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洛不知什麽時候養成了喝夜酒的習慣,大概是覺得白天的城市是虛假的,人們必須戴上麵具,把自己偽裝成順民來生活。


    隻有夜晚降臨,才會揭露真實的自我,出現在黑幕下。


    兩個自由鬥士真的很有意思,滑稽小醜鬥士但丁,總是跑到小孩多的地方,當眾表演一通搞笑的表演,然後用各種道具戲耍的教廷騎士團團轉。


    他訴求的是,人們有選擇娛樂方式的權利,而並非規定固定的舞台劇和祝福儀式。


    人們需要搞笑,純粹的搞笑,不帶任何政治,信仰,工作,道德約束的搞笑!


    自由創作鬥士雨果,也不知道從哪偷來了那些被查封的八音盒,到處播放,到處投放。


    或是當眾播放,或是趁夜偷偷的扔進居民的煙囪裏。


    絕大多數的居民都不敢留下,連夜扔出房子,砸碎了丟到垃圾堆,少許人也會壯著膽子,關上門窗,躲進被窩裏,偷偷的播放欣賞著從沒聽過的禁曲……


    華洛非常有興趣的坐在鍾樓頂端,看著兩個家夥鬧騰,看著追擊他們的騎士越來越多,還幫著吹出一股迷惑孢子風,招手他們一起過來坐坐。


    兩個自由鬥士欣賞受邀,一起坐上鍾樓,看著星火斑斕的城市。


    “你們兩個真的有意思,是自發的,還是有人指導思想?”華洛第一次想交朋友。


    兩個鬥士沉默的坐在華洛身邊,喝著他帶來的龍舌蘭酒,看著下方黑色的城市,卻久久沒有說話。


    “當人類一點……不自由。”雨果沉默片刻之後,才開口。


    “約束,束縛,本性……被抹殺。”但丁也跟著開口,沒有一點點剛剛表演時的滑稽。


    “看來你們並不是人類啊。”華洛還以為他們是偽裝者呢。


    兩名鬥士一左一右,緊握著鬥篷下的利刃,看著華洛破綻百出的脖子,內心的追求與靈魂的指令瘋狂碰撞著。


    掙紮許久,雨果仿佛下定了決心,鬆開手中利刃,看向遠處燈火通明的大教堂。


    “最後,我想搞一次最華麗的落幕,要一起嗎?”


    “最後?華麗的落幕?拜托,不用這麽悲觀,雖然說大多數自由鬥士,最終的結果都是上絞刑架,但是還為時尚早呢。”華洛笑著搖了搖頭。


    “不,也許沒有機會了,這是最後的瘋狂。”雨果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他知道自己完不成任務,戈拉斯克一定會毫不留情的處死他。


    “好吧,來了這裏這麽久,一直畏首畏尾的,難得也該瘋狂一下了。”華洛大灌一口酒,一振鬥篷,用蘑菇菌絲蔓延編織出一個黃色的滑稽臉麵具,扣在自己臉上。


    “兵分三路,目標:王國刑台,怎麽樣?”雨果一指前方明顯的建築。


    那裏是斯賓塞區最大的行刑之所,麵向公眾開放的火刑架,絞索架,斷頭台,可以容納幾萬人一同參觀。


    同樣的,由於地處鬧市,周圍更是裁判所和戒律所的總部所在,絕對的危險至極。


    雨果要把他最華麗的抗議,布置在這個地方,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不過,華洛向來不是怕事的人,對於搞事這種事情,隻嫌不夠大。


    已經壓抑太久,偶爾也該放縱一下了。


    著名的特戰策略家山本仙人說過:「表演,需要觀眾,沒有觀眾的表演,毫無意義。」


    “兵分三路,要比一下嗎?誰能帶動更多的觀眾?”華洛提議。


    雨果:“當然,我的聲音,要讓更多人聽見。”


    但丁:“歡樂帶給別人,悲傷留給自己。”


    ……


    夜色已深,萬物俱寂。


    宵禁狀態下的斯賓塞區,除了偶爾出來獵食的偽裝者,和狩獵偽裝者的提燈騎士。


    華洛深吸一口迷幻孢子粉,像是快樂的躍極者,撒歡的奔跑在屋頂,一路上灑下無數釋放天性的蘑菇孢子。


    青春的愛情總是如此讓人向往而悸動,一對正在花園一角,暗暗偷情的小情侶。


    男:“出都出來了……可以……給我嗎……”


    女:“不可以啦……女神戒律不允許女孩子婚前那個的啦……”


    男:“也可以用……”


    女:“也不可以啦……我是唱詩班的……教條很嚴的啦……嘴碰過男生的話,歌唱就不純潔啦……”


    男孩明顯急了:“哎!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啦!”


    “不行啦……我們就出來,單純的看星星不好嗎?”


    男孩內心:“我特麽破了宵禁條例出來,冒著被戒律騎士逮起來的風險,冒著被偽裝者吃掉的危險,特麽跟你看星星?”


    “至少給我親一下,不然我就生氣了!”


    嘭。


    一個黑色而神秘的身影,重重的落在兩人麵前,修身的風衣,兩排紐扣整齊排列,一張滑稽的麵具,卻把這冷酷的風格,拉到不協調的極限。


    偽裝者?戒律警察?


    一對小情侶頓時嚇得麵色慘白。


    前者會吃人。


    後者……同樣會提出變態的要求。


    “啊……聞呐,是青春悸動的荷爾蒙!這香甜的味道……真是令人陶醉。”華洛貪婪的深唿吸。


    “饒……饒……饒……”少年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雙腿軟的像是麵條。


    華洛繞著兩人鼓掌漫步,俯下身子,在女孩耳邊輕聲耳語:“想知道一個男生,是真心喜歡你,還是單純的欲望饞身嗎?”


    女孩麵色慘白,不知是在點頭,還是在發抖。


    華洛忽然聲音高昂,撫摸著女孩的頭發:“啊……真是美好的夜晚,如果能有個小美人願意為我的little兄弟,泄去生活的負擔,那就更美好不過了。”


    男孩明顯聽懂了這句話的含意,壓低了聲音顫抖著道:“愛芙……為了活命……忍一忍吧……”


    女孩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男友,顫抖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哇哦!看來我的小美人,很願意照顧一下我的兄弟……”華洛眼神曖昧的伸出黑色手套,捏起了男孩的下巴。


    “我的……小美人……”


    “什麽……!!!”男孩難以置信,這個麵具怪人說的小美人……


    竟然是自己?!!!


    “e on,別害羞,就像你說的,忍一忍就過去了。”華洛解開風衣,掏出來一根膨脹菇,全力拍進了男孩的焊道。


    “唔……啊……”男孩差一點點,眼珠子都瞪出來。


    “嗯哼……我今夜的表演,還缺少一個觀眾,美麗的小姐,你可願意成為我忠誠的觀眾?”華洛優雅的牽起女孩的手。


    “不……不願意!你放開傑克!”女孩心疼的抱著自己的男友。


    華洛笑容僵硬,感覺自己應該跟但丁換一個麵具。


    自己才是小醜。


    不過無妨,午夜中未眠的觀眾還很多。


    “迴去吧,孩子,注重聆聽自由的歌聲,以及那……星空綻放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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