眼皮,交待道。


    “但咱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被抓,可不能出賣我啊。”


    聽曹斌鬆口,文才匆忙立下軍令狀。


    “放心吧,我之前每次都是趁買菜時候去的。


    一連去了三迴,師父也從未有所察覺,準保不會被抓的。”


    文才這波的時間管理,可謂是大師級別,一般人誰能想到,可以趁買菜的間隙,順便去做個大保健的。


    隻是,買菜一般用時應該不長,如果中途要去做個大保健,耗時定會增長不少,九叔怎麽可能發覺不了異常?


    想到這裏,曹斌詫異的眼光下移,問道。


    “你買菜加上去鳳鳴居,需用時多久?”


    驕傲的挺起胸膛,文才用右手比了個三。


    “一來一迴,隻需半小時。”


    “......”


    終是高看他了。


    時間在兩人的閑聊中,不知不覺來到了晚上。


    九叔與秋生帶著沉重的心情,推開了義莊院門。


    他倆今日送的大洋,分為兩種。


    一種是撫恤金。


    一種是獎勵金。


    領獎勵金的家庭歡天喜地。


    而領撫恤金的家庭。


    唯有悲傷。


    一日看盡喜哀,對道心的刺激,還是很大的。


    看了眼坐在院子裏傻笑的文才,又看了眼疊著金元寶的曹斌,九叔動了動發癢的手,哼聲道。


    “文才,你又給我偷懶,怎麽什麽活都麻煩小斌。”


    九叔聲音不小,文才被嚇了一跳,呆愣愣的一時忘了反駁。


    反倒是曹斌。


    隻見他放下手中的半成品金元寶,像是剛知道九叔迴來一般,從躺椅上慢騰騰的站起身,輕聲道。


    “九叔,我與文才用你的印章,製作了些紙錢,紙元寶,你要是方便,不如今晚就給鬼差燒去,英雄們也好早日投個好胎。”


    一句話,好似是幫文才解了圍。


    可九叔,文才,都不這麽想。


    九叔是相信眼見為實。


    文才坐在牆角,一看就在偷懶,哪有半點幫忙。


    文才是滿腹委屈。


    那些紙錢,都是我印的。


    那些金元寶,十之八九,都是我疊的。


    是我幹的活啊....


    張了張嘴,文才有心反駁,但為了二弟性福,終是咽下了滿腹委屈。


    到嘴邊的反駁,改成了。“我去給你們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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